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齐齐无言以对,彼此交换了一个眉眼官司。
其中看起来年纪最大,实际年龄要比另外两人都年轻的人恍然大悟,开口说道:
“难怪你不介意你媳妇给你带了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子,不介意她有奸夫,又跟了你二哥。
原来你皇上只能喝你剩下的残羹冷炙,不不,应该说喝不到”
话没说完,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三人调笑的神色稍稍一顿,眸子明亮明亮的。
“穆地主,你是怎么突破的”
穆地主跌落过境界,想要再升上去很难。
他们肯留下帮穆地主,就是怕昔日仇家找上跌落境界的穆地主。
没想到不过一年的功夫,穆地主便恢复了,并且突破了一个小关卡。
宗师镜每向前走一步都很难,越到极致越难以进步。
穆地主看着自己掌心,有几分迷茫费解,“我说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你们相信吗”
怕他们不肯相信,穆地主坦率说出自己的感觉,“突然之间掀开了一层薄膜,想通了点事,想开了点事,然后就成这样了。”
三人:“”
说了等于没说
他们哪里知道穆地主想开了什么事
难道同他们摊牌同杨皇后的私情
三人想着去保护杨皇后也好,许是有意外的收获。
穆地主要求他们去,他们不忍心拒绝。
叮嘱一句,穆地主保重,别死在西凉后,三人的身影快速消失。
穆地主拍了拍脑袋,低沉笑了。
也算是补偿杨皇后,有他们在杨皇后身边,杨皇后很难再同皇上有夫妻之实。
“二嫂,打扰您了,我有几句想同您说。”
“嗯。”
万娘娘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站在营帐前,脸上残留着被突然叫醒的无奈,她头发松松垮垮挽着发髻,半把发丝垂在身后:
“三弟有话快点说,外面很冷。”
穆地主低声说道:“二嫂以前同我说过,为人父母为儿女计之深远,您恐怕也看出来了,阿阳是”
“是你儿子”万娘娘打了個哈气,“你就想说这些我真不想知道阿阳是你同谁生的,你又为何当初抛弃阿阳,最后又把他找回来。
你既然记得我说得话,就该明白保持如今的局面对阿阳最好,他是皇上同我养大的义子,当朝靖王殿下,因太后偏爱于你,你又无法再有亲生儿子,太后做主将阿阳过继给你,称三弟一声父亲。”
“二嫂”穆地主抿了抿嘴角,“我并非想公开阿阳真正的身世,今夜寻您,期望您能帮我照顾阿阳。”
“你这是什么话你不说这话,我还能亏待了阿阳不成而且阿阳不仅需要我,莫非就不需要一个疼他的父亲
我没听说过,只剩单独父亲或者母亲的孩子能幸福。
老三,不是我说你,你的想法我实在是理解不了,也无法认同,你该知道,你一旦有个好歹,阿阳能不难过
我知你要去西凉,算是为阿阳去的,你不想着回来继续疼他,反而交代后事。
我告诉你好了,在阿阳心中,没有女人能取代我的位置,她亲娘也不成,同样,没有哪个男人能代替你”
万娘娘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有点明白为何杨皇后为何对穆地主又爱又恨了:
“你倒是一点没变,我们都以为你想通了,你又来做一些多余的事。
还是我说过的那句话,有没有你嘱托,我都会拿阿阳当亲生儿子看待,同小五是一样的。
与其交代拜托我,不如想一想你自己,我同阿阳都不需要你操心,我也不会接受你仿佛托孤一样的交代。”
万娘娘一甩宽大袍袖,抖了抖肩膀似甩掉寒气,“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以后你再拿这些事耽搁莪睡觉,老三,别以为你有功夫,我就不敢揍你,你应该明白,我想揍你的话,穆阳绝对会帮我”
