“我要越过那峻峭危难的九重山。”
“淌过那横无际涯的通天河。”
“遨游不可争渡的无尽海。”
“踏碎高高在上的九重天阙。”
“我会亲手斩落所有妄图束缚我的存在。”
我道无瑕,可证长生。
扶摇斗转,一见天光。
裴夕禾
“小丫,快去给挑两桶水来。”
中年妇人抱着年幼的男婴在怀中,低声地哄着怀中的小婴儿。
一个娇小的身影很是熟练地把两个木桶穿上一根厚重的长棍,然后挑了起来。
木桶和挑担的重量不低,压得小女孩的肩膀微微晃动。
她小脸带了些蜡黄,重压让她有些突然压倒肩膀的失措,但很快地稳了下来。
小女孩扬起笑脸对着母亲笑了笑。
“娘,我马上就去把水挑了。”
中年妇女样本相貌就极好,生活的蹉跎让她的肌肤并不细腻洁白,但还是留了些颜色。
看着女儿乖巧的笑脸,挑着两个不大不小的木桶,心中也是一软。
“快去吧,等会娘给你冲碗鸡蛋。”
小丫头脚步稳健地朝着门外走去。
妇人看着小女孩远去的身影,心中也是不由得生出了几分了疑惑。
小丫自从出生起便是身体不错。
出生的时候,因为她在孕里被婆母蹉跎,生下来才三斤六。
又是个女娃,婆母撇着嘴骂了句赔钱货就走了。
生了个女娃,自己月子里不得婆母待见,自然没有坐好,奶水根本不够,就混着米汤给小丫喂了。
小丫头却是越养越好,身体没有落下什么病根。
随着年龄长到现在的四岁,他们还发现小丫的力气似乎比同龄的小男孩的力气还要大一些。
这才承担起了家中的这些杂活。
没办法,自家小儿子金宝这才出生,自己也是难得空闲不需要下地。
正因为是个男娃子,这才婆母宽待了几分。
自家男人不是经常让她下地,让她多留在家照顾儿子,婆母知道了也没说什么。
这些活计小丫能做就先做着呗。
小丫挑着担子走在林间小路上。
裴家村没有井,要喝水需要到裴家村的河里去挑。
她走着林间小路,脚下被村人踏平的泥地前不久因为下过了春雨,被打湿了,带得她的草鞋底黏黏的。
但她的气力确实比寻常的小孩要更大。
甚至说比成人都只差一些,只不过她没告诉爹娘罢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做着这些活计才能在娘亲面前得些脸面。
脚下的泥路要干不干的,里面有着些碎石在里面,并不是很平整。
小丫挑着担子,缓步走着,可是也不免踩到碎石。
之前弟弟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爹和娘只有她一个孩子。
就算是个女娃子,家里的父母还是对她不错。
这些活计也是弟弟出生之后她才开始做了起来。
小丫忍着脚下时不时的刺痛,终于是走到了小河的边上。
她放下木桶,晃愣愣的木桶一下子落在了地上悠悠的打着转,她不禁揉了揉酸痛的肩头。
小丫鞠了一捧水,拍打在自己的小脸上。
她在河的下流洗着小脸刚刚黏上的杂叶和灰尘,刚刚出了汗,都粘在脸上。
随着洗了干净,一张小脸映在了清澈的河面上。
她没有正经的名字,女娃子在这小山村并不受到重视。
自娘怀上弟弟之后,她就感到了父母对那个孩子重视。
出生了之后发现是个男娃子,更是如此。
和弟弟一出生就被欢天喜地的取名字叫做金宝不同。
她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团,都跟养不活一般,所以一直被叫做小丫,裴小丫。
在河中,流水映出了她的面容,就算是肤色有些黄,也没有掩盖生来精致的五官。
她的爹娘都是这村子里最俊的模样,生下来的她,挑着爹娘最好看的模样长的。
虽然小,面色蜡黄,也是看得出五官里的精致。
一双纯黑色的眼睛格外的亮。
她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从小就和村子里面同龄的孩子不一样。
她像是从很早就开始有了清晰的认知,她周围发生过的东西都能够清楚的记下来。
就像是村里教书伯伯说的那样,生来有早慧之人。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这样的。
一个女娃,父母怎么会让她上学堂,她只偷偷的去看过,尽量多听教书先生讲的课。
那个教书先生教的那几个字,旁的小孩儿要来来转转好几遍,才能摸清楚是什么。
但她似乎只一看,就全部记住。
小丫舌头舔了舔嘴上的干皮,缓解了一下唇皮的微微刺痛。
她比村子里的那些小女娃更早的意识到,在大人的眼中,男孩和女孩似乎是不同的。
可是。
为什么啊。
她不知道。
自己能做的就是多干些活计,让爹和娘不至于把全部的目光转到弟弟的身上。
爹娘对自己的态度,她比周围同龄的小孩更早明白,可能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提起木桶,粗糙的木质外表让掌心有些不舒服。
把木桶全部沉到小河里,再用力提起来,盛满了两桶水,她重新用挑担挑起了两桶水。
更沉了。
压得她身形微晃。
她咬牙挺了起来,肩膀传来轻微的刺痛感,不由得让她咬了咬下唇。
但原本脱皮的下唇更是传来了几分痒痛。
旁的小河潺潺流动着,发出轻微的哗哗声。
她不由得回望了一眼。
小河映着她的小脸。
她年纪小,却是清楚地知道。
她自弟弟出生后就清楚地知道,她不甘心这样的别待。
“瞧瞧你家的小丫,还真是懂事啊,这小脸也是越长越像你们了,好看。”
家中坐着一个婶娘。
四五十岁的年纪。
模样憨实。
她剥开木桌子上的生花生,花生壳撒了一桌子。
可是旁边的她的娘,却是几近谦卑地看着眼前的体型富态的胖伯娘。
小丫甜甜地叫了声伯娘好,就提着两桶水走到了柴房的大缸那边去,垫着小木凳,将水倒了进去。文網
她有些不安,看着隔着一道柴房门的院子。
这胖伯娘好像不是他们村子的人,而她的娘还拿出了家里藏着的花生。
瞧着那胖女人穿着也不像是村子里的麻布粗衣,是带着些光泽的绸缎。
尤其是打量着她的目光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像是在打量着一件货物一样。
可是她也不敢去偷听,外面养的鸡叫着,产生一片杂音,她就算是靠在门口也听不清。
要是在这里磨蹭久了,反而让娘多想。
她再出去,就看见了那胖伯娘要走开了。
她娘笑意盈盈的,送走了那胖女人。
转身回眼看了一眼裴小丫,眼中像是有小丫看不清楚的思绪想法。
才四岁,就算是比旁的小孩要聪慧些,她也捉摸不透自己娘在想些什么。
她扬起小脸朝着自家娘笑。
“娘,我已经倒进水缸了。”
张花刚刚转身,瞧见了自家小女儿,模样乖巧。
就算是瘦了些,面色蜡黄,也瞧得见五官里面的好看。
小丫乖乖地把水挑了回来,眼里亮晶晶地看向自己,让她不由得产生了几分心虚,却是又很快地消散了去。
她是在为小丫谋个好前程哩,有什么好心虚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