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上的拓跋赤德,看着连续击破数个青唐军阵的虎贲节从,当先一将更是锐不可挡,青唐之熊悉末明在此人手下,居然走不过三个回合,心下大震,“这是何人,如此悍勇”
六指乡弥洪道:“看旗号,是晋军主将傅津川无疑了。”
“以寡击众,倒是好胆略。后面的晋军骑兵也出来了,这头一仗倒是让晋国人占了先机。”
青唐大军虽众,却一时间难以作出有效的应对,看着在晋军骑兵铁蹄之下哀嚎的士卒,拓跋赤德的面色很是难看。
这时候沉默半晌的论赞破道:“大君,此时应该立刻发旗号,让青谊结鬼章和悉末郎所部迅速整队,从两边列阵前行,合围当中这支骑军。”
拓跋赤德听后眼前一亮,立马道:“按国相说的给他们发旗号。这傅津川既然出得城来,就把他留下好了。”
拓跋赤德话音刚落,六指乡弥洪突然道:“不好,冲着我们这里来了。”
这时候正在观战的几人浑然色变,原来是傅津川奔着野利部的两个千人队冲过来了。
这后面可就是拓跋赤德等人所在的高地。
看着前面的三个千人队被晋军骑兵凿穿,这两个千人队才开始整队,能挡得住
平野之上,拒马鹿角被晋军骑兵用飞虎抓勾住拉开,两个仓促之间整队的步军千人队在重骑兵的铁蹄之下,毫不意外的被碾过。
很快,拓跋赤德就在数百步之外,看到了浑身浴血的傅津川,就在刚才的冲阵中,他亲眼目睹眼前这个晋军骁将左冲右突,挑刺劈砍,最少有数十名青唐勇士命丧那条长槊之下。
“父王,请您移驾,他是奔着您来的,我留下抵挡他。”大王子拓跋昊情绪激动的说道。
他也看到傅津川的武勇绝伦,手脚甚至都有些发抖,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断后的话。
“慌什么”
“我身为大君,岂能退却难道我要头上顶着狐狸尾巴回青唐吗”
青唐人以战死为荣,以怯弱为耻,在战场上逃跑的士卒,在战后会被人在头上套上狐狸尾巴,是大家嘲笑的对象。
拓跋赤德很清楚,这时候他一步都不能退,地处高地所有青唐部族都看得到,作为大君一旦后退,青唐各部族的将士会如何看待他
他是一代雄主,青唐大君,西海高原的统治者,红山宫的主人,绝不能退
而且从战场形势来看,拓跋昊的建议也是极为荒唐。
虽然拓跋昊也曾经参加过不少战役,也亲自挥舞长刀斩杀过敌人,但此刻他的建议完全就像是一个不知兵者的胡言乱语。
六万大军陆续安营扎寨,此前并没有做好战斗准备,全靠中部万户青谊结鬼章所部和悉末郎所部掩护全军整队,这时候悉末郎的三个千人队,野利家的两个千人队都已经被击溃,拓跋赤德这里若退,会引发全军的动荡。
到时候疏勒城里全军出击,挥军掩杀,六万大军能有多少回到西海高原上
“发旗号,令拓跋阿吴部,仁多零丁部迅速整队,挡住两翼骑军,悉末郎和青谊结鬼章所部迅速合围,困死中路这部骑军”
拓跋赤德也拿出了全部的血勇之气,当机立断,说什么也要把中间这股骑军留下
而此刻围绕在拓跋赤德周围的八百铁卫,都是直属王族部落的精锐武士,以及青唐各部族的贵胄子弟,日常与大君同出入,恩遇甚厚,是拓跋赤德最为信任的近卫部队。
危急之时,这些铁卫也都拿出了青唐人勇气,结好阵形,手握枪矛,准备为大君效死。
傅津川看到那华盖大伞,以及大君亲卫所结成的堂堂之阵,大笑一声,随后纵马向前一骑当先,身后的蒋武和庞云等紧随其后,三百虎贲节从冲着高地上的铁卫步阵冲了过去。
这里却要说一下,青唐人的弓矢弱,而三百虎贲节从是人马具甲的重装骑军,因此看着飞矢如蝗,但对于虎贲节从而言,并没有任何威胁,甚至很多人铠甲插这好几支羽箭,却对战斗没有任何影响。
而在傅津川的三百虎贲节从冲阵之时,身后六百飞蝗义从也跟随冲锋,他们虽然不用先驱蹈阵,但是在虎贲节从后面来了一轮抛射,这一轮数百支羽箭在虎贲节从与青唐铁卫短兵相接之前抛洒而下,虽然抛射并没有太多准头,但几百支羽箭形成了覆盖,铁卫此刻属于密集结阵状态,所以仍旧射死了数十个,射伤近百。
如此一来,原本阵型严密的铁卫霎时间就出现了许多的缺口,后排的铁卫尚且来不及补位,虎贲节从已经到了。
没有密集阵型的步兵,碰到重骑兵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第一排的铁卫被冲散了。
傅津川始终冲在队伍最前方,接连刺死两名铁卫后,一丈五尺长的马槊挑起一名铁卫,向着第二排砸去,又在第二排砸出一个缺口来。随后又纵马踏过。
此时高地上的拓跋赤德已经冷汗直流了,傅津川展现的武勇,是他平生仅见。
