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密水以北,十王爷庄。
枪炮之声隐隐,从那密水绿洲外的荒漠战场一直传了过来。胤的先头部队,正在那里和胤礽的手下交火。而硝烟,也有一阵没一阵的向大蒙古喀布尔王兼印度帝国皇太子爱新觉罗胤设在十王爷庄的中军这里飘动。
胤穿了一身蓝色的马卦,头上戴着普通的玻璃顶子的凉帽,站在一座土坯平方的屋顶上,举着一架印度制造的望远镜一动不动地看着前头正在打炮的地方。
他的心腹加加林就跟在他的身边,也捧着个望远镜远远地观察着前方,一边观察还一边用罗刹语说出了心里头的疑问:“怎么都是白衣军儒八旗的正白旗有那么多人”
这个时候胤的脸色已经非常的阴沉了,只听他沉着声音道:“那不是正白旗那是披麻戴孝”
“披麻戴孝”这四个字儿他是用汉语说的罗刹语里面没这个词儿,罗刹孝子不披麻戴孝,也不拄哭丧棒。
加加林跟着胤有些日子,见过清、蒙、儒八旗的人办葬礼,也听过“披麻戴孝”这四个字儿,不过他还是愣了愣这是好几万孝子那也太孝了吧
他迟疑了一下问:“怎么可能这些人都死了爸爸或妈妈难道上京城爆发了瘟疫”
“不”胤咬着牙,“他们是在为我的爸爸戴孝”
“什么大汗死了”加加林大吃一惊,“那我们怎么办”
他还真没想到胤礽这个大孝子在替康熙活出丧反正他在大蒙古的这几年,是从没见过爸爸没死,儿子就急着给老人家发送的事儿大蒙古可是孝治天下的,至少清、蒙、儒三的儿子们看着都很孝顺谁要那么不孝,让康麻子知道了一定是严惩不贷的
胤也开始流眼泪了,他是孝子嘛,爸爸可能死了,他当然得伤心一下。
他倒是想到胤礽有可能会搞活出丧胤礽是逆子嘛但这个概率不大,因为康熙的确得了绝症,太医们都给确诊了,都说要准备后事了。而且胤现在是深入“敌境”,他是印度太子兼喀布尔王。他的太子府和王府在印度帝国和阿富汗是有庄子的,而且这些庄子和大蒙古的邮驿系统是连在一起的。康熙驾崩这种大事肯定能第一时间报告到胤这里。
但是在北京开天府这边,胤可就没什么耳目了。开天府是大蒙古的第一首都,胤在北京开天府城内虽然也有府邸,但是住在这里的清、蒙、儒三八旗对鬼子六都非常敌视,没什么人愿意给他当狗。所以胤在进入开天府境之后,和避暑山庄方面的联络就不大通畅了。因此康熙的死讯没有及时送到胤军中,而胤礽更早一点得到消息也是正常的。
加加林看到胤挺伤心的,也知道他是个大孝子,于是就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然后对胤道:“太子殿下,那我们还打不打是不是应该给大汗办个葬礼”
不过胤的回答却大大出乎加加林的预料,“现在办什么葬礼皇阿玛已死,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马上击退胤礽,然后拿下北京开天府城,那我们就要败了”
他也知道自己得不了蒙、清、儒三八旗的人心。只能借着皇阿玛康熙要死没死的机会,把汗王抢到手里。一旦错过时机,让胤礽和北京开天府城里面的五个阿哥联络上,得到了他们的效忠。那胤能活着跑回阿富汗高原都算是运气了那五个阿哥手里有五个旗,还可以影响开天府和避暑山庄境内的另外六个旗的人马
这十个旗要是都倒向胤礽,胤礽手里就能有十九个旗了这仗就不用打了
“太子殿下,那咱们现在”
胤吸了口气儿道:“不能再等下去了马上出击马克西姆,你指挥哥萨克亲兵再加上两个参领的蒙古骑兵从正面出击,必须不惜代价将胤礽的兵马吸住,一直到天黑。我带两个参领的蒙古骑兵绕道他们后面,预计在天黑后发起攻击。
另外再留一个参领守着十王庄、镶蓝旗庄、北大庄,广布旗帜,虚张声势,唬住城里面的五个阿哥。”
胤倒是果决,不仅马上就下了开战的决心,而且还立即拟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作战计划,准备用一万几千人留下一个参领去前后夹击胤礽的三四万人
