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人,戴上面具后,与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很像,但那身衣服瞧着像是之前小白毛穿的。
何况,那个人由夜枭口述身亡。
敛起内心的想法,云芷的脸色异常平静:“从哪找回来的怎么一身血”
印象中小白毛的功力似乎也不弱,所以对这一身血,云芷并不感觉奇怪。
凌夜本以为云芷能认眼前之人,再质问他之前关于说白翊已经死了的原因。
如何接话回复,他都已经想好了,可如今瞧着,云芷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将他原本想好的那些措辞全部打乱了。
想罢,凌夜还是打算主动给她解释:“他”
刚开口便被云芷打断:“既然人带回来了,那就你负责看好他,时间不早了大家早些歇息,明早还要继续赶路。”
她这一句话,成功把凌夜到了喉咙口的话堵了回去。
但云芷想的却是没错,从盐城的事情来看,她越发觉得,暗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青鬼卫以及其余人纷纷散去后,驿站内瞬间变得空阔安静了不少。
白翊朝云芷迈出一步,还未来得及开口,尚且没走远的云林风却忽然折返了回来,喊了声:“芷儿啊”
“爹。”云芷循声回头,“还不打算休息吗”
“你过来,爹有话跟你说。”
白翊迈出的一步又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却没有走的意思,深邃的眸光在云芷妙曼的背影上掠过。
云芷走到桌前,和父亲一同坐下,“爹,有话便说吧,这里也没外人”
她能瞧得出来,父亲是等其余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打算跟她说事,有规避之心。
云林风点点头,紧接着便开始语重心长的说道:“芷儿,有件事爹想了很久,还是打算跟你说出来,让你考虑下的好。
“爹一直都觉得,凤舒人不错,从小待你如亲妹妹般呵护,后来,你嫁入翊王府受委屈,他还用先皇所赐敕令帮你,如今凤家有难,他失去双亲,心中定然备受打击。”
“爹能看出来,他其实对你有喜欢,只是一直没明说罢了,你要不考虑下他现在孤苦无依,待在我们身边,有些不自在,若是成了自己人,更好些。”
凤舒醒来后,明眼瞧着本来开朗文雅有礼的人。一下子变得沉郁了许多,以前很喜欢和孩子们玩,现在却时常一个人待着出神发呆。
跟凤岚认识多年,他其实也把凤舒当做自己亲儿子看待的。
但听完这些话后,凌夜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目光瞟了眼身旁的白翊。
这对当事人来说,不是直接危险了吗
如今白翊和云芷已经算是和离了,倘若白翊当着云伯的面坦白,肯定危险。
之前劝导的时候,他没想到这一点,也没想到云伯会想撮合云芷凤舒。
沉默了一会儿,云芷才镇定的开口:“爹,女儿暂时不想考虑这些,您与其想帮我张罗,还是多看看欢儿的好,她比我更需要再有一个夫君”
云林风并不想这么算了,声音逐渐严厉了些:“难不成你还打算一辈子这么过去芷儿,你应该清楚爹这么安排的用意当初若非皇上拿你姑姑为要挟,此事原本能成,在爹心里,凤舒是个能称职的好女婿。”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芷儿啊当年爹不让你嫁入翊王府,你不听爹的,后来受尽委屈如今,就不能听一次爹的决定吗我这个当爹的只想盼着你更好,怎么可能会害你”
言下之意仿佛云芷不答应,他便不罢休。
继续这么争辩下去,显然无边无际,云芷便打算暂时打住:“父亲容我考虑。”
但她却不打算答应。
前有周亦,后有凤舒
她不想在感情上如此的草率,以免伤害了身边的人。
“好,爹给你时间想明白,孩子以后是要长大成人的,爹是过来人,不想看到外孙被人指着鼻子说是没爹的。”
说完,云林风又叹了声,这才上楼休息去了。
虽然最后那句话比较刺人,却又格外的现实。
这一句话,也让云芷心里无比沉重。
等孩子再长大一些,如果真出现了这种不好的言论,对他们本身将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细数下来,这些年,孩子也只有干爹,她其实能感觉出,他们很想要一个真正的父亲,能时刻陪伴在身边。
即便不是为了自己,她也还要为三个孩子着想才是。
起身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站在身后的二人,眸底闪过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你们两个还在这里作甚”
“云芷,你是真没认出他吗”凌夜试探的问道。
“认出什么”她细眉轻挑起,眼神有些疏冷,自打知道小白毛对他的心思后,她心里的态度,也逐渐发生了改变。
“不是,他”
“没事就早点休息,记得再给他找一件干净的衣服,别再让他穿白色了”说完,云芷提着裙摆走上楼去,心情沉重。
那张戴着面具的脸,那身白衣,和记忆中的人,似乎更像了。
尤其是那身白衣,比那个人的玄色锦衣给她的印象更加深刻,只因他曾说过,身着白衣是为她终身守丧。
凌夜还想叫住云芷解释,耳边却传来白翊低沉的声音:“罢了,如此也好从当初下定决心给她和离书的时候,我就做好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准备”
这会儿,凌夜却比两个当事人还着急,压低声音道:“你要想明白了,如果云芷真的打算和凤舒在一起,你就彻底没机会了你和云芷的孩子,会叫凤舒爹把自己的一切拱手相让,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吗回来之前你已经答应我了,会向她坦白一切,之后的路一起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会出尔反尔罢”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云芷的心思在白翊身上,他才不会花这么多心思,折腾这么久,他是为了云芷
就在云芷要推开房门休息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夜枭惊呼声:“王爷,您怎么在这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