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爹,您怎么把他杀了”
刘进忠的干儿子刘二虎看着刚刚行凶杀人的干爹,话都说不利索了。
刘进忠狠狠瞪了他一眼,“老子杀个人还用得着你管”
“不,不,不”刘二虎哪儿敢管他干爹杀人他又不是刘进忠的亲儿子,真把这便宜爹惹恼了,就该他挨刀子了但是这刘把总有些话还是得和干爹说啊
“干,干爹,他是东莞镇虎门协的炮队把总”
“老子会和东莞张国勋解释的”刘进忠哼了一声道,“谅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那,那现在怎么办”刘把总看着管杀不管埋的刘进忠问,“干爹,东莞镇来的炮手中就属他和一个名叫崔六的手艺最好。那崔六在北溪河北的炮垒中,现在下落不明”
一共就俩手艺好的,现在全没了,这炮还这么打
不过刘进忠不管这个,脸色一沉,目光恶狠狠的在正在围观杀人现场的几十个炮手身上一扫,看得那群人都是一哆嗦。
“尔等都听好了,本官亲自在这里坐镇,看着尔等打炮,都给老子好好的打一刻钟不中,老子就要杀个炮头祭炮再一刻钟不中,就杀第二个炮头,以此类推,杀完炮头杀炮手,杀光为止
哪门炮先打中浮桥,老子就保举炮头当把总,不,直接当千总,其余的炮手都赏银一百两”
刘进忠是坚决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赏不行还有重罚
双管齐下,一定可以逼着底下人拼命的。
可问题是打炮是门技术活,没有学好“真理”,光是拿命出来拼也不行,搞不好还会越拼越乱
不过面对刘进忠手中血迹未干的刀子,这帮炮手也不敢再多话了,只好硬着头皮提着心肝去操炮了。
刘进忠的那个干儿子还是比较讲理的,因为担心他爹待会儿真的行凶杀人,于是就请刘进忠到一堵用泥土垒成的矮墙后面“坐镇”,还美其名曰“专候佳音”这地方其实是炮兵们点燃引线后躲避炸膛的掩体,现在被刘进忠占了,那帮倒霉的炮手可就没地方躲了,只好冒着炸膛的风险操炮。
而刘进忠的暂时消失,也没有消除那些炮手们的恐惧刘进忠刘总镇已经把他们的把总杀了,他的话显然不是闹着玩的
可这年头打炮就是个碰运气看人品的事儿,别说他们这些不懂“真理”的炮手,就是让朱和盛亲自来测量计算,命中率也高不了多少毕竟这些崇祯年间山寨的铸铁炮就不是个很精确的玩意,而且填进去的炮弹和火药也不是什么标准件。各种各样的误差叠加在一起,怎么计算测量都不会太准的。
而更糟糕的是,在刘进忠的恐吓下,这帮手艺本就很潮的炮手,已经完全陷入了惶恐当中,特别是那三个当炮头的,都疯了一样催促底下人装弹发射清理炮膛刘进忠可说了,一刻钟杀一个
如果他们三刻钟内没办法打中浮桥,就都死得死了
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无非就是多打几炮,好多那么一点儿机会。
至于炮管会不会过热炮膛内会不会有残存的火星甚至填加火药的时候到底倒进去一包还是两包以及塞进去的弹丸是不是偏大了那么一丢丢都已经顾不了了
在这帮清军炮兵不管不顾的填装发射之下,那三门红衣大炮的射速倒是马上就提起来了。坐在土墙后面的刘进忠当然是看不见三个炮位上的忙碌场面的,但是他却能听见一阵接着一阵轰隆隆的炮声这说明那些炮手还是很努力的。
知道下面的人努力了,刘进忠的火气儿倒是消了大半,也打消了杀人的念头。
他也不是真的那么不讲道理,只是刚才那个炮队把总的话太气人,说的好像那大炮比他这个人还有良心似的
想到这里,他就招招手,把守在不边上的那个干儿子叫到跟前,准备交代几句就走既然这里的炮兵都很努力了,那么命中浮桥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他就能回去指挥进攻浮桥的作战了
只要浮桥能夺回来,这一仗还有的打。
那刘二虎刚刚凑过来,弯着腰把耳朵伸到刘进忠嘴边,想在隆隆炮声中听清楚他说什么。
可还没等刘进忠开口,一声巨大的轰鸣就把他的耳朵给震得快要聋了
躲在土墙后面的刘进忠、刘二虎两人马上就意识到出事儿了,虽然他俩没见过炸膛,但总是听说过的。于是他们俩马上就站直起身,立在高度只到他们胸膛的土墙后面,伸着脖子向前张望,入眼的只是一片大炮炸膛后的狼藉
炸膛的就是那门崇祯皇帝钦封“护国将军炮”,炮管炸成了两截,一截飞出去十好几步,一头扎在泥地里。另一截落在地上,还冒着青烟。原来的炮位边上横七竖有的人已经血肉模糊,看着没气儿了。也有人看着没受什么致命伤,还能嗷嗷乱叫的,这人大概是这门大炮的炮头。他现在弄炸了炮,自然吓得要死,又瞧见一脸凶相的刘进忠探头出来看着自己,顿时就胡言乱语起来了。
“不关我的事,这大炮是自己炸的,它自杀了护国将军炮自杀了”文網
什么炮也会自杀这炮真有那么忠心
刘进忠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了
这炮垒里面还有其他十来个还能言语的炮手他们是另外两门大炮的炮手,没有在刚刚的炸膛中受重伤,他们也怕刘进忠再杀人,这个时候也帮着一起咋呼起来。
“对对对,护国将军炮有灵”
“是啊,这炮向来邪门”
“这是一门神炮,早先还显过灵,东莞镇的人都知道”
“没错,东莞镇的人都知道这门炮它不对头啊”
刘进忠本来就有神仙论者,对于鬼神之说向来是非常相信的,现在听他们这么一说,就已经信了七八成了。
相信了大炮有灵之后,他的那颗早就泯灭的良心,也稍微有点发现了看看,人家“护国将军炮”都知道忠义,宁死也不愿意炮轰故主,而他这个以“进忠”为名的人呢他这些年都在干什么比人家“炮哥”差太多了。
正在良心发现的时候,身后忽然又传来了隐约的轰鸣之声。他忙回头一看,就见榕江北溪的水面上,赫然出现了一片船帆
邱辉率领的援兵已经到了,而且还在用船头的大炮开火给北溪桥上的“义军”助威
刘二虎颤抖的声音响来起来:“干爹,陆上好像也有反贼的援兵”
什么陆上也有
刘进忠回头向东掌握,只看见了北溪水面上列队而来的帆船,没瞧见有在岸上开进的马步军啊
刘二虎抖着声又道:“北岸在北岸,就快到北溪桥了”
刘进忠赶紧摸出个千里镜,又在自己干儿子的搀扶下爬上了跟前的土墙,然后举起个千里镜向北张望。
他透过千里镜看到的,就是数以千计队列严整,甲械精新,旗帜飘扬的步军
刘进忠又辨认了一番他们所举着的军旗,才深吸了口声道:“是延平王府延平王府出兵了这下可糟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