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官结交内侍,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想窥探君上的心思
作为臣子侍奉君上,只不过为利为势而已,他们时时刻刻想知道皇帝的心思,以免触怒君王,而造受帝王之怒,祸延家人;又或者是摸准皇帝心思,来谄媚、迷惑皇帝,以求取荣华富贵。
身为皇帝,自然也知道这些,如果皇帝的心思被臣子看透,轻则被人利用,重则有杀身之祸,历史上这样的案例,比比皆是。因此皇帝非常担心臣子们探听自己的心思,
而探听皇帝心思的主要渠道,就是皇宫中的内侍,尤其是皇帝身边的内侍。因此,历朝历代都会对内侍与外官勾结做严格要求,只不过执行都不咋地而已。
太祖朱元璋在位之时,分析了历朝历代兴衰成败的得失,认为太监经常会祸国乱政,因此下令太监不得干政,并在宫内立铁牌,上铸:“内臣不得干预政事,预者斩”。太祖还下禁令不准内官识字、不准与外官通信,目的就是防止内侍与外官勾结。
朱棣上台后,开始重用内侍,向各地派出监军,同时将“宦官不能干政”改成了“不得擅自作主”,依然严令内外官联络。
李景隆好歹也算“三朝老臣”,这规矩他自然知道,他也会通过内侍探听皇帝心思,只不过不会像李云睿这样明目张胆。
李云睿这个做法,就是赤果果的在皇后身边安插钉子,万一被皇帝知道了,曹国公府就得完蛋。
这是在给朱棣送把柄,在作死的边缘反复试探啊
李景隆脑袋瓜子嗡嗡的
“老豆,您倒是说句话啊”李云睿将李景隆许久不说话,急了。
李景隆慢慢睁开眼睛,长吁了一口气,问道,“你与何旭交好的目的是什么”
“没啥具体目的,无非就是想多个消息渠道而已,万一宫中有对我家不利的消息,何旭可以跟我们透透气”李云睿回道。
“你糊涂啊做官到了我这种位置,有罪无罪,基本上是皇帝一言以决之,就像你说的,曹国公府会被削爵圈禁,这点我愿意相信,是因为以皇帝的性格,这样的事他绝对能能做的出来。”李景隆眉头紧皱,说道,“御史言官,列举罪状只不过是说些场面话,走走过场而已。你不会天真的以为皇帝杀人、罢官夺爵,需要确凿的证据吧”
李景隆这话一出,李云睿瞬间明白了
前世有部著名的电视剧大明王朝1566,里面嘉靖皇帝有一个非常著名的“黄河长江论”,大意就是长江水清,黄河水浊,长江之水能灌溉田地,黄河之水也能灌溉两岸田地,做君王的不会因水清、水浊而偏用偏废,这里的水清、水浊指的是清关和贪官。
嘉靖最信重的臣子严嵩,整天作恶多端,卖官鬻爵,残害百姓,朝中无数大臣上奏疏请求治严嵩、严世藩父子的罪,嘉靖皇帝却将奏折置若罔闻,留中不发。
身为皇帝的嘉靖难道不知道严家父子的所作所为吗当然不是,对于严家父子的一举一动,嘉靖皇帝了如指掌,他只是不想动严家父子而已。
他很清楚一个现状,天下贪官如黄河泥沙般不可胜数,天下清官如凤毛麟角般屈指可数,杀了严嵩,还有王嵩、李嵩、张嵩。
嘉靖皇帝需要借严家父子的手,满足他自己的欲望,为了捞钱,嘉靖在浙江推行改稻为桑,但清流们处处抵制,而严嵩父子则想尽办法完成了这个任务,所以严家父子再怎么作,都不会有罪。
当皇帝想考虑身后名声了,就毫不犹豫地把严嵩罢职、将严世藩砍了,至于罪名可以找出上百条、上千条。
想到了这一点,李云睿有些尴尬地说道,“老豆,我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看上去很可笑”
李云睿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想通了一个道理:在皇权社会也好、在法制社会也罢,身居高位的人,从来都不在乎自己有罪与否,他们只在乎自己是否站队正确,否则皇帝和当政者的一句话,就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罪名被罗织出来。
朱棣但凡动了修理李景隆的心思,曹国公府的倒台就是必然,曹国公府最后的结局,只取决于朱棣的心意。
李云睿自己做得再多,拉一群国公、侯爷、驸马进行利益捆绑,在赫赫皇权面前,都会被无视,被直接无情碾压过去。
“也不能这么说”这些天,李景隆一直默默看着李云睿上蹿下跳,几乎很少发声,他就是想看看李云睿准备如何破局。
曹国公府早晚要传到李云睿手里,哪怕被削爵了,李云睿未来也会继承这份家业,这一点没有什么疑问。
李景隆想通过李云睿的操作,看看李云睿能不能撑起曹国公府。
李云睿起手将自己打造成文豪,这是李景隆没想到的,李景隆自幼在李文忠的要求下,也是熟读各类兵书战策、经史子集,作为一个读书人,谁不想千古留名,只不过李景隆文采有限,自己写得诗词水平很次,拿不出手来。当他看到李云睿给的诗词后,就心动不已,剽窃自己儿子的诗词,不丢人,更何况是儿子主动给的
所以,李景隆欣然接受李云睿的建议,上了狮子山,一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惊艳全场,同时还认识曾啓、周孟简、周述三人。让李景隆心惊的是这三个人,在前两天的殿试中,被朱棣钦点为状元、榜眼和探花。李景隆慧眼识珠之名,震惊士林
李云睿一首又一首的名诗佳句,让李景隆有些目不暇接,小儿语、昔时贤文虽不惊艳,但也让他眼前一亮,前两天又拿出一篇九江心学的题要,让他以此为骨架,丰富其内涵。
一份提要只有百十句,李景隆每读一遍,就觉着里面的每句话都韵味无穷,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实事求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些话看似简单,但仔细琢磨,却深奥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