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星稀,海风呼啸。
大渊朝延长的海岸线上,能称之为天然海港的不多,时值中秋,气温骤降,可恰好是这个时候,海上的东西是最多的,也是靠海吃海的渔民出海最频繁的时候。
渔村里的老渔民徐老大是方圆百里之内最好的渔民,每一次出海必然是满载而归,今夜也是与往常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徐老大带着小孙子乘船出了海,用徐老大的话说,“身为我徐老大的孙子怎么能不见大海呢”
“今夜真是怪了,怎么一条鱼也没有”徐老大第十三次下网依旧是空空如也。
作为在海上打滚了大半辈子的“浪里白条,”徐老大对自己的眼光和水平特别有自信,可今夜真是怪了,每一次下网都是空的。
难道硕大的大海一条鱼也没了
这时,小孙子插了一句嘴,“是不是鱼儿都被吃光了”
就这么孩童般的一句玩笑话,却让徐老大愣了神,抬起头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海面,最后叹了一口气,“可能吧,最近海上不大太平”
剩下的徐老大没有继续说下去,主要是怕吓着小孙子,最近海面上的确是不太平。
整个渔村最近出海的渔民一个也没有活着回来的,只有沾染了鲜血的衣物和破碎的船只,还有家家挂白布,家家有哭声,说明了这件事不简单。
可徐老大不服气,在海上待了这么久年,他对自己很有自信,百年不遇的台风都留不住他,更别说别的什么东西了。
徐老大这一生可以称得上是传奇,在海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经历过的事,遇到过的事,根本不用多说,自认为没有任何东西能留得住他,什么深海大妖,都在他灵敏的驾驭大海的技术之下,逃脱升天。
可说也怪了,徐老大心里犯起了嘀咕,多少年了,好像这是第二次感到心神不安,第一次是他第一次上海,再就是这一次了,让他控制不到的心神不安。
想当年,一头几百米长的深海大妖偷袭他,他都没有这般心神不安。
越是那种未知的恐怖,才是真正的恐怖,这句话真的是非常有道理。
“爷爷,爷爷,爷爷,快看,那是什么”
听到孙子的呼声,他立刻循声望去,只见海面上一条条大大小小的鱼聚拢一团,仿佛迁徙一般。
“深海迁徙,这是几百年难遇的事,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徐老大摸了摸坚硬的胡须,满脸的不可思议。
直到小孙子从海面上拿起一条海鱼,徐老大才真的脸色彻底大变了。
只见那条海鱼是一条死鱼。
真的是一条死鱼。
惨白的身子,眼珠空洞无神,浑身散发出道道腥臭味,刺耳难闻。
“死鱼迁徙,必出大妖”
徐老大深吸了一口凉气,混浊的眼神中迸发出道道精光,嘴巴颤抖道:“不好,我们该走了,孙子,收起渔网快走”
“爷爷,这是什么”小孙子收网的时候,竟然拽起一条长达四五米长的金色鳗鱼,通体金黄,嘴上还有两根金色的长须。
“金蛇鳗,竟然是传说中的金蛇鳗,我打了大半辈子鱼,还没见过传说中的金蛇鳗,这金蛇鳗可是只有几千米的深海才有,怎么可能出现在海面上,真的不敢相信,这到底是头多大的大妖”徐老大真的是慌了,彻底慌了。
不过,这条金蛇鳗除了是死的之外,没有别的区别。
生活在几千米深的金蛇鳗怎么也会死了,谁能杀得了金蛇鳗
“该回去了,要不然可就回不去了。”徐老大说完这话,猛地拔出腰间的渔刀狠狠地劈在了渔网之上,生生劈断了渔网。
现在已经顾不上渔网,今夜能逃出生天已经是万幸了。
徐老大拿起一瓶白酒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脸色也变得潮红,吐出一口气,转身就拿出船桨开始开船。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握着船桨整个人开始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眼神瞪的浑圆,喉结也因为恐惧过度,上下摆动着,目光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海面,根本无法掩饰内心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
就在这一瞬间,刚刚还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升腾起黑色的烟气。
在黑色的烟气中,一艘诡异的船出现了。
虽然是黑夜,可那艘船仿佛装满了各色各样的渔灯,散发出诡异的绿色灯光,虽然不亮,可透漏出诡异的感觉,仿佛一道道绿色的探照灯扫视着四周,又仿佛一只只大妖瞪着眼睛在上面一般。
