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脚步顿住,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将到了嘴边的话收回去,支支吾吾的换成了别的:“那个你既然受伤了,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处理就好”
说完这些,他才感觉到白翊凌厉的视线从自己身上转移开了,顿时松了口气。
实在是太吓人了,他刚刚要是再说半句教训云芷的话,指不定这位爷会不会在他脑壳上盯穿一个洞。
云芷再次嘱咐:“今日发生的事情,不要让我爹娘知道”
虽然事情是有惊无险,并没太严重,她也不想被爹娘担心。
“知道了,知道了你刚刚已经说过一次了吧”
云芷翻了个白眼,扭头就搂着白翊脖子,柔声道:“阿翊,我们回去”
“嗯。”白翊抱着她,大步离去。
屹立在原地的凌夜只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模仿着云芷的语气:“阿翊我们回去”
这女人,跟他说话的时候,可从未见过这么温柔。
身上打了个颤,凌夜摇头挥散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罢了罢了,还是正常点好”
将云芷送回住处后,白翊刚给她脱去鞋袜,三个小家伙就从楼上下来了,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正盯着二人。
云朵走上前两步,“娘亲,你是不是喜欢上白叔叔了”
在她的印象里,以前娘亲对这个白叔叔避之不及,如今却让他靠的这么近,还帮忙脱鞋袜。
她招了招手:“朵儿过来。”
小丫头乖巧的走上前,眼神期待的看着她。
“你们两个也过来。”
两个小萝卜头也走过来,站在云芷的身边。
“娘亲,你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们啊”
他们很少能见到娘亲这般严谨的表情。
“他,是你们爹。”
曾经她其实想过以后怎么告诉三个孩子,亲生父亲是谁,又以怎样的方式去告知。
那时候她和白翊各自将会是怎样的立场。
却没想到,过去的那些想法化作了如今这平淡的一句话。
只是简简单单说了句:他是你们爹。
这是云芷曾想过无数次,也从未开口说出的话。
以前的她,其实想着,这辈子也不会让孩子认这么一个父亲。
“真的吗娘亲”相比她的平静,三个小家伙却是一脸的震惊。
从他们记事起,娘亲就告诉他们,爹爹已经死了,他们有的只是干爹,所以他们也就从未想过,这个白叔叔会是在他们眼前出现过无数次的亲爹。
白翊半蹲在她面前,眼眸中闪烁着阵阵微光。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云芷还肯让孩子认他
他都已经做好被一直叫“白叔叔”的准备了。
也打算只要云芷不主动说,他不会在孩子提及什么。
毕竟过去那些年,他没顾及孩子分毫,是云芷一人将他们带大的。
所以,他没资格在她开口之前,自证身份。
“当然是真的,你们不是一直想要爹吗以前或许因为种种原因,我从未告诉你们父亲是谁,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他就是你们的父亲,亲生父亲。”
如果说,她心里曾经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导致之前即便和白翊在一起了,也没打算告诉孩子真相,那么现在,那道心里的坎儿是已经消散磨平了。
现在的白翊,配得上三个孩子父亲的这个身份。
“爹爹”云朵一头扎进白翊怀里。
娘亲说的话,她从不怀疑。
“爹在。”他轻搂着怀里的小娇软,生怕稍微用一点力,她就会被伤到。
另外两个小萝卜头也凑上前,一边一个抱住他的胳膊:“爹。”
他大手一揽,将三个小东西同时抱进了怀里去,薄唇勾起满足的笑意:“爹在”
知州府。
府内上下忙的不可开交,丫鬟在房间里端着沾满血水的盆子进进出出。
忽地,一阵咆哮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没用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紧接着一个医士便着急忙慌的提着自己药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就没一个能治的吗这让老子怎么活”
他是个男人,象征性的东西却被重创。
已经找了十几个大夫,没一个说能治疗的,这是让他下半辈子就当一个太监吗
一旁的秦夫人一脸畏惧的低声劝道:“老爷,您看开点,这种情况基本上是没救了”
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感觉极为陌生,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平日里,他瞧着对这位夫人极好,但到了这个份上,他是一点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气,直接吼出声:“妇道人家,你懂什么知不知道以后老子会有多丢人”
秦夫人浑身一颤,站在原地,不敢再说话了。
夫妻几十年,她今日忽然觉得他格外可怕,只敢拘束的低着头。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想办法再多找一些大夫过来给老子看看能不能救”
“好。”她只能点点头,转身跑出房门去。
秦远目露凶狠,咬牙道:“不知死活的老女人,老子要是治不好了,就把你做成人彘丢下去陪他”
还站在一旁的小丫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面露惧色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刚好跟秦远目光对视上了。
他眯起眼睛,冷令道:“你,过来”
“大人饶命,奴婢什么也没听到。”
丫鬟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他扯着嗓子吼道:“滚过来”
“是。”丫鬟不敢起身,跪着挪向床边,匍匐着颤抖的身子,头磕在地上,完全不敢抬起来。
“你说,我这还能不能治好”
“能一定能的。”说不能的话,岂不是让老爷怒火更甚
“老子要听实话,被整这些虚的”
“奴婢奴婢不知道”
她的身体,不受控的在发抖,好想赶紧离开房间,现在的大人,语气实在是太可怕了,她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窒息而死。
“不知道今天说不出一个人让老子满意的答案,你就不用活着走出这间屋子了”
他现在,急于寻求一个发泄情绪的对象。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