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到盛家虽然不到24小时,但从一些细节可以看得出来,盛斯意很少理会两个孩子。
不理会就不理会吧,可作为父亲,需要年幼的儿子察言观色,对他献乖讨好,不得不说,盛斯意这个父亲做得相当失败。
黎落感慨了一会儿,又琢磨起别的事情。
盛斯意说,沈家人今天会来。
盛斯意既然给她安了沈逾竹的身份,那肯定跟沈家人通过气了。
这个时候安排沈家人过来是什么用意
他不怕露馅儿吗
在家看了半天电视打发时间,沈家人还没来,管家倒是带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进来了。
“太太,这是新来的保姆,以后负责照顾您,有不方便使唤男佣人的事,可以吩咐她去做。”
中年女人很有眼色,不等黎落开口,先跟她问了声好:“太太,我姓潘,您可以叫我潘婶。”
黎落点头:“以后就麻烦你了。”
管家带着潘婶去熟悉环境,黎落注意到她手上戴着一双半透明的胶手套。
这才刚来,还没开始干活呢,戴什么手套
临近中午,沈家人来了。
沈逾竹父母健在,还有个大她十来岁的哥哥,叫沈逾松,这些事姜梨上大学时就知道。
今天沈爸沈妈和沈逾松都来了,双方打了个照面,表情都有些微妙。
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不是自己真正的亲人,黎落没有立刻打招呼情有可原,她担了个失忆的名头。
但沈家人见了她这个刚经历过“车祸”的“女儿”,不仅没上前嘘寒问暖,反而僵着脸,满脸都是不自在,那就纯粹是演技问题了。
就在两方都陷入尴尬境地时,楼梯口传来脆生生的童音:“姥姥姥爷舅舅”
沈爸沈妈立刻抬头,在看到从楼上奔下来的盛启时,二老眼神一亮,嘴角顿时绽开笑意。
沈爸在盛启扑过来时弯腰,一把将他抱起,捏了捏他的脸颊笑呵呵道:“小启,有没有想姥姥姥爷”
“想啦”盛启卖乖讨巧的话张口就来,“天天盼着你们来呢舅舅”
沈逾松从沈爸怀里接过盛启,一家四口说了会儿话,和他们那不加掩饰的亲热比起来,站在一旁的黎落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好在沈家人还算有分寸,逗了一会儿盛启,想起旁边还有个“沈逾竹”。
沈逾松放下孩子,抿了抿嘴角,跟黎落打招呼:“伤恢复得怎么样”
“除了想不起以前的事,其他的没什么大碍。”黎落说,“你们先坐。”
几人在客厅落座,黎落张罗着让佣人端上茶水瓜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闲聊。
沈逾松话不多,沈妈注意力全在盛启身上,大多数时候是黎落和沈爸在说话,东拉西扯尬聊了半晌,话题扯到沈逾松工作的事上。
“逾松得罪了他们科主任,三天两头被穿小鞋,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逾松就算再有本事也别想往上升了。”沈爸说,“盛女婿家不是开了私人医院么,你看能不能跟他说一声,让逾松到他们医院上班。”
不等黎落接话,沈逾松不耐烦地说:“爸,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你以为我想操心啊。”沈爸不高兴道,“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媳妇媳妇没着落,工作工作搞得一塌糊涂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沈逾松:“”
沈爸扭头问黎落:“你看,这事儿能跟女婿商量一下吗逾竹”
沈爸话音刚落,黎落余光注意到一旁抱着盛启的沈妈嘴角抽了抽,虽然她在极力克制,眼底还是泄出一丝厌恶。
黎落心里微微一顿。
她没急着回答,而是稍稍坐直了身体,将坐在对面的沈家三口,连带着坐在沈妈怀里的盛启一起细细打量了一遍。
这一眼扫下来,她突然理清了两件事。
“好,我会跟斯意提的。”黎落说,“你们先坐,我上楼换件衣服。”
黎落起身快步上楼,直奔三楼儿童房。
系统服务灯亮起,相里安问:“你干嘛去”
“确认一件事。”黎落走到盛妄房间门口,伸手敲门。
不一会儿,门很谨慎地打开一条缝,盛妄从门缝中看着她,眉头微皱:“有事”
黎落示意他把门打开。
盛妄却没有要让她进去的意思,固执地问:“你有什么事。”
黎落用力将门推开。
盛妄被她粗鲁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有那么一瞬间,黎落觉得眼前的小孩像一只受了惊吓,竖起浑身刺的小刺猬。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盛妄一眼,基本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于是笑道:“我上来问问,午饭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我让厨房做。”
盛妄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语气硬邦邦的:“没有。”
“好吧,那你先玩儿,吃饭我再叫你。”
说完,她转身退出儿童房,回二楼。
相里安一头雾水:“你到底干嘛来了为什么要问盛妄想吃什么菜还有你说要确认一件事,确认什么确认了吗”
“确认了。”黎落说,“盛妄才是姜梨的亲生儿子。”
相里安一愣:“怎么看出来的”
黎落分析给他听:“沈家人跟我这个冒牌沈逾竹不亲,这很正常,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装会演,而且在他们看来,我是杀死沈逾竹的凶手,是他们的杀女仇人,可他们却跟盛启很亲近,这种有血缘关系的亲近是装不出来的,由此可见,盛启确实是沈家的外孙,那剩下的盛妄就是姜梨的儿子。”
相里安被她点透其中的关节,问题随之而来:“可盛斯意为什么要误导你把沈逾竹的孩子当亲生的,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为了恶心和报复她,医院对于我的失忆症,给出的说法是不确定记忆会不会恢复,什么时候恢复,盛斯意误导我是沈逾竹,盛启是我儿子,还把沈家人叫过来认亲,为的就是等哪天我恢复记忆,想起这一段把仇人的孩子和父母当亲人,将自己的孩子晾在一旁的经历,会后悔内疚,痛不欲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