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响起,夏梦从容地合上海子诗选,将一旁苏岑课桌上的书帮忙整理了一下,然后出了教室。
窗外下着大雨,不少学生站在教室的屋檐下,踌躇地看着倾盆的雨幕。
有人等着家长过来接送,有人找带了伞的同学借伞,还有人咬了咬牙,将外套翻起裹在头上,然后在暴雨中奔跑。
“夏梦,明天出去郊游,咱们组一组怎么样”
女孩洋溢着热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时不时看向后面跟着的木南柯,木南柯看了看她,又瞄着夏梦的侧脸,隐隐有一丝期待。
“我和小岑一起。”
夏梦抱着书,拎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头也不回地道。
那女生闻言,不禁有些泄气。
下了楼,看着飘摇的雨幕,夏梦神色淡然地撑起伞。
这时候有自认为和她关系不错的女生跑过里,笑着问她能不能借伞帮帮忙,带自己一程。
“夏梦,能不能带我一下,我今天忘了带伞”
问候很有礼貌,笑容也很温和,同学之间按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想要以借伞躲雨为由前来搭讪的男生也不少,似乎有些期待能发生点浪漫些的情节和对白。
夏梦不说话,撑起伞一个人走了。
素雅的白裙在雨幕里有些孤寂,像是一朵孤芳自赏的白玫瑰。
没有苏岑在身边的时候,她的性格总是格外的孤冷。
好像平日里那个总是对着苏岑傻笑的娇憨女孩根本不存在一样。
步子缓慢而优雅,像窈窕淑女,像大家闺秀。
不像在苏岑身旁时蹦蹦跳跳的活泼样子,也不会对别人说“看,这是我爸爸从城里带来的伞,是不是很漂亮”这样的话。
这个时候的她,气质有些像花辞树。
只是她穿的裙子是白色的,眉间也没有朱砂痣。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天色昏沉,带着一股混浊的色彩。
像是埋在箱底,泛黄的老照片。
看着那站在雨中,似乎等待着谁的女人,夏梦停下了脚步。
她知道,她要等到的人是她。
紫苏撑着伞,侧目仰望着云朵,静雅娴淑的样子像是一副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写意画。
等到了来人,紫苏的眼眸有了些灵气,此前一直徘徊在她眼里的那股朦胧感褪去,她从魂游天外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你好啊,小妹妹。”
女人看着她,巧笑嫣然。
紫色的眼眸变得清明,目光仿佛有了一种穿透感。
被她的视线盯着,夏梦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打量了下自己身上的衣着。
白裙子很干净很整洁,皮肤也很好,身材高挑又纤细,有些林妹妹弱柳扶风的美感。
夏梦觉得自己没什么反常的,但被她盯着,就好像连自己的内在和五脏,甚至是心思,都被一柄精巧的手术刀慢慢解剖了出来。
少女看着她的笑容,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微凝,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半步。
“戴着那个东西,眼睛会不舒服的,还是像我比较好。”
紫苏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着她仿若透明的眼睛,笑吟吟地点头,似乎很是满意。
看着女人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夏梦微微蹙眉,错身从她身边经过。
“你家里人,是渎神者组织的成员”
紫苏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夏梦的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能让我看一看你的眼睛吗”
夏梦没理会,继续往前。
紫苏悠悠一叹,似乎有些失落。
“抱歉,请原谅我的冒失。”
她话音刚落,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紫色的眼眸变得锐利。
周围落下的雨,悬停在她的周身开始流转。
随后像密集的弹幕一样朝着夏梦的身后激射而去。
就在那些晶莹的水珠破开空气,靠近她的身边之时。
那些雨水像是融入了水杯中的墨滴。
化作缕缕黑色的墨痕后,便消弭无形。
夏梦的脚步没有片刻停顿,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紫苏见状,饶有兴致地跟了上去。
但没等她走两步,那白裙的女孩便轻声说道:“敢跟上来,就杀了你。”
少女的声音脆生生的,很甜美。
但是那语气很平淡,又透露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好像杀人在她眼里,就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那是双手浸染过鲜血,对生命无比漠视的人特有的语气。
