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响亮,马蹄得得。随着潮州汉语和日式汉语的肃静回避之声交替响起,大明上国钦差大臣的车马队伍,浩浩荡荡的在柔佛苏丹国的首都巴都沙哇尔城中穿行而过。穿着无领上衣和长裤,腰间还围着短纱笼,头戴无边帽的柔佛国的百姓们都挤在了狭窄的街道两边,看见他们的苏丹和上国钦差一起过来,全都一边下跪,一边抬着脑袋好奇地张望。
这事儿的确稀奇啊他们柔佛国的先苏丹穆罕默德沙阿柔佛苏丹国的开国苏丹是他的儿子在一百七十多年前向宗主国大明求的援兵,这大明的援兵咋就迟到了那么久呢虽然大明距离马六甲挺远的,可是几个月最多几年也就该到了,怎么可能一走就是一百几十年这可是好多代人了这援兵还带在路上娶妻生子的
不过这些“走了一百多年”的大明天兵看上去还是蛮精神的,不管是“大人”还是“胡子娃”个子小小的,远看是个娃,走近却发现都已经长胡子了一個个都挺胸凸肚的列出了严整的队形。他们都穿着闪闪发亮的胸甲,戴着银光灿灿的头盔,扛着插了刺刀的燧发枪,燧发枪的刺刀上泛着寒芒,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啊
马六甲和巴达维亚的西洋兵,也不过如此
苏占岛和马末一世,也就是马哈茂德沙阿两人相错半个马身,在大群柔佛兵和大明海军步兵第簇拥之下,威风凛凛的从柔佛国的首善之城中穿行而过。
这个马六甲国和柔佛国,其实类似于中国的北宋、南宋,是一个王朝的两个时代。马六甲国是“全形态”,而柔佛国则是丢了西边的半壁江山,马六甲海峡对岸的旧港龙兴之地也处于失控状态。虽然丢了超过一半的国土,但是留在柔佛国手里的地盘其实都是精华,大致上就是后世的新加坡国再加上马来西亚的柔佛州和印尼的廖内群岛。基本上就把马六甲海峡的东南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如果柔佛国的苏丹还能和他的祖先们一样从事马六甲海峡的拦路收费事业,那他可就躺赢了,而且赢麻了
可惜欧洲人来了以后,柔佛国就只能守着马六甲海峡这个黄金水道要饭吃了而且还要不着几个子儿因为柔佛国早就不是海峡的实际控制国,在大明的“百年援兵”到来前,实控海峡的其实是荷兰东印度公司。东印度公司在柔佛国西边占据了马六甲城,在柔佛国东边有巴达维亚这个大据点,而且还在柔佛国所有的宾坦岛上驻了军。
另外,荷兰人还控制在国土横跨爪哇岛就苏门答腊岛的万丹苏丹国和同样出自马六甲国的霹雳州苏丹国如果柔佛国不听话,他们随时就可以扶植霹雳州苏丹国和万丹苏丹国给柔佛国一点颜色看看早些年趁着马六甲国分崩离析的时候崛起的亚齐苏丹国不就被荷兰给搞垮了现在只剩下苏门答腊岛最西端的一点儿地盘了。
荷兰东印度公司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间,就靠着这套拉一派打一派的手段和坚船利炮的制海权,将马六甲海峡周围的土邦治的服服帖帖
现在突然出现的大明“百年援兵”能把那些船坚炮利的西洋人给收拾了吗
如果他们有这能耐,收拾完西洋人后还会有柔佛国或马六甲国吗那么好的“海上收费站”,大明皇帝自己不要,派个儿子来干这买卖不好吗
如果大明没有这个能耐,等西洋人赶跑了大明之后,是不是会找柔佛国算账到时候就算还有柔佛国,恐怕也没马末一世这个苏丹的事儿了。
一想到大明和西洋人争夺马六甲海峡的结果将是要么换国家要么换苏丹马末一世的心都快碎了
