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不是宋老三吗”
“李大竟然还活着还活蹦乱跳的”
“还以为他们都死了呢,怎么可能都活着”
“不是这病一得上就必死无疑吗”
“难道找到了医治的办法”
“谢天谢地”
看到台上那些已经被治好的人,他们的熟人纷纷议论开来,惹起周围人们好奇、询问。
被询问者顿时滔滔不绝,说谁谁已经染上了病,被抬走了,还以为让他们自生自灭,或者找地方烧掉。
没想到生龙活虎的,已经治好了
看来王爷找到了神医
他们麻木的眼神里泛起了希望的光芒。
楚祥的声音响彻每一个耳边:“他们都是染上病的,为何现在好好的”
他目光如电,扫射四周。
人们都感觉自己被他看到眼里。
楚祥沉声道:“因为本王请来了一位高僧,法空大师”
他说缓缓道:“法空大师是金刚寺外院住持,佛法精深,神通广大,施展佛咒将他们治好”
楚祥虽然刚正,却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只是不屑于屈服于人情世故罢了。
在他看来,法空面对瘟疫,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忙,救了这么多人。
这份品格足以让人心生敬意,这份恩情足以让人感激。
自己能做的实在不多。
世间唯有名与利,自己给不了太多利,那就给名。
提升法空大师的名声也能让灾民们更有信心,精气神提起来,心生斗志,才能挡得住瘟疫。
“法空大师没听说过。”
“不会是那位年轻的和尚吧”
“法空大师”
“金刚寺外院的住持太年轻了吧”
“真的假的,佛法能治病”
“还以为是神医呢,原来是高僧。”
嗡嗡议论声扩散开去。
楚祥任由他们议论。
台上的一百多人纷纷向法空合什行礼。
经过一夜时间,他们醒过神来。
自己不是做梦,没有死去,而是真的活过来,被法空大师的佛咒所救。
想想当时的绝望与不甘,再想想现在,简直一场噩梦,险死还生的幸福是无法言喻的。
他们对法空的感激无以言表,恨不得倾其所有以报答。
“砰”忽然一个老翁趴倒在地,双掌合什一礼之后,以头触地为礼。
越老越怕死,对生命越渴望。
他病得最重,奄奄一息,马上就要死去,在临死之际还是充满了不甘与对生命的渴望。
他一直在祈求有人能救得自己,如果有人能救自己,即使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法空摇头一拂袈裟袖子。
老翁被无形的力量托起来,再也跪不下去,只能合什深深一礼:“神僧,大恩难报,老朽愿为奴为仆,侍奉大师左右”
法空微笑合什:“不必如此的。”
他目光扫过一百多人,温声道:“佛家讲究缘法,既然与贫僧相遇,便是缘,佛渡有缘人,不必太客气。”
这一百多人,提供了两百多信仰之力。
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唯有身在绝望之渊,才更容易产生信仰。
像林飞扬这种没心没肺的,根本不会绝望,所以也生不出信仰来。
不过法宁又不同,信仰的产生应该还有另一种情形,像明月绣楼跟程佳她们在一起的绣娘们一样。
法空柔和的声音传遍四方,清晰响在每一个人耳边:“诸位手中的回春咒,便是我施展的佛咒。”
他用的是大天龙吟。
众人闻听,不由的精神一振。
他们纷纷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素笺,有的已经抛掉的,顿时后悔不迭,扭头去看身边人的。
法空道:“此咒诵持之法,我会一一解说,到时候诸位随我一起诵持,必有奇效。”
他说罢,开始解说回春咒的诵持之法。如何结手印,如何发音,如何断字。
他飘到了空中,如有人托着一般缓缓飘浮在众人的上空,展示结手印之法。
众人仰面朝天盯着他双手看,然后试着学习,或者向旁边学得快的学,互相指点,很快就学会了回春咒的手印。
然后又是诵持之法。
法空一口气讲了十遍,然后带着众人开始诵持,声音渐渐汇合到一起,整齐划一。
这时候,已经有零星的信仰之力生出。
法空最终落回高台,双手结印开始施展回春咒。
天上有巨大玉瓶,慢慢倾倒下琼浆。
琼浆如瀑布般落下,化为一股股细流。
这一股股细流又化为一粒粒水珠,仿佛甘霖一般滴落到众人每一个人身上。
这回春咒的雨滴无形,在感觉上却是有形的,他们纷纷惊异的抬头看。
但天空晴朗,万雨无云。
法空一直施展回春咒,一遍又一遍。
甘霖一滴一滴的落下,从零星雨点化为毛毛细雨,然后再化为中雨,最终化为瓢泼大雨,彻底冲刷了他们身上的死心,同时也褪除了他们原本的病气。
随着甘霖降下,信仰之力逐渐增多。
