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人在一起,那就绝不可能是小事了。
“卢大人,事情如何了”
“嗯”
“卢大人,不能再拖延,不能再犹豫了”
“正是,卢大人,现在不做,将来恐怕很难再有机会了,该下定决心了”
“唉”蒜瓣鼻子的知州摇头叹气。
“卢大人,这有什么可犹豫的”
“我的卢大人呐,该仁慈的时候仁慈,该心狠的时候就得心狠呐,不能再拖啦,不解决了他,我们的事真要露馅”
“下手吧”
“你们呀”卢知州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就喜欢逼我,真是欠你们的”
“卢大人,这不叫逼,这叫劝”
“卢大人别忘了,我们可是自己人。”
“你们这劝法跟逼有什么不一样残杀朝廷命官,是要闹大的”卢知州叹气道:“真以为朝廷是聋子瞎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杀推官,朝廷会没觉察不对劲恐怕早就有暗行御史进了我们明州啦”
“知州大人放心。”
“真要有御史进来,我们会收到消息的”
“罢了罢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就把推官灭了吧。”
“这才对嘛。”
“但愿别出岔子,这个推官的来历可不凡,其座师乃是礼部右侍郎,一旦发现不对劲,恐怕不会罢休。”
“哼哼,要是不罢休,那就一并解决了他座师更何况,翁靖元现在是自身难保,还没出狱呢,说不定就死在天牢了”
“你们呀,我们不是杀人的,是为了大业的,多杀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
“呵呵”
“去吧去吧,我会找人处理的。”卢知州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他们两个出去。
两人志得意满的抱拳一礼:“下官告退。”
随即对视一笑,笑眯眯的退出了大堂。
法空看到这里,若有所思的笑笑,还真是要杀徐恩知,但为何自己看徐恩知的三个月命运,并没有危险
随即他想到了自己。
难道这天眼通也把自己算到里面了自己不是独立的变量,也是一个整体
如果细究这个,恐怕能把自己绕晕。
那如果自己不帮忙呢,有了这个决定再看徐恩知的命运,会是如何
想到这里,他决定试一试。
早饭是几人一起吃饭。
徐夫人也被法空硬拉过来,于世俗礼节不合。
徐恩知与徐夫人念于法空出家人的身份,而且与徐夫人也熟稔,便没有扭扭捏捏。
“徐大人,你做推官的时候,可觉得有哪里不妥”法空漫不经心的问。
“不妥”徐恩知沉思。
他迅速想一遍自己自从进入明州以来的一切经历:“自上任以来,我一共审了十三件案子,都是些琐事,明州的民风还是温和的。”
“没有一点儿异样”法空道。
徐恩知摇头,疑惑的问:“大师何出此言”
“昨天偷听到知州三人的话,他们要除掉你是怕你发现什么秘密,这会是什么秘密”
“秘密”徐恩知皱眉苦思,最终还是摇摇头:“真没发现有何特异之处,难道只有这些鸡毛蒜皮的琐碎官司,不太妥当”
法空沉吟:“你一个推官,接触到的也就案子,可这些案子又没问题,还有什么你能接触到的呢监狱可曾接触过”
徐恩知摇头:“我只负责审理,审完了上交,量刑却是通判那边负责,刑罚也不归我管,所以未曾接触过监狱,大师觉得监狱可能有问题”
这是一种奇异的直觉,仿佛灵光一闪,说不清道不明。
法空道:“待我吃过饭后看看。”
“好。”徐恩知点头。
法空施展天眼通看了一眼徐恩知,发现徐恩知今天晚上就会暴毙而亡。
随即他心念再一动,要帮徐恩知一把。
再用天眼通看,却是徐恩知平平安安,三个月之内并无危险。
法空失笑。
如果自己今晚只把他们挡回去,而不追过去消灭掉呢,会是怎样
抱着这个念头,天眼通所见到的又不同,却是三天之后,徐恩知还是暴毙。
就是说,即使饶过他们,他们在三天之后还是会继续杀徐恩知,非要杀徐恩知不可,还真是狂妄自大,真够执着的。
这般看来,不是他们死,就是徐恩知死。
法空无奈叹气,看来自己只有一个选择。
徐青萝看法空忽然用了天眼通看父亲,又叹一口气,忙问:“师父”
“我们今天再呆一天,晚上再回去吧。”
“行呀。”徐青萝其实更想再在就走,看看金刚寺外院有多热闹。
可法空既然决定,她不想违逆。
徐恩知与徐夫人顿时大喜过望。
有法空在,徐恩知心里安稳,觉得无所畏惧,法空不在,心里就没底。
不过他骨子里有一股坚强,即使心里没底,却没表现出来,状若无事。