在此之前,让紫苏有过这种感觉的人,是花辞树。
紫苏收敛了散漫,双眼微眯,踏出的脚步迟迟没有落下。
她从那女孩刚刚的话里,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这种对危险的感知,不仅仅是出于过去猎杀魔物时锻炼出的本能。
她不确定,或者说有些怀疑了,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女,真的有威胁到她安全的可能。
直到夏梦走远了,紫苏才缓缓收回视线,垂眸思考着什么。
一刻钟后,她和花辞树碰面回合。
“怎么样”
她问的是关于那个神秘的白发觉醒者的事。
花辞树沉吟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六阶。”
“你确定”
紫苏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我感觉,我的剑无论如何都碰不到他。”
“能让我产生这种感觉的,伊甸园里只有那位掌管戒律的人。”
花辞树闭着眼,仔细感知着此前同九月短暂交锋的过程。
“你在开玩笑吧歌莉娅最少是六阶,甚至是”
紫苏说着,似乎想到了一些关于学院高层内部传出来的秘闻。
歌莉娅,可能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达到了欧米伽级的觉醒者。
这并非空穴来风,她能用自己的超凡力,将贪欲之古神禁锢在海渊之下,便说明她的实力是真的有可能达到那个传说中的阶级的。
只是谁也无法佐证这个秘闻的真实性。
歌莉娅虽执掌介错人,在伊甸园里话语权极重,但清心寡欲,不问世事,一直都居住在圣祈殿。
即便是少数极其重大的节日和会议以外,也看不到她出席。
别说学员了,就连伊甸园学校里的大多数老师都未曾见过她的真容。
大家唯一知道的关于歌莉娅的信息,就是她是个修女,还是觉醒了时之瞳的殉道者。
另外,还有一条覆盖了整座伊甸园的戒律在伊甸园内,不得滥用超凡力伤人。
这条戒律,强制约束着伊甸园里所有的觉醒者。
即便是校长和校董会那些五阶觉醒者,觉醒者所能达到的极致,在她面前也和毫无反抗力的婴儿一样脆弱。
只要他们心中有了违抗戒律伤人的意愿,歌莉娅随时可以将他们的意识封锁,从而让他们的超凡力失效。
甚至,是直接以戒律的权能将他们瞬间处死
只是歌莉娅从未这样做过罢了。
就是这么强大又神秘的存在,花辞树说,她今天在那个白发觉醒者身上也感知到了类似的气息。
“即便都是时之瞳,他也绝无可能达到歌莉娅大人的高度。”
紫苏缓缓摇了摇头,否决了心中的猜想。
提起歌莉娅,她的神色中带着尊敬,还有丝丝向往。
“我说的不是力量的强弱,如果是正面对抗,单纯比拼力量的强弱还有战斗技巧,我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但是他掌握的权能很特别,让人看不透,也无法应对。”
“在他面前,所有的剑术和战技都失去了意义,他能洞察到未来,并提前规避掉我的进攻。”
“无论怎样,他都能看到事情演变的最终结果,既然结果已经注定,那花费再多的力气浪费在过程上也是无用功。”
“所以,我面对他的时候,会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花辞树平静地道。
“没想到好胜如你,也会有这种挫败感,真是少见呢。”
紫苏闻言,感到有些惊奇。
“哼,我会超过他的。”
花辞树冷淡地道。
“最多两年。”
学院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目前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你那边呢那个叫夏梦的女孩。”
“她是渎神者的人。”
紫苏没好气地道。
“哦”
花辞树闻言,略微有些意外。
“他们来这里干嘛”
“谁知道呢反正也不关我们什么事。”
紫苏耸了耸肩,对于刚刚被夏梦威胁这件事,多少有些不爽。
“渎神者的立场和我们不一样,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但至少,他们和那些歌颂古神的降临派不一样。”
“有一点,我们能达成一致,所有的古神都是我们的敌人。”
“所以,未来或许还有合作的可能。”
买完菜回到筒子楼里,九月同往常一样推开了门。
昏暗的房间没有开灯,苏岑背对着他,在黑暗中静默。
“还没有到放学的时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九月将买来的排骨放在砧板上,轻声问道。
苏岑转过身来,露出了那只银色的眼眸。
即便是在昏暗的房间里,也焕发着清冷的月银色。
九月看着他的眼睛,微微恍了神。
那张俊美又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浮现出一抹失落,然后是惋惜,最后是释然。
“这一天,还是来得早了些。”
他如是说道。
“九月,我看见了好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苏岑的话里满是失望,不安和疲倦充满了双眼。
“这是你越过那扇门后,必须承受的代价。”
