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便是用心血与鹿茸同煮融合后,再与另外几种药材同煮,才能将所有药材的效果发挥到最大,与最短的时间内使人体内自然生血。
六年前,她或许会信誓旦旦的说取血当药引,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是最不靠谱的办法,但现在,只要有办法,她便想尝试一番,有可能总比没有的好。
鹿茸也有,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心血。
她已经悄然下了决心,就用自己的,也不会与任何人提及
记下各种药材名后,她将书合上放好,然后像哄小孩似的对白翊柔声说道:“小白毛,姐姐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做,你先回去吧,好不好”
“好。”白翊泰然自若的起身,装作要走,待她转身而去时
他眼角的余光从被云芷放在一旁的那本书册上扫过,迅速弯身,宽大的袖子在书册上拂过,云芷最后看的那本医书便被他潜藏在袖中。
他知道凤舒伤的很重,所以更想知道云芷打算如何救凤舒
拿着医书,他迈着无声的步伐离去。
听着身后的房门关闭,云芷眼角的余光往后瞄了眼,杏眸瞬间暗沉下去。
取来一个小碗,拔下头上锐利的簪子,解开衣衫,她毫不犹豫的将锐利的簪子刺入心口。
“唔”比预料中还疼,一瞬的功夫,她额间便沁出层层冷汗,血顺着白皙的肌肤落下,一点点滴入小碗内。
等感觉到了自己的承受极限,她才收手,拔出簪子的同时,心内一阵剧烈的抽疼,那种感觉,像是随时能要了她的命。
就连每一口呼吸都是疼的。
简单处理了伤口,她在自己苍白无色的唇上染了一层红色的唇脂,这才朝药房拿药。
想要将鹿茸彻底煮化,在火候的把控上要求比较严格,一旦控制不好,可能心血熬干了鹿茸还没完全的融化,所以这件事,她必须要亲自做
另一边,白翊回了住的柴房,面无表情的将那摞厚厚的医术给掀开,云芷看了多少页,他记得很清楚。
当看到心血鹿茸以及功效后,他脸色顿然黑沉如锅底。
他的女人,把他支开,竟是为了取心头血救凤舒
一股无名的怒意冲击心头。
但这股怒火还没完全蔓延开,清醒的思维却如一盆凉水给他一个透心凉。
现在的他,有什么资格吃醋又以什么身份吃醋
离开他,云芷可以为别的男人舍弃心头血,甚至命都不要了
他怒然抓起记载心血鹿茸的那页,狠狠的撕了下来,推动内力,将其化作如雪般的碎屑,一点点洒落在他深蓝色的衣衫上,宛如深夜平静海面上点缀的繁星。
袖中拳头一点点紧握,淋漓的鲜血从他指缝间一点点流下。
他赌上自己的全部,只为了让云芷全身而退。
现在,她安全了。
他本该宽心。
可一想到她为其余男人至自己性命与不顾的画面,他刚刚熄灭的怒火再次腾然而起。
云芷恨过他,也爱过他,却从未因他而至自己于危险之境。
染血的手掌拍在厚重的医术上,那本厚厚一摞的医术转瞬间化作无数飞屑。
而现在的他,无法当面质问云芷的抉择,也没有合适的身份去质问她
“小白毛”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懵懂无知的青年。
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云芷用小火将药熬好。
正常的汤药熬好后是棕褐色,但她这碗汤药却是接近半透明的浅棕茶色,隐隐间,还显露着血色。
汤药中,药味也很淡,却透着一股令人说不清的甜。
刚端着药碗迈入门槛,她身子便一阵发虚,心慌的厉害,身子也逐渐变得滚烫。
因为伤口只是简单的包扎并未缝合,血还在一点点的透着伤口往外渗。
虽然唇间涂抹了唇脂,却也掩盖不了她苍白的脸色,冷汗密布的额头。
那股真实的心绞痛,也让她呼吸越来越艰难。
瞧着她脸色不对,凌夜急忙踱步上前将她手中的药碗接过,皱起了眉:“这才多久,你脸色怎么比之前还差了”
“没事熬药的时候蹲久了,头脑有些供血不足晕眩。”
凌夜还是担心她:“真没事”
现在云芷嘴里,只要是与她自己有关的事情,基本没真话了。
云芷岔开话题,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赶紧给他喂药”
她不敢太用力说话,因为心口的疼,太要命了。
“这是什么药”垂头看了眼碗里的汤药,凌夜没那么着急,这药的颜色明显不对。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药,都是棕褐色的,并且药味道极苦,可现在他手中这碗药,颜色清淡,药香不浓,甚至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甜味。
“”
云芷薄唇微启,可还没说出一个字,眼前一黑,朝地上栽倒。
凌夜手疾眼快,急忙将她扶住。
守在凤舒床前的蓝儿看傻了眼,直到凌夜的声音响起,才赶紧走上前去,接过他手中的药碗。
小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晕倒了。
每次,她瞧见心里都慌神。
自大从皇都出来后,小姐就像大病缠身。
云芷胸口一抹红色闯入眼睑,凌夜眼瞳骤缩:“血”
这个女人又干了什么好端端的心口的衣衫位置怎么会染血
“蓝儿,你把那碗药给凤舒喂下,一滴都不准剩,我带她回去休息”
“是。”慌措之余,蓝儿应了声,急忙端着药碗回到床前给凤舒喂药,只是她瞧着那碗中汤药的颜色,总感觉内心有些不安。
将云芷抱回去的路上,他一路上扯着嗓子吼:“给老子来个女医士”
在凌夜的吆喝下,很快一名女医士便急忙跟了过来。
暗中,屹立着一道深蓝色的身影,他冰冷的凤眸中夹杂着一丝煎熬,想靠近,脚下却如结了冰般,寸步难动。
他已经将云芷嘱托给凌夜了
可是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云芷,无法再亲昵靠近,他真的甘心么
踹门而入,凌夜将脸色苍白的云芷轻放在床榻上,厉喝道:“赶紧给她诊脉”
女医士吓得有点懵,却结结巴巴的说道:“上次帮帮侍主诊脉过了,她是心疾没办法”
“老子让你把脉,哪来那么多废话”
女医士之前见到的凌夜都是嬉皮笑脸的,第一次对她这种女医士发脾气,吓得一个哆嗦,赶紧上前给云芷把脉。
片刻后,才道::“侍主这是心律不齐”
侍主分明才患上心疾没多久,竟已经严重到心律不齐了吗
说完,似乎发现了什么,女医士又轻轻解开云芷的衣服,赫然看到心口缠绕着的染血绷带,将绷带稍微拨开了一条缝,待看到那条深深的伤口,女医士吓得后退:“心脉失血且受损”
果然凌夜一点也不惊讶,因为他看到血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底。
为了救凤舒,命都不要了
云芷,简直就是个疯女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