苏占岛则乐呵呵打量着眼前的城市大半都是竹木的茅屋,只有少数比较体面的房屋,点缀其间。街道狭窄,但是人头涌涌。整个城市都显出一副穷酸景象。就连远处的苏丹王宫,都透着一副小家子气儿。
这么一座又破又小的都城,哪里比得上葡萄牙人、荷兰人经营了一百多年的马六甲城想必柔佛苏丹是很愿意用柔佛州、宾坦岛以及马六甲海峡东南出口处的一系列岛屿交换马六甲城及其周边的土地吧
原来根据大公天子的交代,马六甲海峡的东南出口,包括柔佛州、宾坦岛、巴淡岛、吉里汶岛等处,就当成大明帮助马六甲苏丹国恢复祖业的报酬了。以后大明会在这里设立一个海峡府,作为南洋省的首府,而堵着马六甲海峡出口的宾坦岛则会作为海峡府的首县相比那个新加坡岛,宾坦岛不仅面积大了两倍还多,而且岛上还有大片的平坦地形,植被丰富,水资源也宽裕许多。实际上,在英国人选中新加坡之前,宾坦岛和附近的巴淡岛一直都是繁华的海上贸易的中转站。
这个时候,苏占岛已经在马末一世的陪同下抵达了柔佛苏丹的王宫门外,看着眼前这所又小又破的王宫,苏占岛就笑着对马末一世道:“苏丹王,圣上知道你家这些年在柔佛州吃苦了。他叫你不要着急,天朝上国一定会为你做主的,早晚让你搬回马六甲城去住荷兰人的王宫”
他的话被一个充当翻译的华商翻译成了马来语,马末一世听完之后,激动的心跳都加速了马六甲城周围都是富饶的平原,而柔佛州一带的地形以山地岛屿为主,虽然守着海峡出口,但是干不了拦路收费的买卖等于零
而且,他还能去马六甲城住王宫,说明他的苏丹还是在的
这可真是皇恩浩荡啊
想到这里,他就连忙翻身下马,冲着苏占岛躬身一礼,一脸感激的对苏占岛说:“大皇帝天恩,小臣和国中官员百姓,永世不忘”
苏占岛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猜也能猜到一点了这个苏丹王一定是高兴早了。他不知道如今的大明天朝再没有免费的皇恩浩荡了,大明帮助你恢复马六甲城是要收费的,而且很贵
当然了,现在还不能给他看账单免得吓着他。
荷兰的东印度号、巴达维亚号、锡兰号,英格兰的不列颠尼亚号、英属印度号、马德拉斯号,法兰西的本地治里号、法属印度号,瑞典的波罗的海号,葡萄牙的果阿号等十艘排水量超过一千三百吨的战船,正组成单列纵队,沿着马来半岛的海岸线,借着微弱的西北风,缓缓南下。每条大船的前后左右,还各有一条排水量二三百吨的桨帆船护卫。
这种大船居中,快艇在前后左右护卫的战术,就是“低糖化”时代的西洋各国海军最标准的战术。因为这些西洋国家没有足够的白糖供应就算大明愿意敞开了卖,他们也不可能放开了买啊要不然军工产业的脖子都让大明卡住了,大明瞅谁不顺眼一个禁运,那这个帝国主义还怎么当
所以西洋各国海军在进入“低糖化”时代后的思路,还是以“防糖”和加强黑火药武器的威力为主。而他们“防糖”的办法是用快艇保护大型战舰,以防战舰被偷偷接近的敌方火箭艇摧毁。
而西洋各国加强黑火药武器的主要思路,则是开发大威力的爆破弹通用的办法是将白糖、火硝、碳粉、硫磺粉混合在一起,做出一个介于糖药弹和黑火药弹之间的爆破弹。至于白糖、火硝、碳粉、硫磺粉之间的比例是多少,那就是各有各的配方了。
此外,西班牙和神圣罗马帝国因为有稳定的黑糖供应,所以在维也纳之战后,就开始大量使用黑糖火药。
另外,由于缺乏足够优质,而且可以塑形的糖药作为火箭弹的推进剂,所以西洋各国的火箭弹都不怎么样,因此他们的爆破弹大多都是用火炮发射的。
而东印度号、巴达维亚号、锡兰号、不列颠尼亚号、英属印度号、马德拉斯号、本地治里号、法属印度号、波罗的海号和果阿号原本都是拥有两层炮甲板和六十多门大炮的三级战列舰。