这种沙场争锋的武勇,跟武道宗师的精妙修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但在眼下,即便是身边有一个武道大宗师坐镇也不能让他安心。
因为这里是战场。
“大晋将军傅津川在此,青唐鼠辈谁敢一战”
傅津川的一声大喝,让高地上所有人心神一震,尽管他们大都听不懂这名晋军骁将在说什么,但这声暴喝的气势,足以震慑他们的心神。
拓跋赤德有些惊慌道:“结阵,结阵,前死后继,不可妄动,妄动者斩。”
剩下的铁卫都端着枪矛密集结阵,傅津川数次尝试冲阵,虽然每次都能斩杀至少一名铁卫,却没能在突破铁卫结成的第三道防线,因为铁卫的阵型是在太过密集了。
这时候战场之上的形势也开始转变。
傅津川虽然突破前两道防线,但能跟他冲过来的虎贲节从只有数十人,身后的二百余众连同飞蝗义从,却又被铁卫阻挡在外。
而在左右两边,原本慌乱的青唐人也已经回过神来,各部迅速整队开始缓缓推进。
傅津川再一次尝试冲阵失败后,也缓过神来,调转马头回望战场各处,也看清了此时青唐大军不是刚才的毫无防备的转态了。
青谊结鬼章所部,和悉末郎所部已经开始稳步推进,一旦合拢,就是前后夹击之势。
“郎君,该走了。”
这时候陈行也出言提醒道。
傅津川一点头,然后纵马回驰,身后的几十个节从紧随其后,开始回撤。
高地上的铁卫看到晋军回撤,高叫着追击,傅津川前行数十步,直接一勒缰绳,将马槊插在地上,取出长弓,连发三矢都有铁卫应弦而倒,追击的铁卫大惊一时间畏惧不前。
随后傅津川又抽出一支特制羽箭,挽弓如满月,箭矢如流星,直奔伞盖之下而去。
伞下的贵人们大惊,因为那支羽箭正奔着大君拓跋赤德而去,拓跋赤德此时也呆愣住了,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却是大君身边的奴牙郎以身为盾挡住箭矢。
“大君小心。”
“不要追击。”
拓跋赤德惊魂未定,那名挡箭的奴牙郎已经气绝了。
傅津川见到此景后,收回长弓,拔出马槊再度折返,这次没有人在敢追击了。
遮普华黎和史万年两部在失去战机之后,看傅津川已经开始回撤,就当机立断,交替掩护退回城中。
而傅津川也赶在青谊结鬼章和悉末郎两部合围之前逃出生天,等到了城门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还有二百余虎贲节从和飞蝗义从被合围在了青唐人方阵里。
高地之上的拓跋赤德从惊慌失措中回过神来,在看向阵中被截留的晋军骑兵,嘴角浮现一丝狞笑。
“这些人,一个不留,传令,围杀。”
傅津川在城门口停驻回望,瞬间就看清了局势,己方骑兵被合围了。
随后没有一丝犹豫,调转马头再度向着青唐的军阵踏去,身后数十名节从也都没有任何的犹豫,紧跟着傅津川再度冲锋。
这里要说的是,青唐人目前的注意力都在包围圈里面的晋军骑兵,在他们看来那几十人都逃出去了,还能再回来送死,也根本就没做防备。
悉末郎看到这边傅津川再度杀来,想下令备战已经来不及了。这一部分青唐军的攻击阵型都是向着包围圈里面摆的,而傅津川再度蹈阵,面对的都是青唐的后背。
调转攻击阵型,可不是一个旗号一个口令,后队变前队那么简单。
霎时间,青唐阵型就被这几十节从撕开一个口子,包围圈中的虎贲节从见到阵型有所松动,立马奔着这个方向杀过来,战马嘶鸣,枪刺刀砍,直接趟了条路来。身后的飞蝗义从也都顺势跟着冲了出去。
悉末郎这边还想着再度整队,却眼见那黑甲将军杀到眼前,身前几个亲卫上前阻拦却被傅津川身后虎贲节从中几个善射的关中健儿,刘六刘七张狗儿等连发羽箭给结果了。
悉末郎还没来得及拔出长剑,就被那快如闪电的一槊刺于马下,这名以用兵沉稳著称的青唐大将就此了结
主将战死,中部的青唐军大乱。
傅津川带着几个亲卫在回城队伍的最后面,缓缓入城。
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却始终盯着青唐军阵。
拓跋赤德望着那年轻将军入城,疏勒城的城门缓缓关闭,面如寒冰,阴沉的吓人。
不光是他,所有青唐将领都被晋军这场突击给打的措手不及。
实际上的战损其实并不高,但一位猛将重伤,一位大将被阵斩,更是有诸多在青唐各部族中以武勇著称的青唐武士死在了晋军的铁蹄之下。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青唐人都忘了自己是来攻城的。
悉末明跪在自己兄长的尸首面前,嚎啕大哭,这样情绪也感染了诸多青唐士卒,许多人因为亲友战殁掩面而泣。
看着士气由盛转衰,拓跋赤德,对此束手无策。
这,还只是第一天。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