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梅尔趁着迷雾出门取东西有些艰难,但梅尔心地善良,在了解到白枫如果能在今夜完成委托就能获得额外一大笔赏金之后,还是决定冒险,带着白枫和约翰陈一并离开调度室,提着手提灯传统迷雾,前往货舱。
梅尔道:“有色人种的种族歧视,在联邦成立后也没有得到缓解,我很理解你们,白,还有陈。你们要找的这个东西我有印象,是最近很少来往东伦敦岗的工业运输船送来的,且是众多大家伙里面唯一的一个小东西,看来是某个有钱人定制的吧”
白枫想象了一下那个布灵布灵的家伙,点头:“他老有钱了,浑身上下都是钱,富得流钱。”
“这是什么形容”梅尔的表情有些古怪,道,“不过,如果你们晚上没有地方住的话,可以去我家,虽然我和我的丈夫和两个孩子住在一起,但还有一个仓库可以给你们。”
约翰陈震声说道:“我要回我的”
“那真是太好了”白枫一口答应,“我们正愁没有地方去呢不过,梅尔,你多大了,就有两个孩子了”
说话的功夫,梅尔已经带着他们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大概手提箱那么大的正方形包裹,拎在手里相当沉重,白枫估计了一下,至少能有三十斤。
当下,他和约翰陈便不再逗留,而是准备立刻离开。
梅尔道:“你们需要我送你们离开港口区域吗这里我很熟悉。”
“不必了。”白枫摇摇头,道,“我们自己可以。”
梅尔便微微点头。
三个人当下便就分成两股,向迷雾中的不同方向行去。
不过,白枫和约翰陈还没有走出多远,便听见迷雾之中传来如烈风般呼啸的声音,伴随着绵长的、巨大生物的哀鸣,远远传来。
白枫扭头看去,正看见约翰陈站定脚步,正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白枫茫然片刻,才一拍脑袋:“那是调度室的位置”
这货怪叫一声,一手拎着货物,一手拉起约翰陈的手臂,双脚倒腾的像是风火轮一样向那边跑去,却在无限接近后停顿。
调度室位置的迷雾正渐渐散开,像是水墨画一样,浓墨重彩缓缓晕开,但这里露出的却是血腥的画面。
一头游荡者被击杀,器官与鲜血沿着地面飞洒。
调度室则就在一侧,里面传来梅尔的尖叫。
约翰陈踏前一步:“我们为什么不过去”
白枫反而拉着他后退了一步。
在他们的前方,正对着的调度室的另一侧,迷雾之中正有另一道身影被高速抛出。
那是一个如恶魔般的高大人形生物,浑身是血,像是炮弹一样被人甩飞出来,轰然砸在调度室之中,脆弱的结构瞬间瓦解,那头“恶魔”嚎叫一声,立刻就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向另一个方向。
而梅尔则尖叫着从破碎的调度室里面跑出来,她是幸运的,调度室足够大,那头怪物只砸塌了半边,她没有受任何伤,而她奔跑的方向与那头怪物逃跑的方向相反,是它被丢出来的方向。
因此那里,正走出第二道人影。
那是一个身穿西装,拥有一头阳光般金色头发的英俊白种人,脸上带着掌控一切般的微笑。
正是他,击杀了那头游荡者,眼下在虐杀这头高大生物。
这是一个天赋者。
梅尔的选择是正确的,跑向如此强大的天赋者,一定能让自己获得绝对的安全。
安全
不。
恐怕所有人,都想错了。
梅尔的脸上带着希望,高呼着“救我”跑向那个金发的男人。
那个男人也顺势伸出手臂,甚至主动前倾身躯,仿佛像是绅士要邀请女士共舞一样。
然后,他抓住了梅尔的手。
梅尔的脸上在那一刻露出笑容。
紧接着,笑容变成惊恐。
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在抓住她的瞬间就骤然发力,无以伦比的恐怖力量甚至瞬间搅烂她脆弱的手臂和骨头。
梅尔的右手瞬间变成一条血肉麻花,而她的身躯则直接被拉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半弧,完成加速,然后,被当场炮弹砸了出去。
惨叫都变了味道,甚至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女人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
她的血肉之躯在半空中就开始炸裂,后发而先至,在命中那头手足并用逃亡着的怪物的瞬间彻底崩解,高速的动能赋予她破碎身躯的骨骼、血肉以真实的力量,那头怪物的半边身躯甚至都被打烂,在铺天盖地的血雨中向前扑倒,瞬间就已濒死,除了抽搐,什么也做不到了。
点上一口大锅,先丢进去一个人类,再赋予他绝伦的力量,然后给予他杀戮的权限,主宰的机会,再撤走法律的约束,仅留有他自己的道德。
那么
这一锅出炉,会是什么东西
什么,才决定了最后的成品
迷雾遮蔽的角落里,白枫抓住约翰陈的手臂忽然用力,因为那一刻,约翰陈用了很大的力想要挣脱他跑向那炼狱般的所在,却被白枫拉住了。
白枫甚至伸出手,捂住约翰陈的嘴,一步步,向后缓缓推进黑暗里。
他微微眯起眼睛,在迷雾彻底遮盖视线之前,他纯黑的影子倒映着的那一幕,正是那个金发男人掏出手帕,擦干手上的血,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走向那头垂死的怪物。
那个女人的死亡,对他来说,仿佛没有任何意义。
那就只是一枚炮弹而已。
白枫就这样看着默默地看着,疯癫的眸子里,不知觉地涌上了一抹彻骨的寒霜,直到那一切彻底被迷雾所覆盖。
他拖着约翰陈在迷雾中走出好一段距离,直到身后的声音消失不见,他才放开约翰陈。
老陈头这时候已经老实下来,茫然地左顾右盼,像是根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一样。
白枫便将货物丢给他拎着,自己从怀里掏出手机,蹲在迷雾里认真地写着什么,写着写着,他自己反而笑起来,露出某种痴癫般的感觉,他最后收起手机,带着约翰陈向前走去,嘴里哼哼唧唧,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歌谣。
约翰陈闷声问:“你在唱什么”
“磨刀霍霍向牛羊。”
“你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歌”
“我现编的。”
全球的第一种姓不多,但这里出现很正常,因为有亡灵之国的洗礼,必定有趋利者主动前来,而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