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韩忠虎彻底被激怒了,可愤怒之余,更多的却是震惊。
倘若说李安扛下了第一刀,凭借的是自己的实力,毕竟自身也是战神境强者,如此嚣张跋扈,也就罢了,可能挡住第二刀那可就绝对是意志的比拼了。
刚刚韩忠虎的第二刀可谓是贪天之功,裹携破天之力。
然而李安依旧是屹立不倒,而且还出言暗暗讽刺,这下韩忠虎再也按耐不住了。
“一个人强大竟然可以强大到了这种地步,李安呀,李安,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变得,你怎么可能连续挡住本帅的两刀,怎么可能”
韩忠虎此刻已经难以压抑住内心的惊异,一对狂怒的眼眸中也掺杂了许多担忧。
殊不知,这正是李安的计谋
李安深知眼前的韩忠虎的屠魔刀法力大无穷,以自身之力硬抗,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就算是挡住这三刀,自身也必然是筋脉受损,可若是散尽其力,卸力于地面之上,效果必然是叠加的。
而李安抗下了韩忠虎的两刀,自身又是岿然不动,必然可以扰乱韩忠虎的自信,摧毁其必胜的信念。
被激怒的韩忠虎,当即怒喝一声,猛然提起金背大刀,将丹田之力尽数灌于刀身之上,如同疯魔般的劈砍向李安。
李安眼睛微眯,举戟再上。
韩忠虎内心的必胜之念已经受挫,第三刀虽然力量叠加数倍,可却丝毫不如前两刀的破击之力。
可即便是如此,其恐怖之力可是甚为渗人。
“轰”
两人的兵器再一次撞击在一起。
这一次,李安轰然迎击,胯下战马更是发出悲惨的嘶鸣。
三刀已用完,可李安依旧完好不损,韩忠虎此刻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韩忠虎这三计重刀,不知道斩杀了多少敌将,休说是李安,就是仙人下凡,又有几位仙人能挡住这三刀,说是屠魔,倒不如说是神挡杀神,魔挡屠魔
可却奈何不得李安一步。
此刻。
李安依旧面色不变,气宇轩昂,丝毫没有半点受伤的模样。
韩忠虎望着李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韩帅,你的三刀已经用完,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李安傲然一笑,满脸尽是得意。
今日一战,他可是亲手击败了大渊朝的兵马大元帅韩忠虎,若是能得到韩忠虎的归顺,他不亚于如虎添翼。
韩忠虎惊惧之下,下意识的环视四周,只见四周已然不见部下将士一人,手持强弓硬弩的神火军与百骑甲士犹如波浪般层层叠叠,数不清的长枪,大刀将其围的密不透风。
此时,他已经是退无可退的绝地。
韩忠虎深陷兵围,自知兵败如山倒,已然没有脸面活着回到京城面见圣上了,念及至此,他丢下金背大刀,拔出了腰间长剑,正要自刎于阵中。
这时,只见一员小将,身披黑甲,面带兽面,手提重型铁枪,缓缓的步入围阵之中。
那种冲天而起的杀意,竟令得韩忠虎都为之一震,眼眸中也不禁露出丝丝寒意。
“你是何人,谁家儿郎”韩忠虎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只见小将抬手摘下兽面,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一双炯然有神的黑眸,满是蔑视天下的眸光。
“啊,你是”
韩忠虎见到那人,着实大惊失色,遥遥的指着小将,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将猛然拜道:“世侄破虏见过韩世叔”
来人正是百骑甲士统领岳破虏。
见到岳破虏,韩忠虎彻底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了。
“你怎么会投降李安,他可是国贼”韩忠虎最后还是说出了噎在嗓子里的话。
岳破虏哈哈一笑,点头道:“没错,天下人都把王爷看做是国贼,可我告诉世叔,那是天下人都看错了”
“金鞑人的铁骑陷落北地,北地的大渊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你们口中的国贼救百姓于水火,收复北地万里江山,而那些所谓的忠臣在干什么,在争权夺利,在鱼肉百姓,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才是国贼”
韩忠虎目光有点闪躲,沉声说道:“李安大闹京城,杀害朝廷命官,这个事又怎么说”
岳破虏摇头苦涩一声,说道:“若非你口中的那些朝廷命官欺辱当年的功臣,王爷岂能杀害他们,你看看朝堂之上那些真正的忠臣,王爷可曾伤过一人”
“可怜宗帅与世叔一样,一心为大渊朝死而后己,结果呢,被蔡文远诬陷造反,最后打入大狱,最终被活活害死,这就是你口中的忠臣干的事”
听到这一番话,韩忠虎彻底沉默了。
这些事,他难道不知道吗
可惜他却不敢说出口。
