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黎落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本来低落的情绪去了一大半。
她突然明白了那些在愤怒的时候喜欢迁怒别人的人是出于什么心理,情绪是可以被转移的。
回周家的路上,黎落买了好几天份量的菜,然后关上门开始宅家。文網
过后的几天,黎落除了丢垃圾,其他时间都待在家里。
吃饭睡觉看电视剧刷综艺撸小说,她发挥周小楼属于十九岁年轻人的特质,一天大多数时间都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度过。
转眼到了周爸出院的日子。
黎落到医院接周爸出院,办理好出院手续,父女俩打车回家。
一路上周爸都很沉默,也不跟黎落有视线接触,回到周家,黎落刚放下东西,门被敲响了。
黎落跟周爸对视了一眼,见他也是一脸诧异,她转身去开门。
打开门,门外的人是司徒慧。
黎落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她来干什么。
估计是季青临发挥作用,司徒慧来“请”她回去了。
司徒慧戴着一副大墨镜,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她语气很冷:“周小楼,跟我回去。”
果然
黎落皱眉:“司徒慎之怎么了”
“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司徒慧似乎笃定她不会拒绝,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黎落没有立刻跟上,而是回头对周爸说:“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周爸连忙问:“去那位雇主家里吗”
“对。”
周爸欲言又止。
黎落见他露出这副表情,心里微微一顿,她也说不清楚是自己生出的念头,还是受原主影响,她心底涌起一点微末的希望,故意问:“怎么了”
周爸嗫嚅了一下,小声说:“要不,你别去了。”
“为什么”
“不是说人家有原配吗,她要是再打你怎么办”
黎落试探道:“不去的话,你住院的医药费可能得还回去,虽然我也不是拿不出这笔钱,但是还了的话,未来一段时间全家得节衣缩食,弟弟下个月的培训班也上不了了。”
“”周爸沉默了半晌,移开视线,声音更小了,“那、那你小心点。”
“嗯。”黎落应了一句,转身走出周家。
门在身后关上,“砰”的一声,明明声音不大,黎落却感觉那声音沿着脊椎骨震上脑门,激得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司徒家的车停在楼下,保镖站在一旁,见黎落下来,躬身为她打开车门。
黎落上了车,司徒慧就坐在另一边,她手上拿着平板,正在浏览时事新闻,这会儿摘了墨镜,黎落才发现她脸色很疲惫。
是那种连着熬了很多天,心力交瘁的疲惫。
能让她这么操心的人就只有司徒慎之了。
而她一个健健康康的人都这么累,可想而知,司徒慎之这个当事人更加好不到哪里去。
黎落摸了摸手腕上的手环,一时间有些心酸。
轿车启动,司徒慧放下手里的平板,先是直勾勾盯着黎落看,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说:“你们赢了。”
黎落一怔。
回到司徒家,见到司徒慎之,黎落才知道司徒慧这句话的具体意义司徒慎之绝食断药,用自己的身体做筹码,抗议司徒慧做出的决定。
前后也就四天没见,司徒慎之跟变了个人似的。
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愈发惨白,他靠坐在床上,头发凌乱,眼皮耷拉着,嘴唇干裂神色萎靡,棉质睡衣领口微敞,露出因为消瘦而深深凹陷的锁骨。
手背上扎着输液针,加上周围或坐或站待了一屋子的保姆保镖医生护士和蒋叔,乍眼一看,没有人说话的静默场面像极了欧洲中世纪色彩浓烈的油画。
而司徒慎之是油画中已经死去的主角。
这一幕看得黎落心头微微一跳。
开门的动静引得房间内大多数人都望过来,除了司徒慎之,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
直到黎落走到床边,轻声喊他:“少爷。”
司徒慎之显然一愣,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开口时声音沙哑得不成调:“周小楼”
“是我。”黎落去握他的手。
刚碰到司徒慎之,他立刻反手紧紧抓住她,上半身像藤蔓一般攀上来死死抱住她。
黎落被他的体重带得身体往下一倾,险些栽到床上。
房间内其他人见状,很识相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很快只剩下黎落和司徒慎之两人。
司徒慎之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黎落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在床上,手一下一下轻轻拍他的背,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安抚他。
许久,司徒慎之低声说:“我想去找你,姑姑不让。”
“我知道。”
“你知道”
“猜的。”黎落说,“你性子这么倔,就没人能劝住你。”
“有的,你能。”
黎落失笑,她拍了拍司徒慎之的胳膊,示意他松开自己:“既然我能,那你先把药吃了,再吃点东西。”
说到吃药吃东西,司徒慎之立刻抓住她的胳膊:“姑姑呢”
黎落看出他在担心什么:“姑姑去接我的时候说,你们赢了,她妥协了。”
司徒慎之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但笑容还没成型,他脑门上就不轻不重挨了一下。
他立刻捂着额头:“干嘛打我”
“因为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黎落说,“你要是看得见,真该让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去鬼屋做npc,连妆都可以不用化了。”
司徒慎之苦笑,他自知理亏,不敢回嘴,黎落拿起旁边的药放到他手里时,他很痛快地吃下。
吃完药,黎落按铃叫来蒋叔,要了半碗粥,看着司徒慎之吃下。
药物作用下,司徒慎之很快开始犯困,说话的语速也越来越慢,在他终于扛不住倦意靠在枕头上睡过去时,黎落往他身上投了一张催眠卡。
确定他陷入深度睡眠,黎落扶着他躺好,为他盖上被子,然后走出去。
司徒慧坐在客厅等她。
“他睡了”
“嗯。”
司徒慧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坐。”
黎落在她对面坐下。
“周小楼,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