“是”加加林一个立正,转身就下了平房的房顶,去向底下的参谋们下达命令了。
胤调兵遣将准备同室操戈的时候,胤礽正一个劲的在打哈欠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他是昨天上午得知胤的军队抵达那密水绿洲的,随后就领着部队赶来一天一夜的路,才到达了那密水绿洲外头。
不过没怎么打过仗,看着也没多少军事天分的胤礽比较怂,拿不出拼命的决心,而是一边派张廷玉绕道入城去联络五个好兄弟,一边让人在绿洲外面安营扎寨。同时还派出小股部队携带火枪和威远将军炮去和胤派出的先头部队交火,以掩护大军安营扎寨。
因为绿洲外面没有树木,所以胤的军队也不可能斩木为栅,只能用运送辎重的车辆围出一个古列延,把大军宿营的帐篷都圈起来。古列延外头又马马虎虎挖了一圈壕沟,还依着古列延架了几十门威远将军炮和子母炮儒八旗的军队主要在荒漠、草原上活动,所以他们的野战火炮都比较轻型,除了威远炮一种大口径臼炮、子母炮之外,就只有发射糖药火箭弹的火箭炮了。比较重型的长管加农炮一般就架在城堡上。
刚刚在营地里面巡视了一圈,现在才回到自家中军大帐,正准备眯上一会儿养一养神的胤礽,忽然就听见外头传来了恭亲王满都护的声音:“皇上,皇上六爷出兵了”
紧接着又是三阿哥胤衬的声音:“什么六爷就是鬼子六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皇阿玛尸骨未寒,他竟然就要和咱同室操戈”
胤衬和胤礽、满都护关系非常亲近,胤衬的额娘是布木布泰做主给康熙纳的科尔沁部的女人,后来康熙去印度时也没带她,而是留她照顾胤礽和布木布泰,胤衬自然也就跟着留在了上京齐天府。
所以胤礽和胤衬,还有崇宁的儿子满都护他们哥仨才是一起长大的,关系最为亲密。只是这个胤衬和满都护的能力都不怎么样
“进来”胤礽吼了一嗓子,把这两个不靠谱的兄弟都喊了进来。
他自己也在椅子上坐直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胤衬和满都护一前一后就入了大帐,先是行了个打千礼,然后又双双凑到了胤礽的案几前面。
满都护道:“皇上,鬼子六马上就要打过来了”
之前被胤吓跑了的胤衬这会儿倒是勇猛了,咬着牙齿说:“皇上,出击吧,打死那个狗娘养的”
“张廷玉入城了没有”胤礽却问起了张廷玉的状况。
“应该快了。”满都护道,“开天府城大门多,以张廷玉的机灵劲儿一定能入城的他只要入了城,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说服大阿哥他们出兵的”
胤礽哼了一声:“只要他们哥几个出了兵,咱们不就稳操胜券了”
胤衬问:“皇上,您的意思是固守待援”
满都护提醒道:“皇上,咱们四万人马就守着一口井,而且还是口没多少水的井”
胤礽一笑:“不怕咱们还有点水,至少可以坚持一天一夜,等水真的没了,那可就是背水,不,是没水一战了”
没水一战,那可比背水一战还惨啊
如果打不赢,那就得活活渴死
“皇上圣明”
“皇上真是用兵如神”
就在兄弟三人商量好了要用“没水一战”对付胤的时候,大帐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鼙鼓之声,然后就是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乌拉乌拉乌拉”
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满都护道:“是哥萨克亲兵”
胤衬咬着牙道:“鬼子六一定也来了哪儿有哥萨克,哪儿就有鬼子六”