十点二十点三十点一百点一千点
脑海虚空的光轮开始变得温润,好像柔和的白玉莹光,而不复先前的清亮感,质感更强。
皎洁无瑕,温润柔和。
一万多的信仰之力,让法空有一夜暴富的感觉。
待一个时辰之后,法空停止回春咒时,所有灾民个个红光满面,精气神完足。
回春咒令他们彻底恢复健康。
原本一路逃难,精神紧张,身体疲惫,吃的也差,很容易生病。
很多死在半路上,这些活着的命大,但身上也或多或少有一些毛病,再所难免。
回春咒之下,他们这些隐患与明患全部清除,邪气皆消,唯有正气护体。
包括周围的披甲士兵,全部被回春咒冲刷得健康无比,身体恢复到巅峰状态。
法空对楚祥道:“王爷,贫僧能做的已经做完。”
楚祥看着下面灾民们的状态,心中震憾得无以复加,他看法空有离开的意思,忙道:“大师,借一步说话。”
法空轻颔首。
两人飘下高台之时,众人还没能回过神,还陷入恍惚之中。
两人回到了山腰上自己的大帐。
“大师”
两人坐到帐内,有人奉上茶茗,两人轻啜一口之后,楚祥迟疑着开口。
法空道:“王爷是担心城内吧”
“是。”楚祥忙点头,脸色沉肃,缓缓道:“我实在不知城内到底有没有染上此病。”
法空点点头:“我也有此担忧。”
“王爷,那”
法空双眼忽然变得深邃莫测,目光奇异。
楚祥被他看得一紧。
法空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轻轻摇头:“现在看来,运气确实不错,城内没有感染之人。”
“竟然没感染一人”楚祥惊奇的道。
法空缓缓点头。
他通过天眼通看楚祥的未来,看瘟疫是不是爆发出来了,显示是没有。
瘟疫之事到此便为止,没有继续扩大。
城内一旦有感染之人,依照神京城的密度,几天之内便会迅速扩散开来,到时候整个神京都会被恐惧笼罩。
这种事逃不开天眼通的观照。
“祖宗保佑”楚祥感慨。
他其实已经秘密的排查,这十天之内有哪些士兵回城,回城之后又去了哪些地方。
法空露出笑容:“确实是祖宗保佑,国运昌隆。”
“也全赖大师的神通。”楚祥摇头叹息道:“不瞒大师,在夫人恢复之前,我是绝不信神通,也不信佛法的。”
法空微笑:“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为实,王爷这么想也没有错。”
“大师可曾想过进宫”楚祥道。
法空眉头微挑。
楚祥道:“这里的事,我早就禀报了父皇,大师显神通治瘟疫之事,父皇也知悉。”
法空沉吟。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不相信楚祥敢隐瞒这样的大事。
楚祥道:“大师如果想进皇宫,可以直接成为供奉,享一品俸禄。”
法空笑了笑:“我还是觉得在金刚寺外院呆着更自在,皇宫就不去了。”
“也是。”楚祥笑道:“我也跟父皇这般说,父皇也没有勉强大师之意。”
“如此甚好。”法空颔首。
楚祥道:“大师功德无量,父皇会有赏赐。”
法空微笑点头,没有推拒。
有功便得赏,这是理所当然的。
自己主要是为了这些信众,这些信众也是自己所得的最大好处,不过还有余外的赏赐,那再好不过。
双倍的奖励更讨人喜。
“王爷,还有一件事很重要。”
“什么事,大师请说。”
“关于这场瘟疫的来由。”法空缓缓道:“大灾之后有大疫,可这一场大灾并没酿成太多死亡,怎会有如此大疫”
瘟疫的出现是莫测的,有时候因为死人多,尸首会引起了瘟疫,有时候是鼠疫之类。
甚至有时候是天气的变化而引起。
他隐隐觉得,这一场瘟疫很有些蹊跷,那些死气太过强烈了一些。
“我也一直在想,可惜,太医院也找不到源头。”楚祥摇摇头道:“恐怕很难弄清了。”
“最先一批发病的尸首可在”
“已经烧了。”
“”法空露出无奈神色。
楚祥见状忙道:“当时是怕传染,只能将他们全部焚毁,然后挖了深坑掩埋,甚至他们的随身之物都烧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留下。”
法空皱眉道:“什么东西也没留下”
“一干二净。”楚祥点点头。
他们的帐篷及睡觉用的木板、被褥、日常用具,所有的东西烧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因为他们的病,其他人也不敢私藏他们之物,唯恐染上病没了命。
法空沉吟。
他再大的神通也没办法无中生有。
他最终还是不死心:“要不然,去挖挖看”
“没问题。”楚祥痛快答应。
楚祥招呼来岳明辉,又招呼了九个披甲兵士,提着镐与锹来到了对面的一座山峰脚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