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7月1号,星期四。
香江油麻地。
“今天上午10时,弥敦道发生一起械劫案,一伙持枪劫匪冲进利发表行,抢走一批金表首饰,期间还与一巡逻警员发生枪战,双方互射10多枪”
正对着床头的黑白电视里,播放着午间新闻。
铺着凉席的席梦思大床上。
姜森从无尽黑暗中睁开眼。
涣散的眸光渐渐聚焦在房顶上一角,那里有一条熏黑的裂缝,夹角处还有一个蛛网,上面一只大黑蚊子正在拼命挣扎着。
良久
“呃”
姜森喉咙发出一声吸气声,随后三魂七魄渐渐归位。
他感觉像似被人扼住了喉咙,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窒息感,而且身体也仿佛是被重物给禁锢住了,让他动弹不得。
他伸手去掰,结果摸到了一片滑腻。
缓缓抬起沉重的脑袋一看,原来是个没穿衣服的女人,此刻正像八爪鱼似得躺在他怀里呢,粉臂牢牢箍住他的脖子,雪白光滑的大长腿,压在他的肚子上。
难怪他觉得自己喘不上气,还有一种被鬼压床的沉重感。
他用尽浑身力气,把身上女人的粉臂和大长腿掰开。
睡地正香的女人不满地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腿臀之间勾勒出一道诱人的曲线出来。
不过一旁的姜森却顾不得欣赏女人诱惑的身材,用胳膊撑起身体,倚靠在床头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感觉就像脱虚了一样,浑身无力。文網
与此同时,目光迅速在房间里四处观察了一番,看到对面电视柜上放着一台陌生中透着些许熟悉的黑白电视,以及墙壁上贴着的港姐画报时,脸上楞了楞,随即露出压抑不住的狂喜之色。
伸出还在微微颤抖的手,从床头柜上拿过一面小巧的化妆镜,在脸上以及脖子上照了照。
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脸上和脖子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呵呵”
“哈哈哈”
姜森喉咙里发出神经质般的笑声,最后笑声越来越大,开始狂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一半是激动,一半是心酸
“我终于回来了”
十年前,他刚刚大学毕业,成为一名灵活就业人员,结果被一辆渣土车从背后撞出去十几米远。
在身体呈抛物线飞出去的刹那间,他意识格外清醒,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爸妈,想到了女友,甚至还在想,赔偿金应该够付首付了吧
然后便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中。
当他醒来后,发现自己来到了北宋末年。
按照爽文模式,他应该重生在王侯将相官宦之家,又或者地主豪强名流士绅家里,再不济起码也是个有功名在身的秀才,没事抄抄诗,搞搞发明,偶尔再发表一下键政,让微服出巡的当权者惊为天人。
随后委于重任,挽大厦于将倾,扶狂澜于既倒。
拳打金国,脚踢西夏,痛扁交趾。
封王拜相,成就不世伟业
然而现实是,他附身在了一个军户子弟身上。
老娘刚刚给他娶了个媳妇,还没有来得及洞房,那边北宋朝廷下发命令,金兵南下,紧急征调他们村子里十几个军户子弟。
尽管万般不愿意,可是面对押监和一干属下明晃晃的刀刃,他根本没有选择,拿着一柄父亲遗留下来的破旧斩马刀便上路了。
在军营里,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了军马长什么样子。
跟前世见过的那些用来拍照的马根本不可同日而语,那畜生长了一身的腱子肉,粗壮的大腿都快赶上他腰粗了,一脚踢在人身上,绝对能让人当场归西。
在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战阵训练编排,他们很快便投入了和金兵的作战中。
刀光箭影,血流漂杵。
前一秒还在一起拼杀的同乡,转眼间头颅便被砍了下来,脖腔里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洒了他满头满脸,无头尸体还没有倒下,就被冲上来的铁浮屠踢的肠穿肚烂,变成了一摊肉泥。