穆地主:“”
出京后,二嫂也变了,不,是变回在家乡时的二嫂,不再是温顺柔和,对他疏远冷淡。
以前,在老家时,二嫂每每发火,他也会绕着二嫂走,不敢招惹二嫂的。
二嫂在骂人彪悍上不如老太后,然而二嫂有特殊怼人技巧,很少吃亏。
二嫂不同老太后争吵,一是婆婆得让着,二是二嫂看不上老太后撒泼骂街,太没技术含量了。
当然,这些话穆地主从不敢同老娘说起,老娘恼羞成怒,他不得挨打吗
既让老娘以为自己骂遍整个村子无敌手好了。
清晨,穆地主让传令官吹响号角,一万兵马整装待发。
穆地主骑上战马,领着一万兵马奔赴西凉。
他并没有回头,明知道穆阳在营帐内偷偷看着。
“他去西凉,很快皇上就会得到消息。”
云薇轻柔抚摸穆阳绷紧的后背:
“阿阳不如主动写一封奏报送回京城,皇上未必相信,姿态先摆在百官们面前了,皇上一直以来都是闵王的好哥哥,于情于理他都得让静西侯交出西凉的控制权。
皇后娘娘也会在旁帮忙的,静西侯回到京城,意味着他主动放弃了西凉,起码放弃一半西凉控制权。”
“奏报昨日已经发出去了,今日上午就能达到京城,父亲领兵出征的消息会在奏报到达京城前宣扬开。”
穆阳隐瞒云薇的心思,把自己的诸多安排和盘托出,“我没想到他把那三个宗师镜的高手送回京城早知道我就不把虎符给他。”
“阿阳,你不懂他”云薇说道:“你给他虎符等于给他一个台阶,也给杨皇后一个台阶。
否则他们两人都想借梯子下来,可谁都不肯先给对方递上梯子。
以后他们两人未必不能重新走到一起,未来谁都说不准。
他们起码不会再成为敌人,彼此只有算计同怨恨,等到天下承平,过个几年,他们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谈一谈过去的情谊,展望一下未来。
或是说一说,如何帮我们带孩子,我猜皇后娘娘一边嫌弃,一边又想疼你的儿女。
你父亲敢回嘴,不肯放手把孙子孙女交给杨皇后。”
穆阳反手搂住云薇,饶有兴趣说道:“你会同意把我们的儿女交给他们带”
“不,我不会,偶尔带过去让他们看看就好,不是舍不得,而是我怕儿女们被他们两个教坏了。”
那两位性格比较凸出,脑回路更为清奇,好好的儿女很容易被他们带偏了。
杨皇后给她的儿女的东西,不敢保证儿女一定会喜欢。
不是所有人都有野心有能力去做皇帝。
云薇讨厌任何打着为儿女好去决定儿女人生的人,可以引导,但绝不能强迫。
“我知道你舍不得,最好的法子是晚点生。”穆阳坏坏的一笑,生动极了,“让他们求着我们生,其实有没有子嗣我真不在意。”
“你不怕他们吃了你”云薇相信经过卷毛的熏陶穆阳可以接受没有儿女承宗,“你爹你娘很在意有没有孙子,不会同意你断子绝孙。”
穆阳轻轻摸了摸云薇的脸颊,“我有你足够了,卷毛说,二十四五岁才是最好生产年龄,对你对儿女都好。
我们起码还有六七年的时间,你想要儿女,我们就生,不想要,你不必怕他们为难你。
我会出面说自己的问题,子嗣艰难。”
“他们会相信”云薇不可思议打量穆阳,“你不是一直很想要儿女吗”
“看了岳母生产艰难,怀孕时的痛楚,看了岳母折腾岳父,再看到父亲同样皇后,我突然觉得生孩子风险大,投入高,回本慢,挺没意思。”
穆阳认真说道:“我有薇薇就够了”
“我都没嫌弃麻烦,你倒是想得很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能帮我怀孕,帮我生。”
云薇抬手捏了捏穆阳的脸颊,上上下下的捏,夹着声音带了一分奶音,“穆阳,给我一个儿子吧。”
“你故意的”穆阳呼吸沉重几分,眸子沉了沉。
云薇眸子迷蒙,“不行吗我只是想要一个同王爷很像的孩子啊。”
