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视金帐大军远遁而去,燕王吴仁光在给朝廷的回复的战报上写的则是,“与北虏战于桑仑河,北虏不敌远遁”
至于追击那是万万不能的,外一对方是诱敌之计呢
吴仁光也明白这次让辽东出兵,名义上是为了呼应河西战局,朝廷才下诏。
但其实并非是河西战局有多危急,不过是试探罢了。
冯神绩巡察河北,不就是做给他看的
所以即便是装装样子,为了让朝廷安心,这仗他也得打。
燕王的战报还在路上,燕王世子却已经到了京城。
十月间的上京已有初冬的肃杀之气,三百燕山卫护卫的燕王世子吴药师,乘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进入了京城。
“这就是上京风光啊,果真是物华天宝,首善之地。”
一身锦衣的吴药师透过帘子不断打量这外面的街巷。
负责引导吴药师入城的鸿胪寺官员道:“上京城一百零八坊市,人口百余万,极为繁华,世子殿下休息几日可以好好逛逛。”
“正有此意。”
一路穿行街巷,吴药师来到了上京城的燕王府。
虽然燕王世镇辽东,但上京城也有御赐的宅院,而且就在履仁坊,与英国公府正在对面。
吴药师这边正待走进王府歇息一番,因为明日还要面见太子,就听见对面英国公府的门口正有人如杀猪一般的嚎叫。
“我不去国子监,我不去国子监,大哥啊,我不去国子监啊”
吴药师见到这番场景,决定停下了驻足看了一会,家中二弟吴摩珂读书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光景。
对面府邸走出几个家丁模样的护卫,架着一个锦衣少年,十一二岁的模样,正在扭动着身躯妄图脱离控制。
身后跟着一个青年男子,呵斥道:“你今天在课堂上捣鬼,捉弄先生成何体统父亲不在家中,母亲又整日娇惯你,才养成你今日这般,今天我给我乖乖道国子监给先生磕头认错,你在挣扎,晚上家法伺候。”
少年人一听到家法,立马老实了。
“大哥,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青年人这边看到吴药师,这才发现还有外人在场,拱手道:“却是让兄台笑话了,在下傅淮川,足下丰神俊朗,相必就是吴世子吧。”
青年男子身穿一身银色圆领袍服,头戴软翅幞头,温文尔雅,面貌清俊,二十出头的模样,虽然在训斥自己兄弟时很严厉,对待身为陌生人的吴药师的时候却礼节周到,一见之下便让人有倾心结交的风度。
吴药师一定急忙还礼道,“傅兄客气了,小弟吴药师,久闻英公府大名,虽然是邻居确实未尝得见,今日见到傅兄风度,方知上京之大矣。”
傅淮川笑道:“吴世子过誉,舍弟顽劣,得罪了国子监的先生,我这边正准备带他去请罪,世子初到京城车马劳顿,不如早些休息。”
“傅兄请便。”
目送这傅淮川带着自己的幼弟傅渝川离去,吴药师在后面叹道。
“好气度啊。”
“什么气度,我怎么没看出来。”
另一旁的亲卫阴十三有些茫然道。
“你能看出什么来你也就能看出姑娘的屁股翘不翘。”
刚才跟着傅淮川说话还彬彬有礼的吴药师,跟自己的亲卫说话却言谈无忌。
闹得一旁的侍女元儿都红了脸。
另一边的少年傅渝川,一脸的生无可恋,“大哥,你说为什么三哥就不用在国子监读书啊。我也想跟三哥一样习武,出去打仗去,骑着高头大马,纵马边疆,多威风啊。这天天读书有什么用啊,咱家不是武将世家吗。”
傅淮川头也不不回的说道:“你不用跟你三哥比,三郎七岁做太子伴读,教授他的先生都是皇子们的老师,比国子监的先生们严格多了。三郎小时候也没少被先生打手板,但从来没有回家叫过苦。再说习武,你吃得了那个苦”
“我怎么就吃不了苦啊,府里的师傅都说我是武学天才,将来定能跟先祖一样驰骋沙场,说不定还做大宗师呢。”
傅渝川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他这种武道天才,若是认真起来,大宗师还不手到擒来
“你三哥在你这个岁数,每天挥刀两千次,你能做的了再说。”
“不就两千吗,小意思,我明天就开始练。”
兄弟二人去了国子监,傅淮川亲自登门道歉,也算给足了国子监先生的面子,那位先生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勉励傅渝川以后不准胡闹,用心读书云云。
傅淮川自然是一力应承下来,还跟先生说以后若是不听招呼请先生不顾顾忌,直接管教