他来不及伤感和恐惧,便投入了和金兵你死我活的拼杀当中
然而兵败如山倒,他也只能跟着四散溃逃的大军逃跑,捡了一条命。
接下来金兵势如破竹,一路南下,军队里面出现了大量逃兵。
为了防止逃兵现象,上面采取了黥面的方法,也就是刺青。
作为军户子弟,其实他们之前就有刺青,但是只在手腕、手臂、脖子等部位,用衣服作为掩盖就看不出来了。
现在为了防止逃兵,直接黥面,在脸上刺上部队番号以及籍贯。
如果逃跑被抓回来的话,还要在脸上加刺各种字迹。
被黥面后他也彻底心如死灰,放弃了当逃兵的打算。
跟随着大部队随波逐流,长官让他杀他就杀,长官逃他也逃。
可能是生死看淡的缘故,反而一直死不了。
他经历了靖康之变、北宋灭亡、南宋建都。
后来又加入岳家军北伐,并且成为岳家军王牌部队背嵬军里面的精锐,连曾经让宋军闻风丧胆的铁浮屠、拐子马都被他们杀得人仰马翻。
期间大大小小的战争经历了不下100次,是一名真正的百战老兵。
最后因为刀伤感染死在了蔡州。
就在姜森大笑不止的时候,一旁睡觉的女人幽幽醒转过来。
看到姜森的样子,女人睡眼惺忪的用粤语问道:“怎么啦阿森,出什么事啦”
心情激荡的姜森,转过头看着女人。
明明脸上在笑,可是眼眶里的泪水却是止不住的流。
“十年了,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女人不满道:“好好的发什么神经啊再烦就给我滚出去。”
说着女人又重新阖上一双狐媚眼。
可惜,下一秒她就被姜森“啪啪”两巴掌给抽醒了。
“你干嘛”
女人捂住脸惊怒的看着姜森。
可惜不等女人发飙,姜森便伸手捏住了她红润的嘴巴,眼神冰冷的看着她问道:“老子问你话呢,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女人看着姜森陌生中透着一股癫狂的眼睛,一时间也是被吓住了,微微的摇摇头。
“不,不知道。”
姜森就像是会变脸一样,前一秒眼神还阴森恐怖,好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饿狼,下一秒却又阳光灿烂,泪中带笑的说:“那老子就好好的告诉你一下”
说着姜森便俯下身体。
女人双手使劲撑着他的胸膛,不让他压下来,嘴里半呵斥半求饶说:“阿森你快住手不要弄啦”
日后,朱晓娟媚眼如丝的趴在姜森胸口,修长的手指在他汗湿的胸口不停画着圈圈。
“阿森,你今天怎么啦,像样。”
“闭嘴”
朱晓娟听到姜森的呵斥,不仅没有闭嘴,脸上反而露出花痴样,“哇,阿森你好an啊”
姜森懒得理这个花痴女,开始整理起记忆来。
他发现,自己附身对象也叫姜森,今年23岁,16岁便出来混社会,整整七年了,到现在还是一个扑街的四九仔。
要胆子没胆子,要头脑没头脑,倒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长得还不错,所以女人缘比较好。
家里还有一个老妈,15岁就出来当太妹,在杜老志歌舞厅做小姐,卖香口胶及鱿鱼丝,16岁生下他,现在在尖东一家夜总会里面当妈咪。
“咦”回忆到这具身体的父亲时,姜森脸上露出一抹意外的神色,“倒是有几分tvb狗血剧的意思”
一个人的记忆实在驳杂庞大,姜森一时半会也无法全部厘清,再加上刚刚穿越,心情比较激荡,所以大概理了理主要脉络后,其他一些旁支细节也没有去过多回忆。
就在这时他想到了什么,开始在脑海里试着呼唤着。
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想到下一秒眼前真得出现了一幕黑底白字的面板。
“卧槽,居然真的有”
姜森看着眼前透着神秘气息的界面,惊讶之余气得咬牙切齿。
前世穿越之时,他以为自己会有一个金手指系统什么的,可是却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他躺在军营冰冷的行军床上时,弥留之际,耳边才响起什么:试炼任务结束,综合评分优秀,积分300
然后他便眼前一黑,死掉了。
“吗的,老子在战场上枪林箭雨足足十年,无数次的九死一生,临死了才激活系统,简直太t坑了”
姜森心里骂骂咧咧着,手掌狠狠捏了把朱晓娟的屁股,惹来一阵娇呼。
好一会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仔细观看起眼前的黑色面板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