在马车上看了话本子,云薇学着话本子中的强调,“我只要儿子,绝不纠缠王爷。”
穆阳哪里还忍得住
打横抱起云薇直接迈上简陋的低矮床榻营帐外传来声音,“王爷,我们是不是该启程”
砰,回应侍卫是一个茶杯,紧接着是穆阳难以压制的沙哑声音,“滚”
侍卫吓得连忙后退好几步,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是白天啊,不是夜晚,不过王爷新婚,又对王妃情深,自然难舍难分,蜜里调油。
他太蠢了,难怪其余人不敢劝王爷启程。
万娘娘不曾催过王爷用早膳,王爷也没起来送闵王
京城,皇宫。
皇上一连几日招静西侯陪伴,在御书房单独召见重臣时,他们总能看到静西侯或是站在皇上身边,或是坐在江山一统图屏风后读书。
皇上不曾避讳静西侯同重要臣谈论朝政,偶尔也会询问静西侯的意见。
重臣勋贵稍觉异样,静西侯已经完全取代云默
莫非云默失宠了
“陛下,有靖王殿下的消息。”
郭太监着急忙慌小跑进御书房,顾不上去看重臣诧异的脸色,跑到皇上身边,压低声音嘀咕了几句。
静西侯此时正站在皇上的下手,耳聪目明的他听到了几句,虎符,靖王,给,闵王,西凉。jujiáy
只是几个词已经让静西侯组合出了答案,他想不到穆地主竟敢领兵去西凉。
皇上面色一瞬间阴沉下去,下颚绷得很紧,眸光薄凉冷冽。
御书房气氛突然凝重,压得萧首辅等人喘不过气,也不敢大口呼吸。
“你确定情报准确莫不是他们看错了还是奸佞故意欺瞒朕”
“奴才问了又问,都说是真的,明日靖王殿下的奏报就能送到京城,陛下,靖王的奏报没人敢篡改,也没人敢截获。”
郭太监强撑着身体颤动,将秘宝的竹筒交给皇上,缓缓跪了下去。
皇上打开竹筒抽出特殊制材的纸条,快速浏览一遍,眸光更显的冰冷:
“好啊,好啊,不愧是老子的亲弟弟,这么多年,老子养他信他,他就耍老子一人”
皇上拳头砸向书案,哐当,书案上留下一个拳头印,起身狠狠踹倒了书案,大步向御书房外走去。
“准备车架,朕出宫去寻太后,得同老娘问明白了,她到底知道多少,又隐瞒了朕多少
她是不是只生了大哥同老三,老子是她从外面捡回来的”
“陛下”静西侯追到御书房门口,高声道:“您不议事了”
“散了吧,老子不问清楚老三的深浅同志向,没准哪天睁眼就能看到老娘领着老三在床边哭诉,逼着朕封老三摄政王。”
皇上雷霆震怒,又羞又愤。
他好不容易打消对穆地主的怀疑,却被现实打脸,穆地主就是大哥身边那位最神秘的军师,比诚国公那只老狐狸更谨慎,更有用的军师
难怪皇上一直觉得诚国公虽然聪明,能谋善断,但总少了一些机智。不是很像帮大哥规划山寨,收复山寨方圆百里的州县的军师。
皇上来不及乘坐轿子马车,命人牵了一匹骏马,他翻身上马,在皇宫中横冲直撞,好几个宫女为避让,摔断了腿脚。
郭太监连忙让御前侍卫跟上,不过侍卫可不敢在皇宫内骑马,他们只能迈开腿在骏马后飞奔。
萧首辅走到静西侯身边,问道:“方才侯爷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看皇上骑马的方向,不是出宫,莫非是去昭阳殿”
静西侯摇摇头:“我什么都没听到。”
“皇上盛怒之下伤了皇后娘娘,静西侯就不担心吗”
萧首辅再次试探,“这些日子陛下对侯爷的恩宠,已让侯爷忘了昭阳殿娘娘,静西侯到底跟过昭阳殿娘浪,侯爷同云大人不一样,云大人是皇上的臣子。”
“首辅大人多虑了,我不敢同云大人比,他有可能不是皇上的臣子,而我已经臣服于陛下。”
静西侯意味深长看了萧首辅一眼,神秘一笑,“我比不了云大人,你们同样比不了他。”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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