李安也拨马上前,高声道:“韩帅,今日你已经兵败,若是回到京城,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比宗帅强多少,那些世家门阀会不会容你今日本王就问你一句话,你可愿意为天下百姓主持公道,还天下一个朗朗朝堂”
声如奔雷,压过了战场喧嚣,转眼之间,天地间一片肃然。
韩忠虎羞愧尴尬,一时间难以释怀,面对李安的真心招揽,又面对大渊朝的忠心,不禁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
李安这番话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了,究竟是生是死,全在你自己手中,今日你若是一心回朝廷,那就是九死无生。
恐怕回到军营,就会被朱廷元以各种理由抓了起来,能不能活着回到京城都是未知数,宗帅就是一个例子。
“该死,都是本帅自以为是,狂妄自大,最后落得如此惨败的下场,本帅害死了无数将士,有何脸面再苟活于世呀”
韩忠虎自责不已,心里不由得暗暗悔恨,若非是自己一意孤行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还害死了那么多将士。
眼下已经无力再对抗李安,韩忠虎只得一咬牙,抬头望向李安,不甘的叫嚷道:“摄政王,你的计谋当真是了得,我韩忠虎打心底里佩服,不过,你想让本帅投降与你,那是痴心妄想,你尽管杀戮本帅,我韩忠虎若是皱一皱眉头,就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韩忠虎豪情大作,一心求死的话语之中,尽是拼死一战的决然之气。
李安却从韩忠虎的口中,听到了那满满的不甘心。
大渊朝自上到下,皆是称为李安为国贼,逆贼,可今日韩忠虎却是改了口,竟然称呼自己为摄政王,可见其内心的变化。
韩忠虎或许是有口无心,可却透漏处对李安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尊敬之意。
李安知道,韩忠虎虽然忠心于大渊朝,忠心于宋桓,可却被世家门阀压迫的早就怨气横生,麾下人马更是苦于世家门阀的压榨之下,若非如此,他今日岂能说出敬语。
念及至此,望着韩忠虎决然的神色,李安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对韩忠虎的讽刺之意。
这笑声着实让韩忠虎一下子愣在了当场,满脸皆是不解,不知李安为何突然大笑。
“韩忠虎,就你也配当世豪杰吗,看看你愚忠的模样,还要一心赴死,你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将士吗”李安冷笑着反问道。
韩忠虎目露惊异,随即释然道:“他们虽然是本帅的部下,可也是大渊朝的将士,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于边野,死得其所也”
“好一个死得其所,若是他们真的是为国捐躯,本王绝不说什么,本王为他们立祠建碑,也绝无二话,可他们却是为世家门阀而死,死的冤呀”李安怒目而视,大声喊道。
“胡说八道,他们岂能是为那群蛀虫而死的”韩忠虎当即反驳道。
“如何不是,本王领兵北伐,乃是为国为民,可结果呢,那些世家门阀担心本王拥兵自重,断绝本王粮草,欲要置本王于死地,置北地百姓于死地,而他们与本王交战,究竟是为何,不就是为了世家门阀的野心”李安冷冷说道。
韩忠虎当即被说的一言不发,他们今日究竟是为何出兵,为何而战
为大渊朝
恐怕不是。
为天下黎明百姓
恐怕也不是。
大概不义之战,说的好像就是他们。
最终,韩忠虎竟然无言以对,只得脸色一沉,低声沉吟道:“当今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本帅为陛下死战到底,乃是天经地义,有何不可”
“知遇之恩”
李安冷哼一声,语气带着无限鄙夷道:“当年你与宗帅何尝不是大渊朝的擎天立柱,撑起了大渊的半壁江山,几次救国于败亡之中,可结果如何,这么多年来,我只看到宋桓将你与宗帅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解除兵权,解甲归田,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韩忠虎身形微微一震,眼眸中闪过一丝难过,仿佛被李安一下子揭开了旧疤痕。
李安接着继续说道:“看看你的部下,跟随你百战余生的部下,他们的下场如何,一个个要么被调到边关,要么下放,有那一个受功封赏,照你这么说,我等武人就该死在战场上不成,难道武人就不是人养娘生的”
韩忠虎神色一变,仿佛瞬间想到了什么,也像是被点醒了什么一样。
可这话何尝不是点醒了在场的所有将士,他们不也是武人,在大渊朝以文为首,重文轻武的大环境之下,他们为国捐躯,死在边野,结果还不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家中遗老受尽苦楚,他们究竟是为何而战
一时间,诸将士个个愤怒不已,泪如雨下
他们究竟是为何而战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