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骑重甲羽林骑自雪夜中现出身形,为首之人一身玄色官服,居然是大司马王莽。
一行马队奔行甚急,转瞬间就来到了场中。
“吁”王莽勒住向前疾奔的骏马,翻身而下,他此刻的脸色极为难看,平素方正坚毅的脸上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镇静,环视四周,迅速看清了场中形势,随后快步走至东方明面前,微一拱手。
“司空大人受惊了,可有什么损伤”
东方明虽然知道王莽日后是个篡位之臣,可对他的印象极佳,也不光是因为之前他对自己的礼遇,更多是入朝为官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和接触,发现王莽的确如后世所载的一般,平时端方守礼,行事极为正派,起码此时此刻,他也没发现王莽有什么不臣的野心和非分的做法。
此刻看到王莽前来,东方明不由得一怔,不知道他是怎么收到了消息,急忙回礼道:“托司马洪福,在下毫发无损。”
“如此便好”王莽似乎有些心神不定,回头看到倒在地上的樊建,双目一瞪,劈胸一把将他薅了起来,恨声问道:“王宇那个畜生现在哪里”
东方明皱了皱眉,他知道王宇是王莽的长子,他还见过那孩子两次,难道和此事有关
樊建自然认得王莽,脸上早已吓得变了颜色,先前的霸道凶戾也一扫而空,此刻被王莽抓住胸口,也不敢挣扎,只是嗫嚅着说道:“叔叔父息怒,小侄小侄不知”
仓啷一声,王莽佩剑出鞘,看着樊建大喝道:“再不说实话,我便宰了你们这班小畜生”
他平素就极为严肃,此刻盛怒之下,全身更是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樊建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王王宇兄长应该在在长春苑中。”
王莽呆了一呆,松开了抓住樊建胸口的手,跺了跺脚,长叹一声:“果然如此”
半晌后,他回头冲身后的羽林骑喝道:“将这群畜生绑了,全押到我府上,再派几个人把京兆尹王舜锁了,也带到我府上听候发落”
东方明又是一愣,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王莽发怒,而且京兆尹王舜是他的堂弟,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正思索间,王莽冲着东方明深施一礼,一躬扫地,惶恐说道:“事出突然,不及与大人详聊,明日我携犬子登门请罪”
说完,也不等东方明答话,叫过几个亲随,翻身上马而去,看方向是直奔长春苑去了。
王莽留下的羽林骑得了命令,手下更不迟疑,三下五除二便将场中百十号恶奴绑翻,空出几匹马,将樊建为首的几个纨绔子弟五花大绑扶到马上,其余恶奴用绳子绑在马后,冲东方明施礼后,便带着他们拖行而去。
马行如龙,也不管马后被拖行的恶奴们连声惨叫,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只留下东方明与樊慕侠面面相觑,在风雪中有些凌乱。
雪越下越大,寒风如刀般凛冽,东方明的眉头越皱越深,心里慢慢变得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冰寒,他已经大致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不论穿越前还是穿越后,这世间都是肮脏的,只是在这两千年汉朝长安的天空下,由于中国第一次实现大一统,不少官场的手段还没有像后世一般成形,所以这种肮脏就更容易显露出来,权贵们倚持着自己手中的权力地位,对于普通百姓,总是在不停地公然剥削与压榨。
王公贵族们挖空心思搜刮民脂民膏,聚敛财物,就像长春苑有幕后势力支撑这种事情,其实在此刻的汉朝来说,绝不是特例,更不是首例,而是所有的达官贵人们已经习惯了的敛财手段。
对于天下的贫寒者,卑贱者,不平事以前的时候,东方明更多的只能做一名旁观者,漠然无奈地看着无数丑恶慢慢发生,下意识里也不让自己去思考这些不公与黑暗,因为他没有力量改变任何事情,他理所当然地选择了沉默与接受。
沉默与接受,不代表他能够习惯,纵使他已经在这个还处在文明起点的时代呆的已经足够久,却依然无法习惯。
所以,在刚刚会了一些武功的时候,他便开始在西域猎杀那些丧尽天良的马贼;在玉门关为了东方营的一百兄弟与廉丹拼命;一入长安又在西市上为了街头卖艺的兰儿父女仗义出手。
包括今天从长春苑带走清凤,他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争取多做一些事情。
这是他心明教育的现代人的操守。
但他也没想要做更多的事,因为他知道,人类文明的历程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改变的。
今夜的事情,本来也不足以让他改变自己的想法。他或许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些好事,比如赎出清凤,打压一下方才那些纨绔子弟,希望以后这些无良的权贵们做事的时候能更柔和一些,但他没想过因为自己被刺杀做出雷霆一般的反应,就算查不出来,他也没太当回事。
可眼下这件事情已经变了味道,他已经嗅到了里面浓浓的政治阴谋味道,自己在这件事中似乎是一个被利用和牺牲的对象,他虽然没有什么政治经验,可化自汉朝开始,发展了两千多年,无数的皇帝、贪官创造出了无数肮脏却巧妙的手段。就算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现代青年,对官场手段的了解却远超这些两千年前的古人。
更何况,他知道这段历史未来的走势。
随着他内心推断的逻辑逐渐通顺,对这件事的判断也渐渐清晰,而伴随这些判断,他的胸中怒火开始缓缓升腾
老子和你们比,前知千年,后知两千年,连牛顿三大定律都不懂的文盲,好死不死非把老子当猴耍,你就是皇帝也不行
站在漫天风雪之中,他的手慢慢攥紧成拳,多日未曾修剪的指甲因为用力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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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