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僧啊”丁老爷子颤巍巍的感慨一声,摇摇头再次道:“真可谓神僧”
“父亲大人,可好一些了”丁广昌忙问。
丁老爷子瞪一眼他:“你说我可好些了是不是嫌老子死得慢了”
“你这老种”丁老太太顿时不依,嫌老头子骂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没有广昌一意坚持,你这老种还不知道能撑几天呐”
丁老爷子顿时耷拉下眉毛,哼一声道:“全赖神僧相救,有他什么事儿”
老太太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不是广昌千辛万苦的打听,终于打听到了这位神僧,还逆着我们娘俩的心思非带你过来,你能好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丁老爷子哼两声,抬头对着别院的大门合什一礼:“真是神僧”
他扭头看向丁广昌:“小子,你说这位神僧如此神通广大,怎就没什么名声呢”
“父亲大人,”丁广昌笑道:“这等神僧,视名声如浮云,可能还嫌名声为拖累,令自己不能逍遥自在,要不然,这寺院也不会如此对香客。”
他们竟然被拒之门外,只因为住持不在。
而住持来了,也没有迎他们进大殿奉香的意思,处处都透着不在意。
倒是那些没什么神通的,专门弄了一些捧臭脚的替他们吹嘘,这个说有神通,那个说佛法精深,这个说医术神妙,那个说起死人肉白骨。
真要听他们的吹嘘,到头来只会失望,这些所谓名僧,多沽名钓誉之辈。
而这位法空大师,年纪轻轻却威仪具足,气度沉静自如,一派淡然。
踏于滚滚红尘,却一尘不沾。
“这才是真神僧啊”丁老爷子感慨。
丁老太太哼一声:“蒙神僧如此大恩,我们怎么报答,广昌,你可有主意”
“娘,待我想想。”丁广昌沉吟。
“这有什么好想的”丁老太太撇撇嘴道:“你给神僧宣扬宣扬便是。”
“这个”丁广昌迟疑。
“什么这个那个的”丁老太太道:“神僧如此神通广大,难道就不能说了”
“万一法空大师不喜欢有人知道自己,那”
“哼哼,哪有这样的人”丁老太太一摆手:“就听我的,给神僧好好宣扬一番”
“我且跟靖元兄商量一下。”丁广昌能官升三品,靠的就是一个稳字。
不能随随便便行动,但求无过不求有功,多做不如少做,少做不如不做,一做便容易犯错。
“你这慢吞吞的性子”丁老太太恨得牙根痒痒,却无可奈何,只能狠狠瞪一眼丁老爷子。
都是这个老种,根子不正
众人再次朝金刚别院合什一礼,然后进入轿内,慢慢离开。
林飞扬一闪回到法空身边,不满的道:“和尚,一看就知道是个高官,何不迎进来”
法空正在研究无字佛经,漫不经心的道:“他们是来治病的,不是来奉香的。”
“治完病,奉香道谢不也应该吗”林飞扬气愤的道:“还有就是圆生和尚,哪有把香客往外推的道理”
他抬头看向正翘着二郎腿躺在铜钟撞木上的慧灵老和尚,扬声道:“老和尚,我可不是不尽心,是有扯后腿的,何必非让圆生和尚做守门的呐”
他现在一心想得到慧灵老和尚的那本秘笈,所以一心想把香客扩大,所以看圆生格外的不顺眼。
在他眼里,圆生就是倚老卖老,偷懒耍滑。
不能笑脸相对,那没办法,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僵了脸,可把香客往外撵就太过份了,就是嫌打扫起来麻烦,想着没人就能少打扫一些。
如此懒惰之人,就不该留在外院,直接撵回金刚寺才好。
可惜他的话根本入不了法空的耳朵,被法空深深看了一眼,问他“难不成你去守门”。
他扬顿时老实了。
他生性好动,令他守门,无异于酷刑。
慧灵老和尚嘿嘿笑:“圆生这蠢和尚,不想看门呗,还好他们一个月轮一次,圆生快到一个月了,马上就换成圆灯。”
“圆灯圆灯和尚好。”林飞扬顿时笑道。
圆灯和尚对谁都笑呵呵的,又随和又可亲,三个和尚之中,林飞扬最喜欢圆灯和尚。
法空道:“待法宁师弟过来,会好一些。”
林飞扬顿时大喜过望,忙追问法宁何时过来,真要过来了吗不会改主意吧
然后又向慧灵老和尚炫耀周阳的聪明,人小鬼大,一肚子鬼主意,绝对好玩有趣。
慧灵老和尚顿时兴致盎然,忙追问究竟,两人凑到一起说得热火朝天。
法空则坐在自己的小亭里,闭了眼睛,开始搜索一份份记忆,寻找这些记忆中的武学。
他所得的这些记忆之中,不乏奇遇连连的,尤其是大云神风骑的姜丰。
气运惊人,奇遇连连,很多奇遇得到了甚至都用不上,只能闲置一旁。
法空在他的记忆里细细翻找,又经历一遍姜丰的一生,心情变得变得莫名的激愤。