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傅渝川出了国子监的大门,立马变得生龙活虎起来,吵着要去州桥夜市买些吃食。
傅淮川被他磨得没法子,只能带他去,兄弟两个并几个护卫去了州桥夜市。
傅渝川十个十足的吃货,进了夜市,就开始沿街各个小吃食都要尝尝,所幸带的护卫多,各个都拿了不少东西。
正逛到夜市中央的位置,却正看见一个白衣公子,手中拿着一串冷丸子吃着,身后跟着两个婢女。
一个穿红衣,一个穿青衣,两个婢女看着都是十七八的模样,清丽脱俗。
在后面是几个穿着各异的护卫,一看就是练家子。
那白衣公子倒是极为俊俏,眼神十分灵动。
傅渝川见到那人,极为兴奋,直接跑到跟前去。
“三嫂。我离着老远看着就像你,果然是你啊三嫂。”
白衣公子一听有人叫他,定睛一瞧然后直接用折扇敲了一下傅渝川的头。
“叫我什么。”
“额。。。四哥,不好意思啊四哥我忘了,嘿嘿嘿。”
傅淮川看到这边,急忙过来拱手施礼,“殿下。”
“傅大哥也在。”
这白衣公子却正是傅津川的未婚妻,城阳公主赵元殊。
因为傅津川的关系,跟傅家兄弟也都算熟识。而傅渝川因为以前喜欢跟着三哥傅津川厮混,也见过赵元殊几次。
后来等傅津川去往河西戍边,喜欢来州桥夜市的傅渝川偶尔也能在这里碰到自己未来的三嫂赵元殊,少年人言语无忌,就直接叫上了三嫂。
但赵元殊出门喜欢女扮男装,就让他叫“四哥。”因为四跟“兕”是谐音。
“四哥我跟你说啊,我今天在国子监”
“声下在国子监的光荣事迹。
“大哥。”
“殿下,八郎有些胡闹,殿下不要见怪。”
赵元殊笑着道:“傅大哥不必如此。”
“对吧,都是一家人,我就跟四哥说说”
“你还好意思说”
“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面对大哥的横眉冷对,傅渝川终于是有点担心起自己的屁股,回了家怕是要跟祠堂的鞭子亲近一番了。
傅淮川又是拱手施了一礼,“殿下,我就先带着八郎回去了。”
“傅大哥请便。”
赵元殊目送这兄弟二人离去,心底却突然想起某个身影,一去好几年一封信都不写。
怎么还突然有点想他了
嘴里的这吃食,突然就不香了。
“不逛了,回府。”
赵元殊已经单独开府了,府邸直接是照亲王标准修建的,在京城公主府中算是头一号,由此可见道君皇帝对这唯一的侄女有多亲厚。
回了公主府正厅,赵元殊正做在榻上休息,一个侍女捧着几份文书放到了赵元殊的眼前。
“殿下,燕王世子进京了,这是他在路上,包括今天进府前的经历。”
赵元殊闻言,秀气柳叶眉皱了皱,拿起文书就看了起来。
这也是最让有些文官诟病的是,这位公主殿下,是除了皇帝陛下意外唯一能够调动皇城司的皇族。
皇城司,是大晋皇帝的眼睛和耳朵,替皇帝收集各种情报的。当然其中还有些高手,做一些不那么能见光的事。
一般来说,别说公主,就算是太子也不能染指。但道君皇帝却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居然让城阳公主殿下这个侄女手持金牌,节制皇城司。
而这位公主殿下接手皇城司以后,居然让皇城司的消息,变得更快,更准。
这也是很多人没料到的。
“这位世子殿下倒是个秒人啊。”
赵元殊一边笑着感叹,一边看着今天吴药师在自家门前的对话,纸张上写的一清二楚,就算是吴药师本人都未必能回忆的这么详细。
“殿下,听说吴王世子生的十分俊秀呢。”
送信的侍女笑着道。
“嗯”
赵元殊听后沉吟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这小侍女看着赵元殊的表情,没来由的心中一慌,立马跪倒在地,小脸煞白道:“殿下我”
“让我想想,是谁使了什么手段,让你说的这句话呢,是赵元惠呢还是赵元怡呢,应该不是赵元怡这个蠢货,她也没这个手段,赵元惠倒是有可能,难不成是她也喜欢三郎而叔父打算让她嫁给吴药师不会吧,这么久我都没看出来啊,藏的够深的啊”
赵元殊嘴里碎碎念了一会,小侍女已经附在地上瑟瑟发抖。
今天有人给她银子,让她在公主面前夸赞一声“燕王世子生的十分俊秀。”
她想起家中的父母和幼弟,没受得了这种诱惑,就答应了下来。
却没想到眼前的公主殿下,居然如此的聪慧,一眼就识破了其中的猫腻。
这只是一句话而已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