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离盛家,远远地将盛启抛在身后,直到看不见他了,盛妄才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
黎落看出他的惆怅,调侃道:“你平时不是挺不待见他的嘛,现在要走了,怎么还舍不得他”
“我才没有舍不得他”盛妄反驳道,“我只是、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怜。”
“哦”
“家里人不少,但真正关心我跟盛启的没几个,爸爸从来不管我们,管家爷爷没那个义务,其他人都是打工拿钱的,现在咱们一走,盛启不仅没人关心,连个吵嘴打架的人都没有了”
黎落拉过盛妄,揉了揉他的脑袋:“等妈妈把眼下的事都处理完了,再考虑怎么安排盛启吧。”
说到底,她不是真正的姜梨,盛启是沈逾竹的孩子,而沈逾竹是导致姜梨坐了六年牢的罪魁祸首。
作为任务者,她能做的是不苛待,不把恩怨转移到下一代身上,要她把盛启视如己出,那多多少少有些强人所难。
至于任务完成,姜梨回来后要怎么安排这个孩子,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四十分钟后,车在路边停下。
黎落一手牵着盛妄一手拖着行李箱,母子俩刚下车,头顶就下起了大雨。
两人被淋了个措手不及,赶紧找了一处公交站台避雨。
黎落掏出纸巾给盛妄擦脸上的雨水,小家伙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问:“妈妈,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呀”
黎落反问:“你觉得去哪儿好”
“我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盛妄说完,又操心道,“我听保姆说,离婚了爸爸一分钱都不给你,你身上现在有钱吗”
黎落摇头:“没有。”
“我有。”盛妄拖过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布包,他把布包打开,双手递到黎落跟前,“呐。”
布包里厚厚的一叠现金,整钞零钞都有,粗略一估计,有三四千块钱。
“不错啊。”黎落有点意外,“你存的”
“嗯。”盛妄仰头看着黎落,“妈妈别怕,没钱了咱们可以去挣,我很好养的,一顿只吃一个馒头。”
黎落听得有点心酸,她把布包叠好,放回行李箱,也不忍心再逗小家伙了,说:“别担心,妈妈既然带你出来,肯定是打算好后路的,绝对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
安抚好盛妄,黎落掏出手机,给魏婉姝发了条微信:方便见个面吗我跟盛斯意离婚了,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魏婉姝秒回,连发了三条消息:“真的假的”
“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你在哪儿”
黎落把定位给她发过去。
“等着我马上来”
黎落收起手机,相里安上线吐槽:“没见过像你脸皮这么厚的之前在盛家老宅把人魏婉姝怼成那样,现在又向人家求助,你怎么好意思啊。”
黎落理直气壮道:“我不要脸呗。”
盛斯意要求她净身出户,并非舍不得分她一半家产,而是想用这种方式逼她认清现状。
姜梨并非没脑子没能力的人,但作为一个刑满释放人员,身上背着杀人的前科,要钱没钱要学历没学历,手指和听力也受损。
种种原因叠加下,除非去从事高强度低收入劳动,否则短时间内她根本就生活不下去。
更何况她还带着盛妄,就算她作为大人能吃苦,也不忍心苦了孩子。
盛斯意打的就是让她在外面吃一段时间苦头,看清眼下处境,等母子俩生活拮据,他再以救赎者姿态出现的主意。
人在生理和心理双重煎熬下,往往会更容易动摇,选择好走的那条路。
黎落早就看穿他的计划了,自然也做好了应对的策略。
母子俩在站台上等了二十分钟,魏婉姝开着一辆红色的四座跑车来了。
车一个急刹停在站台前,车窗降下,魏婉姝摘了墨镜,上下打量了一眼被雨淋得跟鹌鹑一样的母子俩,“啧啧”了两声,下巴一扬:“上车”
上了车,魏婉姝一边开车一边迫不及待打听八卦:“你怎么突然想通了之前不是爱盛斯意爱得死去活来,连他出轨都不介意吗”
黎落痛心疾首道:“我是被他伤透了心待在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身边,就像站在流沙里,只会在绝望中慢慢沉沦。”
魏婉姝露出一脸被她这句非主流语录酸到了的表情,但好歹替她松了口气:“你知道就好,盛斯意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为他搭上一辈子对了,不是说需要我帮忙吗,要我做什么”
黎落有点不好意思:“盛斯意要求我净身出户,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魏婉姝一愣,随即破口大骂道:“卧槽,盛斯意是个什么品种的奇葩,这么有钱,离婚了不说分你几十亿,连套安身落脚的房子都不给你,抠门抠成这样服了,我真是服了。”
黎落配合地叹了口气。
魏婉姝骂骂咧咧了一路,把黎落和盛妄带去位于大学城附近的一套复式公寓。
“这房子是我妈名下的,我外婆退休前是a大教授,前几年返聘回学校授课,房子买来给她午休用的,后来老太太彻底退休,这里就没人住了。”
魏婉姝给智能锁输入密码,开了门,房子上下两层一百多平,采光通风条件不错,基础家具家电都有,但长时间没人住,布罩上落了一层灰。文網
“这灰厚的我叫个钟点工过来打扫一下吧。”
魏婉姝说着,拿出手机就要叫人,黎落连忙按住她的手:“不用啦,你能把房子借给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打扫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儿,我们自己来。”
魏婉姝看出她的不自在,也不想给她增加心理负担,于是说:“好,那你们自己打扫,钱我先借你十万块,够不够”
黎落琢磨了一会儿,说:“借我三十万吧,我准备起诉沈家,到法院上一级机关上诉,这个过程估计要好一段时间,没有一定的资金支持,我可能坚持不下去。”
魏婉姝输入转账数字的手一顿:“起诉沈家上诉法院为什么”
“沈家冤枉我杀了沈逾竹,害我坐了六年牢,法院错判我故意杀人,我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