恨天恨地恨大云,恨自己出身太差,导致后天拼命追赶终究还是事事差一步。
法空揉了揉眉心。
还好自己有药师佛像镇守心神,否则,早就发疯了。
这些记忆的影响太强,没有药师佛像很难消除。
林飞扬与慧灵老和尚仍凑在一旁热火朝天的说话。
法空起身负手出了自己的院子,来到旁边藏经阁所在的莲池上,徐步行走在莲池上的回廊上。
周围幽静。
一轮明月挂在天边。
在莲池投下月影,轻轻晃动。
清冷的月华让周围空气变得更加清冽,混合着莲池的湿气,更加清爽宜人。
昆虫的鸣叫声阵阵。
空气中隐约飘着诵经声,他听出是圆生在诵经。
远处飘来了丝竹之声与婉转悠扬的歌声,柔媚入骨,惹人心荡。
这是观云楼三楼传出来的声音,被夜风徐徐送过来。
细听的话,人群的喧闹声、孩子的嬉戏声与大人的打骂声也随着夜风一阵一阵的飘过来。
毕竟离朱雀大道极近。
夜晚的神京城便是一座不夜城,比白天更多了几分纸醉金迷的奢靡。
法空心静如水,想着姜丰。
如此奇遇连连,还是不满足,还忿恨,看来人的欲望会导致心境失衡。
如果心境纯正的话,凭他的奇遇,早就修为远超宋启文,不至于一直被宋启文压在下头。
越是焦急,越是渴望,反而越不能成功,人世间的事往往就是如此。
他忽然停住。
两年寿元燃烧,般若时轮塔开启。
下一刻,他进入般若时轮塔,开始了修炼。
一半时间禅定,深入定境,一半时间修炼姜丰奇遇得到的辟元神针。
清晨
“当当当”
金刚寺别院的铜钟敲响,寺门外已然出现五十四个白衣如雪的女子。
宽大的罗衫没办法彻底掩住她们婀娜曼妙的身形。
个个脸遮白纱,隐约露出美丽的五官,却又看不清楚,白纱上的翦水双眸格外的动人。
顾盼之间流光溢彩,勾魂摄魄。
她们身后不远处,一百多个男香客正目不斜视的排除等候,努力不去看她们,不让自己显得鬼祟。
排队的香客远远延伸到了朱雀大道,惹得吃早餐的人们好奇,金刚寺别院怎这般旺的香火
于是有人打听。
那些排队的香客们当然不会说是想看美人,甚至只想闻一闻美人的气息。
于是便说新来的住持法空大师虽然年轻,却佛法精深,是一位得道高僧。
他们根本不知法空的名声,但知道信王府的王妃亲自过来拜访奉香。
周围人们觉得信王妃信一位和尚,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
神京的王府多了去,王妃也多,笃信佛法的也不少,往往都有信重的和尚,这些和尚都有过人之处。
但物以稀为贵,名僧多了也就没多稀奇。
不过信王府显然是不同的。
信王做下的事何等惊人,信王妃竟然信重这样一位和尚,而且年纪轻轻。
他们于是生出好奇心,便排到了队伍后面,想瞧一瞧这位年轻住持。
可他们进来的时候,并没见到法空。
法空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对面是程佳她们五十四人,比先前还多了两个。
法空站在正厅的台阶前,看着众女,温声道:“我找到了一门奇功,适合你们练。”
“大师,什么奇功”
“辟元神针。”法空道:“你们平时便用针,正好与这针法相合,时时都在修炼。”
有人问:“可是针法的威力能成吗”
小小一枚绣花针,落在身上恐怕也不疼不痒,跟刀剑造成的杀伤没法相提并论。
“辟元神针,破各种罡气,奇快绝伦,无影无踪,无所不破。”法空微笑道:“你们若能练到火候,杀神元境高手易如反掌”
“这般厉害”
“可是我们能不能练成”
“我会用灌顶之术,直接将修炼经验灌注于你们。”法空微笑道:“不必担心自己练不练得成,只想着怎么好好练便是。”
“多谢大师。”程佳合什。
众女皆合什。
法空笑道:“现在开始吧,程佳。”
程佳来到他近前。
法空左手骈指如箭,食指轻轻点在她远黛般的眉心处。
程佳不闪不避,一下定住不动如雕像。
法空看一眼孟巧儿。
孟巧儿也上前,被他轻轻一点,化为雕像般不动。
剩下的女子一一上前。
待法空把五十四人的眉心全部点了一遍,施展完灌顶之术,程佳她们已然醒来。
她们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灼灼逼人,兴奋的看向法空。
法空在般若时轮塔里修炼了两年,一口气将这辟元神针练到了神元境,其中的经验完全传给了她们。
她们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修炼,如拾阶而上,毫无沟沟坎坎,只要修炼的时间到了,自然就会练到神元境。
“多谢大师”众女纷纷合什。
法空微笑。
他眉头忽然一挑,发现了自身的异样。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