可惜瞒不过徐夫人。
徐夫人倒是没怎么担忧。
她亲眼看到法空治好徐青萝,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与震撼,埋下了坚信的种子。
法空看出了徐恩知的担忧,没有多说。
他一直在想如何提升天眼通,仅仅看到三个月,确实有点儿不满足。
如果能看到三年,那才是真正的省事。
即使看不到三年,看到一年也是好的,三个月太麻烦,要不停的施展天眼通,浪费信仰之力。
虽然徐夫人也给自己提供一点信仰之力。
吃过饭后,法空与徐青萝从墙头飘出徐府。
两人漫步于明州城的大街。
明州城与神京不远,但繁华程度确实远逊,当然,明州城已然是难得的繁华。
但经历了神京之后,再看明州,便如前世从魔都到一般城市之间的差距。
徐青萝则好奇的左看右看,不时跑到小摊旁看看发饰之类小玩意,或者买些小零食。
法空不吃零食,只看着她一个人吃。
两人一路转转悠悠,装作不经意的转过明州的大牢前面一条街,并没到大牢前,难免会惹起注意。
心眼已然遍照。
大牢前站着四个披甲兵士,手持刀剑,皆微阖着眼帘晒太阳打盹,仍旧煞气逼人。
监狱里面,空空荡荡。
法空心眼一扫便清楚,整座大牢只有四个老翁,六个老妪,这十个老人里有六个有病,正躺在枯草堆里一动不动,随时会死去。
法空与徐青萝返回徐府。
徐恩知今天请假休沐一天,说想出城去踏踏秋,散散心。
知州痛快答应。
这正合知州的心意。
“大师这么快就回来”
“知道这秘密了。”法空摇头道:“监狱里已经空了,青壮一个不见,只剩下十个老病,这些人都哪里去了”
“这”徐恩知脸色微变。
他万万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
怪不得要拿掉自己这个推官,一旦发现,一定要上报的,这可非同小可。
“这些人的去向便是秘密了。”
徐恩知道:“难道被他们诳骗进了坤山圣教”
“有可能。”
“师父,可不可能是拿去练功了,我听说有些邪功需要吞噬人的精血,能够速成。”
法空颔首:“这也有可能。”
“或者是偷偷卖了”徐青萝又道。
徐恩知无奈的看向徐青萝。
真不知道这丫头都接触了什么,这种事都想得出来,想法太过阴暗了。
法空颔首:“也有可能。”
徐青萝歪头道:“那有没有可能,把他们练成了丹药,能延年益寿的灵丹”
“青萝”徐恩知听不下去了。
这么异想天开的阴暗念头都想得出来,这丫头不好好管,将来要走邪路的。
法空颔首:“不无可能。”
“那我们只能逮住那个知州问一问啦”
法空叹一口气:“看来是没别的办法了,不过不需要我们去做,这件事自会有朝廷来处置。”
宁真真那边一报告,朝廷马上会动身过来,神京与这里不远,很快就抵达。
坤山圣教还是朝廷来对付最好,自己通风报信已经是做到的最大程度,没有必要更深参与。
他看看徐恩知。
如果徐恩知这时候写一封奏折,将监狱的情况禀报上去,未必不会立功。
但这样便与坤山圣教结怨。
立功,还是不与坤山圣教结怨,两者只能选其一。
徐青萝大眼睛闪了闪:“师父,你想父亲写奏折,分一点儿功劳吧”
“可以这么操作。”
“这样就会彻底得罪了坤山圣教,他们一定会报复回来的。”徐青萝笑道:“爹,你敢不敢”
“这有何不敢”徐恩知沉声道:“他们如此妄为,视律法于无物,自该重惩”
“嘻嘻,那你可就惨啦,坤山圣教的弟子不知道有多少呢,你会遭到明里暗里的针对,比现在更艰难。”
“只要性命无忧,其他的无所谓。”徐恩知沉声道。
他骨子里的傲气与坚强被激发,屡次杀自己,不做出一点儿反击来,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死则死矣,却不能这般怯懦,不仅自己看不起自己,青萝也会笑话自己。
“爹你就别逞能啦。”徐青萝笑道:“想想看吧,他们能偷偷摸摸发展到这般程度,何等厉害,爹你还是慢慢升官吧,不急在一时的,现在立了功真回到神京,也会陷入漩涡里。”
“青萝所言有理。”法空颔首:“徐大人,此事还是冷眼旁观的好。”
“行,听大师的。”徐恩知沉声道。
他暗自松一口气。
“你们出城游玩吧,好好放松一番。”法空道。
徐青萝歪头笑道:“师父也跟我们一起吗”
“我暂时留在这边,待杀手出现,再过去灭掉他们,免得打草惊蛇。”
“又能见到师父的英姿啦。”徐青萝不但不为即使到来的刺杀担忧,反而大为兴奋。
法空当初那持剑灭群寇的丰姿一直烙印在脑海。
与平时从容徐缓的风格截然不同,让她无法忘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