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身体中醒来,黎落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大巴车的最后一排。
车上只有她一个乘客,车身随着行驶轻轻摇晃,阳光从茶色玻璃外透进来,有些刺眼,黎落下意识抬起手挡了一下。
余光瞟到车窗外,那是一片白桦林,树叶都落光了,只剩下白色的枝干和光秃秃的枝丫,衬着冬日冷调的阳光,看起来分外凄凉。
车内暖气不足,有些冷,黎落裹紧身上的羽绒服,敲了敲相里安:“攻略线。”
这个身体的原主叫姜梨,今年27岁。
今天是她出狱的日子。
姜梨出生于商人家庭,独生女,从小被父母当成掌上明珠宠着,在富足的物质和精神条件滋养下,她出落得自信大方。
长得好,家庭条件好,弹得一手好钢琴,姜梨打小就是社交圈子里最耀眼的存在。
十六岁那年,姜梨陪父母出席慈善晚宴,在晚宴上对同为世家子弟的盛斯意一见钟情。
那年盛斯意十身高定西装的少年漂亮得像只骄傲的孔雀,看谁都是淡淡的,眉眼间尽是矜持和疏离。
姜梨花了点时间,打听到盛斯意在越城大学上大二,隔天带着司机到学校,将刚打完篮球的盛斯意堵在校门口,当众向他告白。
盛斯意似乎见怪不怪,瞥了她一眼,不那么礼貌地拒绝:“我不喜欢你,让开。”
出师不利,姜梨却并未气馁,由此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倒追。
没过多久,越城富二代圈子人尽皆知,姜梨喜欢盛斯意。
盛斯意心性高傲,一开始对姜梨死缠烂打的追求不胜其烦,但随着接触时间变多,他渐渐地不那么排斥姜梨的存在。
从球场上第一次接姜梨递过来的毛巾,到第一次答应姜梨去看她的演出,再到姜梨第一次坐上盛斯意的自行车后座。
朋友圈子和双方父母都默认两人是男女朋友,只是盛斯意一直没松口明确他们的关系。
两年后,岁的姜梨考上盛斯意所在的大学。
在大学,姜梨结识了同班同学兼室友沈逾竹。
沈逾竹是学霸,成绩拔尖,双商高,因为合得来,姜梨迅速和她发展成闺蜜。
那年盛斯意读大四,在学校是风云人物,姜梨拉着沈逾竹一起去看盛斯意打球,在一众女生的尖叫声中,盛斯意唯独接了姜梨递过来的矿泉水。
沈逾竹呆呆地望了盛斯意半晌,凑过去低声问姜梨:“你男朋友”
姜梨挑眉,自信一笑:“未来男朋友。”
那年夏天格外闷热,临近毕业的盛斯意跟父亲爆发矛盾,他拒绝进入盛氏集团,拉了几个朋友合作创业,整天忙得脚不沾地。
而姜梨也成为乐团主力,除了学习,每天花费大量时间在钢琴练习上,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某天盛斯意下班,给姜梨打电话,电话接通后,那头却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找姜梨吗她在忙哦。”
盛斯意挂断电话,隔了几分钟,他微信收到一条好友添加请求,备注是“姜梨室友”。
盛斯意点了通过,对方发过来一条消息:我叫沈逾竹,姜梨在练琴,没带手机,以后有急事找她,我可以代为转告。
因为这句话,微信不留陌生人的盛斯意没删沈逾竹。
沈逾竹偶尔会陪姜梨练琴,每次坐在琴室一角,她都会拍几张姜梨的照片,发给盛斯意。
盛斯意从不回复。
直到他连续三次在沈逾竹发来的照片中看到一个站在姜梨身旁的年轻男人,他破天荒问了一句:这男的是谁
沈逾竹说:钢琴老师,他很厉害的哦,不到三十岁拿了好多国际大奖,梨子超级崇拜他。
那段时间越城小雨不断,姜妈妈咳嗽犯了,打针吃药都不见好,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姜梨下课后抽时间陪母亲到医院做检查。
这一查,肺癌晚期。
姜梨第一时间通知了父亲。
说到底,姜梨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姑娘,面对变故,她强压着心慌给盛斯意打了电话。
盛斯意没接。
她连打了好几个,到最后,电话那头直接挂断。
按照姜梨的经验,盛斯意这是生气了。
都说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盛斯意从小被众星捧月般捧到大,惯成了事事需要别人迁就的性子,说得好听是傲娇,说得不好听,那叫作。
生气了不直说,需要别人猜,猜对了得哄,猜不对怒气翻倍。
换了平时,姜梨对着他那张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脸会格外有耐心,但今天她自己的情绪都一片狼藉,实在无暇顾及盛斯意,电话打不通,她也就不打了。
姜妈的病情很危险,姜爸和专家商量,为姜妈安排了手术。
术后的姜妈身体很虚弱,姜梨和父亲轮流在医院陪护,这一忙,姜梨前后近二十天没联络盛斯意。
等姜妈成功熬过第一阶段并发症危险期,姜梨累瘦了一圈。
乐团得知姜妈重病,派钢琴老师陈洵来探病,姜梨接待了他。
探完病,姜梨送陈洵下楼,在医院门口碰到盛斯意。
盛斯意脸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认出姜梨身边的男人正是沈逾竹发给他的照片上那位“钢琴老师”,他脸上迅速布满阴云。
“我说怎么这段时间连电话都不打了,原来是换了追求对象,姜梨,就算我不答应你,你也不用自暴自弃到换个老男人吧你就这么不甘寂寞”
迎着陈洵错愕的目光,姜梨被刺得又恼火又难堪,她示意陈洵先离开,本想跟盛斯意解释几句,但大少爷扭头就走。
姜梨追了几步,突然觉得很累。
她不是看不出来盛斯意故意放慢步速等她追上去哄,可那一刻她脑子里想的是,这次哄完了,下次呢
也许是这二十来天连轴转堆积的累、担心、害怕、压抑种种情绪达到了临界点,那一刻,姜梨有种说不出的心灰意冷。
她停下脚步,看着盛斯意渐渐远去的背影,告诉自己,算了。
追不到就算了。
她转身往反方向走,回了医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