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她不再是那个武道之上的天才女子,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少女。
而普通少女被人逼婚时,自然是容易愤怒的,所以紫殇这时候变得非常愤怒,她目光冰寒地看着石屋紧闭的门,心想自己应该把方巨木杀死,把刘淼杀死,把所有敢用那等目光看自己的人全部杀死。
然而眼眸里的愤怒和战意,却渐渐化作惘然和自嘲,因为现在她的没有了时间,她只怕连去西域的机会都不再有了,似乎只能这般愤怒而无助地坐在石床畔,等待着命运对她的嘲弄。
她咬了咬牙,想到了那个老人,轮回宗近年来似乎有意在阻止着鬼谷先生和外界的联系,自从她从长安回来,只是在山主的陪同下见了鬼谷先生一次,简单地说了自己在长安的见闻,可紫殇注意到,当自己提到年轻的东方明时,鬼谷先生的身躯明显颤抖了一下,可惜山主在旁,她没有将事情的经过全数告诉老人。
“不行,无论如何要再见先生一次,或许鬼谷先生能有办法救自己。”紫殇心中在盘算着如何躲过宗内森严的防卫,见到那位老人。
便在这时有人来到了石屋外。
“紫殇祭司,有您的一封信。”
石屋外那人的声音很低,而且称呼中听不出刻意的恭敬,但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表明了足够的尊重,这是只有她才能感受到的尊重。
紫殇微微挑眉,神情有些讶异。
在轮回宗里,自从她从长安回来后,便一直没有被人如此尊敬过。
石屋门打开,她认得那人就是方才送她出神殿的那名执事。
“这是先生让我交给您的,先生料定此刻您必然陷入了两难之境,特地嘱咐您不必冒险去见他,只要看过这信,便明白了。”
随后那名执事小心地双手递过一个竹筒,也没有再说什么,迅速转身离开了石屋。
石屋门重新关闭,幽暗复生。
紫殇走回石床畔坐下,静静看着手中的那封信,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竹筒内是两张汉代极为稀有昂贵的纸张,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一张上面是字,另一张上画着一些图案,更确切地说,是符
她展开有字的那封,仔细观看。
“多年来蒙你这女娃儿说话解闷,也算与你有缘,赠符一张,助你脱困。
此符乃五狱真形图符意,脱困后找到那东方明,他手中应该有五狱真形图原图,你与他共同参详这符意,便可看透真形图。
老夫日内也要离开轮回宗,你不必再来见我,日后有缘再见”
看着这简单的几句话,紫殇的脸上泛起了一阵兴奋的红色,眼神中放出了光采,赶忙将第二张纸缓缓展开。
符纸微微发黄,宽约三指,纸上画着一个图案。
乍看之下,画图的鬼谷先生似乎不擅丹青,线条歪七扭八,难看到了极点,也拙劣到了极点,根本无法看明白他画的是什么东西。
可紫殇看着微黄纸张上那些涂鸦般的线条,捏着纸张两边的手指却微微颤抖起来,沉默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她虽然看不懂这符的含义,却能感觉到这符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紫殇坐在石床上,静静看着手中那张纸,神情显得很专注认真,似乎所有的心神都被那张纸所吸弓,眼中别无余物。
渐渐地,她的眼中再次放出了以往那痴迷炽烈的光采,目光中重新升起了那久违的浓浓战意。
不知不觉间,她坐在石屋里看那张符纸已经看了一天,她没有走出石屋一步,她不知道石屋外已经斗转星移,不知道日出与日落的变化,更是浑然忘了某些人还在等着她的答复。
月挂梢头,夜幕低垂,有人来到了石屋外。
没有敲门声,石屋的门被人缓缓推开,露出方巨木那张看似恭谨的脸。
方巨木猥亵地看着石床上穿着青衣的少女,贪婪地想象着青衣下的曼妙身躯,片刻后才低下头去,说道:“刘淼大人等着您的回话。”
听到这句话,紫殇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平静地看着手中那张符纸。
看着她的冷漠反应,方巨木并不意外,微嘲一笑后继续说道:“刘淼大人昨天在山主的神座前恳求了一夜。”
紫殇拿着符纸的细长手指微微一僵,落在纸上的目光变得愈发淡漠。
“刘淼大人对您是真心实意,而且愿意明媒正娶,便是山主也受了感动,已经答应了,刘淼大人让我传话给您,希望您能做个准备。”
这次方巨木没有再征求紫殇的意见,语气虽然带着恭谨,却并不掩饰其中的命令口吻,在他看来,既然连山主都对此事表达了默允,刘淼又是楚王的侄儿,乃是皇亲,而你紫殇不过是一个被废的祭司,哪里还有资格推搪。
紫殇没有推搪,也没有像昨天一样说需要些时间考虑。
她也没有转身去看方巨木,甚至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她只是沉默。
她沉默地看着手中那张符纸,半晌之后,才淡淡地说道:“先生算无遗策,时间终究是够了。”
方巨木一愣,没有明白紫殇说得是什么。
紫殇小心翼翼地将符纸收进怀中,然后用她那白皙纤细的手指在空气中不断地划着。
石屋内的天地气息产生了一阵轻微的波动,不过似乎没有任何威胁和杀意,所以方巨木并没有阻止紫殇的动作,只是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双眼随着她曼妙的动作,趁机在她的身上不断揩着油。
片刻后,一些凝聚着微弱气息的奇怪线条,出现在紫殇纤纤笋指之前。
“你能看懂这是什么吗”
紫殇两根玉指凝在空中,指着那若隐若现的图案对着方巨木问道。
方巨木皱了皱眉,看着空气中那似乎随时都要消失的淡淡图案,茫然地摇了摇头。
紫殇幽幽地叹了口气,柔声说道:“既然有眼不识泰山,你要双眼何用”
说完这句话,她右手轻轻一抖,指尖之前的那团气符,直奔方巨木的眉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