“害怕也好,逃避也罢,都无济于事。”
九月不以为然地道,接了水,将排骨放在水里开始清洗。
“那我,该怎么做”
苏岑有些茫然。
“顺其自然,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我看到了好多人头上都有一个倒计时,是不是那个倒计时结束了,他们就会死”
“不一定。”
九月摇了摇头。
还没等苏岑表现出欣喜,九月的下一句话就浇灭了他的热情。
“那是他们可能存活的,最长时间。”
苏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九月清洗着排骨,侧目看着他,用一种很平淡又严肃的语气说道:“也许在下一秒钟,一个人头顶上顶着的巨大数字就会突然清零。”
“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谁也不知道。”
“那我能做些什么吗”
苏岑觉得自己觉醒了超凡力,或许也能发挥自己的作用。
“我说了,顺其自然,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为什么”
“因为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九月的眼神变得凌厉,大声呵斥起来。
“即便让你知道了一个人最后的结果,你也无法改变命运最后的走向。”
“可能你救了一个本该死去的人,会导致另一个不该死的人惨死。”
“也可能被你救下的人,本来不会死,但因为你的干涉,而导致了一系列意外发生,最后死去。”
“还有可能你根本谁都救不了,注定要死的人,你不管怎么去挽留,他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
“即便你真的救下了他们,那也一定会付出你无法承受的代价,改变因果是违背规律的事,会被这个世界排斥。”
九月说得很是认真。
“我,不是很明白。”
苏岑有些迷惘。
“好,我换一种说法。”
九月微微颔首,去苏岑的房子找来了两枚玻璃珠,然后去厨房拿了一个塑胶盆。
他将大的那枚玻璃珠放在了塑胶盆的中央,使得盆内出现了一个凹陷。
周围的盆底也出现了由外向内的塌陷,变得不再平整。
“围绕着太阳这颗恒星,太阳系里所有的星球都在旋转。”
“面积再扩散一点,大到银河系,甚至是宇宙。”
“它们都有一个中心。”
九月伸手指了指塑胶盆中央那个玻璃珠。
“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苏岑微微颔首,但是不明白九月的话和他的超凡力之间有什么关系。
“当宇宙中出现一个质量过大的物体,周围的空间就会出现塌缩。”
“围绕着这个塌缩点,会出现巨大的引力。”
“周围所有质量较小的存在,都会在引力的牵引下开始旋转。”
“就像这样。”
九月将那枚小的玻璃珠放在了塑胶盆的边沿。
随后,小型的玻璃珠从盆里的边沿开始滑动,然后沿着凹陷下去的盆底一直旋转,缓缓朝着中央靠近。
砰
大小两枚玻璃珠碰撞在了一起。
“万物的终焉,就是无。”
“事物既然会产生,就一定会消亡。”
“不止是宇宙,命运之间,也存在着这种引力。”
“只要有某个质量巨大的事物存在,就会产生塌缩点,围绕着它就会形成一片引力场。”
“比如这个圈起来的小镇,里面满是魔物们想要的食粮,那么它必然就会遭受到魔物侵袭。”
“镇子遭受魔物侵袭是因,为了摆脱这因,就有了猎人。”
“死在魔物的腹中,或被魔物的血感染兽化,是为果。”
“江东也好,王吉也罢,所有的猎人,都无法摆脱这片引力场。”
九月将小玻璃珠反复拿起,尝试了各个角度放下。
小玻璃珠在经过一段与之间不同的轨迹之后,一次又一次和大玻璃珠相撞。
“注定要发生的事情,是一定会发生的。”
九月俯身凑过来,看着苏岑的眼睛,很是认真地道。
苏岑沉默了两秒,喃喃地道:“你是说,不管我怎样努力,尝试多少种方法,即便暂时救下了他们。”
“可他们还在这片引力场里,最后的走向仍然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是宿命,他们注定会死,你谁都救不了。”
九月没有打算给苏岑期望,从一开始就没有。
“不止是猎人们,你,我,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在宿命的引力下,朝着既定的方向汇聚。”
“有没有摆脱宿命的方法呢”
苏岑轻声问道。
“有”
九月点了点头,将那枚小玻璃珠狠狠扔在了塑胶盆里,只见它高高弹起,跳到了盆子外面。
“这是其中一种,跳出这个圈子。”
苏岑明白,这就是钟丘还有江东一直希望他考进大学,去大城市的原因。
他们深陷再这个圈子无法脱离,只能寄希望于他,希望他可以跳出这个圈子,不走他们的老路。
“还有第二种吗”
苏岑继续问道。
九月拾起那枚玻璃珠,高高抬起,放在了塑胶盆的上空,摊开手。
那没透明的玻璃珠在苏岑的视线中缓缓下落,像是呱呱坠地的生命。
紧接着,九月伸手抓住了它,将它攥在了手里。
“你的意思是,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苏岑看着九月的眼睛,轻声说道。
“不,我的意思是,不来到这个世界。”
不来到这个世界,自然不受宿命的左右。