在0年代,拥有三层炮甲板和九十至一百门甚至更多火炮的一级二级战列舰那都是镇国之宝,轻易都不会上战场的。所以在欧洲那边,三级战列舰差不多就是海战当中的主力担当了。如果不是“糖时代”的突然来临让这些靠船坚炮利称雄海上的战舰在一夜之间就变得落伍和过时,在马六甲海峡这边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十条三级战列舰组成同一个编队航行的不过眼下欧洲那边也开始出现了转为“糖时代”开发的所谓“轰击炮舰”,也就是装备少量的大口径重炮的新型战列舰。所以老式的三级战列舰就成了被淘汰的产品,在进行了一定的“糖药化”改装之后,就被派往东方或新大陆执行任务了。因此才有了这支十艘三级战列舰,四十艘快艇组成的英、法、荷、葡、瑞等五国联合舰队
如此庞大的舰队别说在南洋,就是摆到欧洲附近的海面上也可以称得上“无敌”了以至于这些战舰和快艇上的水兵们都有点飘了。每条战舰或是快艇的甲板上,都有不少三五成群的水手,趴在舷侧的栏杆那里,吹着轻柔的海风,看着海上的景色,一个个的表情都轻松极了,仿佛不是来打海战的,而是来旅行的。
不过站在四国联合舰队旗舰不列颠尼亚号舰桥上的坎普斯和约翰丘吉尔的脸上却都挂着若有若无的忧色。
他们所发起的这次行动,目前其实不是和大明海军开战,而是为了摆出一副不惜一战的架势,打破大明朝廷对荷兰东印度公司发布的“天朝制裁令”如果宾坦岛那边的大明海军舰队不敢对拥有五十艘舰艇的四国联合舰队出手,而是选择放行,那么对禁止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只通过马六甲海峡的制裁也就被破掉了那个所谓的天朝制裁令也就被捅了一个窟窿
可问题是大明海军会不会真的开火他们的规模也不小,同样有将近六十条舰艇,真要打起来,谁输谁赢都很难说啊
想到这里,坎普斯就沉沉叹了口气,他明明是个商人,现在怎么要干荷兰海军司令官的活了万一要打输了那荷兰东印度公司就真的要输倒闭了
约翰丘吉尔的耳朵挺灵的,马上就听见这个荷兰人在叹气了,心里面又是好一阵的鄙视不就是倒闭嘛多大点事儿为了西方世界的集体利益,荷兰东印度公司做出一点牺牲也是理所当然的
实际上大明帝国这个文明世界的公敌可以发展到现在的地步,荷兰东印度公司是负有很大责任的如果没有他们年复一年的将大明出产的丝绸、瓷器、白糖、香水、甘蔗酒、铁器包括武器、棉布等等商品贩卖去西方,大明帝国根本不可能获得充足的军费
荷兰东印度公司要赎罪啊
他刚想给这个荷兰人讲讲大道理,不列颠尼亚号战列舰上的警钟忽然被人用力敲响了
“当当当当”
然后就有瞭望兵大声呼喊道:“发现明国舰队巴淡岛北面,数量二十艘以上,距离三万五千码”
坎普斯马上紧张起来了,“怎么,怎么办”
约翰丘吉尔马上提出建议:“冲过去怎么样我们顺风”
“不,不行风太小,速度根本提不上去,而且我们还不敢首先开火”坎普斯虽然是个奸商,但他是这年头荷兰大奸商都懂海战,所以他马上就指出邱吉尔这个陆军少将的办法不可行。
“那该怎么办”丘吉尔问。
“我们先到淡马锡岛边上下锚,然后派代表去和明国舰队交涉告诉他们,我们西方八国的联合舰队正在马六甲海峡执行任务,我们在这里有航行自由,让他们不要阻拦”
“愣,“只有五国啊”
坎普斯一本正经地说:“八国舰队比五国舰队多了五国肯定具有更强的威慑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