胤礽猛一拍桌子,“来的正好朕要让鬼子六知道朕的厉害传朕的命令各参领、佐领,坚守不出”
“轰轰轰”
当那密水绿洲外的战场开始响起轰隆隆的炮声的时候,在北京开天府城的得胜门城楼上,胤禔、胤禟、胤禩、胤、胤祐他们哥几个,又一次一块儿登了城。
一人一把太师椅,一人一支望远镜,正在哪儿登高观战呢
五个人身边都摆着茶几,上面放了香茶点心手巾板,身后还有人帮着打遮阳伞真是挺会享受的。
不过他们现在也没什么心情享受,而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战局了。
“二哥怎么回事缩着挨打吗”
“二哥行不行啊那么多人,怎么就缩成一团了”
“就是啊,二哥没发现鬼子六分兵两路这是要抱他的饺子啊“
“嗨,他哪儿看得见这老二也真是,就不知道放个热气球上去吗这要是给老六包围了,麻烦可就大了。”
“大哥,二哥人多,不怕围。”
“怎么不怕他扎营的地方没水困的时间久了,饮水一尽,军心必乱”
“大哥,好像不对啊二哥的兵马怎么都是一身白,连旗帜都是白的。不会是”
几个兄弟议论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发现胤礽的大兵好像是戴着孝来的。然后所有的人都不言语了他们都是孝子啊爸爸死了,怎么都该伤心一下吧
哥几个正酝酿感情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
“禀直王爷,西清国御前大学士张廷玉身穿孝衣,已经到了西直门外”
真的是康阿玛死了
要是张英死了,张廷玉一个人“孝”就行了,哪儿用得着那么多人一起孝
几个阿哥马上就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阿玛了一个个不用人提醒,全都一起嚎啕大哭了。一边哭还一边吩咐左右,赶紧去把早就准备好的孝服、哭丧棒拿来
康熙“得”绝症不是一两天了,身为孝子,他们哥几个当然早就预备好了孝服和哭丧棒消息一到就得马上装扮起来啊
所以当心里面有点虚的张廷玉在得胜门城楼上瞧见五个披麻戴孝,手里面拄着哭丧棒的阿哥的时候,顿时就放心了都已经扮上了,大汗一准是没了,所以他也不算假传大汗死讯。
“几位王爷、贝勒爷,你们可要节哀啊大汗他呜呜”
虽然放心了,但是张廷玉还是不敢当着五个阿哥的面说出康熙的死讯,所以说了一半就哭了,哭得还特别伤心,真情流露啊
那几个阿哥都有点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儿到底谁死爸爸了我们都还没嚎啕大哭呢,你怎么哭成这样了难不成我们的阿玛和你的娘亲有那么点什么
不过张廷玉既然哭得那么伤心,那几个阿哥不哭也不行啊,显得不孝顺不是于是大阿哥胤禔带头就哭起来了,另外四个阿哥马上跟进,一块儿嗷嗷的嚎了起来。
得胜门的城楼上面,五个阿哥和一个张廷玉哭成了一片,真是孝不可言啊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大阿哥胤禔才想起个事儿,抹着眼泪对张廷玉道:“衡臣啊,有个事儿得和你说一下。”
“大王爷,您有什么吩咐说就是了。”张廷玉答道。
“我说了,你可别急”大阿哥胤禔一边流眼泪一边说,“衡臣皇上,皇上他好像要被六阿哥的兵给包围了”
“什么”张廷玉顿时就不哭了,愣愣地看着还在那里抹眼泪的胤禔,“大王爷,您说什么”
胤禔道:“衡臣,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六阿哥兵分两路,马上就要把皇上给围困起来了这情况皇上可能不知道,但我们几个在高处看得分明你看这事如何是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