“还有最后的方法吗”
“有,但没有人做到过。”
“什么方法”
“成为神。”
苏岑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无力地叹了叹气。
“所以,这是一个无解的局。”jujiáy
“我以为我觉醒了,就可以派上用场了,没想到我的能力居然这么废材。”
“不仅没用,还会让我的心情变差,简直就是给我添堵。”
苏岑耷拉着脑袋,有些丧气。
“你以为那就是你全部的超凡力”
“那不然呢难道还有别的”
苏岑有些期冀。
“你试着回想一起,你记忆中出现过的觉醒者们,他们展示过哪些能力。”
“然后集中你的意识,看看会发生什么。”
九月说完,便回到厨房给排骨焯水。
苏岑闻言,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闭上眼,仔细回想着之前觉醒者们猎杀魔物时展现出的力量。
阿健的风之灵,作战能力太差了,他也没怎么细想。
那个猫耳女孩的能力,是身体上带来的。
露露和阿秋姐妹两的能力相辅相成,缺少一个,另一个就会弱上不少。
至于那个蛇眼女孩,苏岑对她的感官不太好,所以回忆起来,也想不起太多。
要说记忆最深刻的,当然是花辞树,但是花辞树展现出来的,并非超凡力。
所以,他记忆中剩下的,记忆最深刻的,反而是林汶的炎刃。
斩杀食人鼠时的破坏力足够强大,并且视觉冲击力很强。
好吧,苏岑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确实很帅,所以格外吸引他的眼球。
所以,他观察林汶使用这一招,观察了很久。
连他挥舞手臂时,手掌上缭绕的火焰幻化为剑刃的过程,都像是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反复萦回。
苏岑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手臂不自觉地模仿起林汶唤出炎刃的姿态,意识不断地集中。
火焰幻化为剑的姿态不断地重复,慢放,模拟。
最后,室内的温度骤然升高。
昏暗的房间里被火焰的光芒照亮。
九月感受着脸颊处传来的滚烫温度,面色依然平静,似乎毫不意外。
“啊”
身后传来苏岑的尖叫,他看着手臂上再现出的炎刃,大脑一脸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
“月镜之眼的专属能力镜花水月,它能够将你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超凡力复刻并再现出来。”
“你记忆得越深刻,复刻出来的超凡力就越强,意识足够强大,甚至可以超越原本的主人。”
“当然也有限制,记忆再现无法作用于意识比你强的人,比如那个叫小黎的女孩,她的超凡力青蛇比炎刃高级,你现在只是觉醒了一小部分力量,是无法复刻的。”
“你通过镜花水月复刻出来的超凡力越高级,对意识的消耗就越大,所以不要盲目追求威力,而忽略了自身所能承受的上限。”
九月耐心地解释道。
“哦哦”
苏岑连连点头,这时候已经忘了该说些什么,看着手中的炎刃,兴奋不已,心头的阴霾也被驱散。
他小心翼翼地挥舞了几下炎刃,开心得像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玩具的孩子。
“九月,这个超凡力好帅啊”
苏岑很想现在就找到林汶,对他说“你的能力真好用,现在就是我的了”。
“呵”
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苏岑好像听到九月笑了。
是那种欣慰的,有些开心的笑。
但是他侧目去看的时候,那张俊美的脸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炎刃而已,你以后会记住更多惊艳的能力,能将它们的威力发挥出多少,就看你是否努力了。”
“但是,我不建议你频繁使用这个能力,暴露得太多,会惹上麻烦的。”
“另外,别在屋里玩,当下着火。”
“嗯嗯,好的”
苏岑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赶忙收好了炎刃,凑到了九月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娴熟地做菜。
九月教了他很多东西,而且也对他很好。
苏岑现在和这个哥哥之间,有了羁绊。
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个强大的哥哥从天而降,从怪物手中救下了他。
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倚靠,在家孤独一个人的时候,是九月陪着他。
虽然他不爱笑,也不怎么说话,但是每天他都会给他做饭,还会给他念不懂的西班牙语版的百年孤独。
苏岑一想到自己可能要离开了,就舍不得这个哥哥。
“哥哥,你会不会有一天,离开我啊”
苏岑侧目看向他,有些纠结。
九月沉默着,没有说话。
就在苏岑低着头,以为自己听不到回答的时候,九月说话了。
“不会的,我会陪你一起长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