徐老大打了一辈子鱼,还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惊的嘴巴都咧到了耳边。
更诡异的是,这艘船竟然无声无息。
破开海浪,无声无息。
好像是漂浮在海面上一般。
当那艘诡异的船离得近点,他才注意到,那是一艘通体乌黑的船,船头之上赫然挂着一杆黑色的大旗,旗帜上面绣着诡异的黑色祥云图案,还有两个惨白的灯笼,随着船只的运动,竟然也是一动不动,仿佛两个巨大的白色眼睛。
更加诡异的是,一阵阵古筝,古琴之音从船上幽幽的响彻过来,倒是有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只不过这声音嘈杂中带着一丝瘆人。
然而船上不见一点人影,只有隐隐的诡异笑声。
可随着船只的运动,海面上黝黑的海水也开始慢慢的变红,仿佛是驾驭着浓郁的血水向前移动,还隐隐传出刺鼻的血腥味,血腥味浓郁无比,仿佛真的到了尸山血海一般。
“啊”
“不好,这是什么东西”
徐老大惊恐的发出一声嘶吼,不由自主地一屁股坐在了船上,整个人跟撞邪了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他就是想站起来都没有了力气,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艘诡异的古船一步步的离他们越来越近。
徐老大真的是在海上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自认为胆子极大,高于常人,可此时也是失魂落魄,冷汗直冒。
再看看徐老大,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直冒,脊背处寒意直冒,浑身上下汗毛都齐齐炸开了。
胆子再大,也是真的扛不住了。
实在是眼前这一幕太过于骇人听闻了。
一艘无人驾驶的大船。
还是踏血前行。
这是多么诡异的事。
眼看这艘诡异大船越来越近,徐老大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许是孙子的呼声,让他渐渐反应过来,当下大吼一声,驾驭着自己的古船就拼了命的往岸上滑去。
可眼前的画面开始犹如幻灯片般转换,一个个亲人出现,就在这短短迟疑的瞬间,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突然,他灵机一动,抬手一挥,手中的渔刀朝着身后劈了出去,“咔嚓”一声,整个人掉落下来。
可就是这么一跌,他立刻清醒过来,扭头望去,一只只人身狐狸头的家伙蹲在一艘破船之上,正对着他发出尖锐的笑声。
兴许是对孙子的爱,在这关键时刻,他猛地抓住孙子的胳膊,对着他大吼一声,“快回家,不要回头,快回家”
下一秒,他的脑袋便被生生扭了下来,鲜血从脖颈的胸腔中喷了出来。
一只狐狸头探了过来,伸出长长的尖舌探进了胸腔之中,卷起一颗心脏直接吞了下去,仿佛在吃什么美味,望着那个孩童的方向露出诡异的笑声。
徐老大的孙子拼了命朝岸上游去,眼看就要游到了岸上,然而就在这时,他只感觉脚下突然伸出一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脚朝下面坠去。
随着几声“咕噜”声,整个身子就淹没在海面上。
可在他消失的地方,一团团猩红的鲜血缓缓的朝着四周扩散而去。
古船之上,一位身着黑袍,筋骨高亢的年轻人踏步走出,眉眼之间,煞气冲天,只不过眉心中一个诡异的符号一直在闪烁个不停。
“够了”
“清理干净一点,个活着离开的,听到了吗”
“我等谨遵戊土大人的命令。”这些狐狸头的家伙个个低眉顺眼,不敢再造次。
此人正是戊土。
神山老者的徒儿。
战神境巅峰强者。
实力至强,可斩仙人。
戊土怒哼一声,目光扫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谁敢误了八月十五的大事,休怪我戊土不讲情面,将你们满门抄斩”
说完这话,他转身走进船舱之中。
只留下这些小妖打着白色灯笼四处探望着海面。
所过之处,不止是活人,就是活鱼也难逃一死。
与此同时。
整个大渊朝都彻底沸腾了。
传说中可以登上仙山的仙船出现了。
这个消息让整个大渊朝都为之震动起来。
这是什么消息
决定传承千年之久的上古十大门派走向的仙船。
一时之间,天下无数强者纷纷朝着东海海边扑了过去,不光是上古十大门派的强者巨头,就是江湖门派的强者,隐世不出的老怪物都望风而动,齐齐的聚集在海边。
可殊不知,这是一场惊世骇俗的阴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