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一个打扮精致的小丫鬟拿着一封枣红色的请柬送到云芷手里,并说道:“夫人,这是知州夫人派人送来给您的请柬。”
云芷接过手,隐约间能闻到一股清淡的桃木香,打开瞧了两眼请柬上的内容,挑起眉梢:“今日才刚入住东城,这知州夫人的请柬便送上府来了”
她怎么瞧都感觉不对劲,连和知州夫人的面都没见过。
是这知州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来历,还是说知道白府的存在后,因为对白姓比较的敏感,想借机试探一番
那丫鬟却低声道:“这请柬倒也不是刻意送来的,送请柬的人似乎大户人家都送了一遍,咱们白府,在东城,也算是大户人家了,兴许是碰巧了,而且听闻,知州夫人也是经常举办这种画舫歌会”
真的是她多疑了么
来之前便已经知晓知州与血香木及暗中一些势力的关联,她怕就怕在,这是一场有针对性的鸿门宴。
但愿,不是如此
“夫人,送请柬的人还说务必要去的,您”
“进江淮第一日便招惹了知州夫人,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请柬上的时间定在傍晚,还早着。
趁这个时间
云芷凝眸看向不远处的铜镜。
在不确定因素太多的情况下,她需要谨慎一些,易容后再去
因为她不确定,那些人手里,会不会有她画像之类的东西。
挥退丫鬟后,她便取出易容模具,制作了一张与自己面容贴合的易容面具。
知州府邸。
一名脖子后有着血香木纹身的黑衣人匆忙走了进来,“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以夫人的名义,在东西南北四城都投放了请柬”
坐在主位上,怀里搂着一个妙曼女子的中年男人,也就是江淮的知州大人秦远,眯眼冷哼了声,鄙夷地瞥了眼面前之人:“这种小事还用得着给我汇报么怎么安排你不明白”
话语落下,抬起手勾住怀中女人的下巴。
女人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伸手准备摸他的脸,腰肢还不断往他腿根上摩擦。
下一秒,秦远脸色却骤变,面无表情的抬起手,直接给了女人一巴掌。
“啊”女人一个趔趄趴倒在地,捂着脸,脸色极差,匍匐在地上,完全不敢抬头。
“不知死活的贱东西”
“老爷恕罪”女人一脸懵,趴在地上,颤着声音求饶,她只不过像往常一样讨好他罢了,哪里做错了
“来人,拉出去,送进春香窑”
一听到春香窑三个字,女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简直是人间地狱,根本不是人能去的地方,何况当初是知州大人强迫她
如今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门外冲进来两个侍卫,不由分说地便把女人拽了出去。
她奋力挣扎,不断喊着:“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秦远不为所动,就好像只是销毁了玩腻的木偶。
弯身站在原地的血香木探子一动不敢动,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差人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
“太子殿下之前传达过来的命令是抓三殿下和云芷,今夜其余人都不用太在意,把白府来的人给我盯好了”
探子抬手作揖,“那若是白府之人并非三殿下”
“不是又能如何,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太子殿下向来也不是仁慈之人你我都明白。”
“是,大人那属下这就去安排,保证今夜不会出意外。”
探子刚转身,身后便传来秦远令人参悟不透的声音:“等等”
“大人还有何吩咐”
“今夜,该准备的东西都备齐物色物色新的女宠了这种往身上贴的贱人,已经提不起我兴趣了,你带人好好看看,找个性子烈的”
“大人,依照夫人的惯例,请柬每次邀请的都是已经成家的妇人,您”
“怕什么我看上的女人,谁敢多说一个字”
言外之意,即便是已经成婚的妇人,只要他看上了,就绝对要。
“是”
转身迈出堂门,探子眼底划过一抹冷光,心里暗道:如果不是你精通模仿,靠易容取代了以前的知州,哪里有你这么嚣张的份
黄昏后,一辆马车停在白府外,是来接人的。
云芷带着几个随行的丫鬟,暗中再让一些青鬼卫跟随保护。
如此便带着几个丫鬟上了马车,前往请柬上所言的江中画舫。
马车很大,散发着一股和请柬上相同的淡淡桃木香。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江面的拱桥上,在红儿的搀扶下,云芷缓步走下马车,将周围光景揽入眼底。
江面上,是一个巨大的画舫,足足有三个白府那么大,大到可以容纳千人之多。
四城相连的拱桥上,已经陆陆续续停下了不少一模一样的马车,穿着各异的妇人领着丫鬟,波澜不惊的走上画舫,似乎对画舫邀请,早习以为常了。
她便提着裙摆,顺着临时搭建的画舫木桥走了上去。
“能修建出这么大一个江上画舫,也不知道得花费多少的功夫。”青儿一边左右看,一遍嘀咕道。
紧接着黄儿便接过了话:“这人力物力,加上搭建,至少要花费十多年吧”
殊不知,这么大一个画舫,其实从打造根基至修建完毕,仅用了半年的时间而已。
此画舫在六年前建造时,十几丈深的江水,只一夜间,便搭建好牢固的根基,江淮之人都称赞知州大人厉害非凡。
却不知,那偏远的小镇中,一千余名百姓,男女老少,一夜之间全被绑了沉石丢入了江里。
繁华的城镇一夜间,变成了一座死城。
江淮之人皆不知,他们脚下踩着的,是森森白骨。
云芷刚走上画舫,一名乖巧伶俐的丫鬟便走上来,欠了欠身:“夫人可带了请柬”
“嗯。”云芷将随身携带的请柬递了过去,小丫鬟看了眼后,灵动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暗光,将请柬收起后,笑着道:“白夫人,这边请”
云芷跟着走了过去,最终被引领到了上宾位。
她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紧接着,便能感觉到周围的其余妇人眼神忽然都转向她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