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赎罪,奴才着实没料到,德妃娘娘如此刚烈,一听要从翊王妃手中取得东西,立即撞墙自尽了,奴才没缓过神来,所以没阻拦住。”
“废物真是废物”抄起墨砚,皇帝又狠狠砸了过去。
墨砚的分量可不轻,砸的王公公后背皮绽肉开,鲜血淋漓,嗯哼了声,却不敢说疼,仍旧颤抖着身子匍匐在地面上。
只觉得最近这段时间,皇上情绪变得愈加喜怒无常且暴躁。
“给朕滚出去”
听到这声怒斥,王公公急忙爬起身来,迅速往外跑出去,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原本只是想利用一下德妃来牵制云芷,没皇帝压根没想到,会弄巧成拙。
翊王府门外,一辆马车逐渐停下,紧接着两名太监搀扶着仍旧昏迷的白翊走向翊王府大门。
王府侍卫见此状,急忙将白翊从接过手,亲自搀扶了进去。
暗中,凌夜瞧着这一幕,心生不妙。
白翊好好的进了一趟宫,怎么回来就成了这幅模样
此刻,他内心有些惴惴不安。
自从白烨被关进牢房后,那个琛梧也就没再现身过,然而上次行动想抓云芷的人,又确切是白烨的人。
所以琛梧是已经转移到了暗中,规划并控制着一切么
地下血香木已毁,也不出入烨王府,这人才能藏到哪里去
那家伙,既然是南疆的太子,潜伏在琼国皇都,目的想必只有一个
似乎想到了什么肯定的答案,凌夜眸子逐渐眯起。
这么多年来,琛梧是他遇到的人里,唯一一个感觉难对付的。
直至宫内的马车离去,凌夜才收回目光,一个纵身消失在街道上,白翊是整个琼国的支柱,那皇帝想必不会傻到要了他的命
接下来得去看看云芷的情况。
是夜,皇都三十里外尧城。
灯火通明的房间内,门忽然从外边被打开,凌夜一身霜露气息,出现在云芷面前。
这里是尧城客栈,也是青鬼司琼国的据点之一,直接属于青鬼司。
瞥了眼走进门的男人,云芷杏眸没有一丝光亮,有些泛白的唇扬起一抹冷笑:“我的人,却完全听凌阁主的话,将我锁在房内足足三日,是想作甚”
“云芷。”轻叹了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不要再去刺激她,“离开琼国吧,这里对你而言,有太多不好的回忆,继续留在这个地方,是折磨这片土地,除了琼国外,还有南疆,辽国,西凉国,你想去哪”
她转过头去,抿起红唇,久久没说话。
又良久过去,她才暗哑着声音,自嘲的说道:“离开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我已经逃避了一次,还要再逃避一次吗”
从怀里掏出那封休书,凌夜直接递给她:“这是他的休书,即便你想留下,也不要再回皇都了”
她没说话,接过手,眼神黯淡的打开,将里边的信纸取出,偌大的休书二字,在纸张上显得格外扎眼,她紧捏着信纸,杏眸微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波澜:“不是说和离书么为何是休书”
“他还有话让我转告你。”凌夜不擅长撒谎,此刻却必须在她面前撒谎。
“说吧,我想听听,有什么是不能当我面说的。”
“他说后悔用兵权换你,让他在将士面前的形象大打折扣,就连百姓都对他议论纷纷,比起你,他更想要那份殊荣”
云芷抬头紧盯着他,手中的休书已经被她揉成一团,除了那休书二字外,其余的内容,她一个字也没去看。
只是她紧捏休书的手,此刻在阵阵发抖。
在她印象里,白翊从不是徒有虚表的人。
当真会为了所谓的殊荣,对她狠下心吗
见她不语,凌夜知道,她心里已经产生了动摇,尽管知道自己撒谎对云芷会造成一些伤害,但白翊既然是为了云芷好,那他就必须完成任务。
默了片刻,他又低声道:“不信我的话,想亲眼所见是么明日一早,我带你回皇都”
虽然他的话已经足矣让云芷生出动摇之心,但她心思细腻,向来实事求是。
不过,凌夜有办法让云芷信他
今日皇帝以白翊名义围堵翊王府的事情,他知晓。
明日整个皇都,必然流言四起。
只不过比起让两个人都痛苦,他还是更想让白翊生出谋反之心
尽管这个想法对他而言比较的自私。
翌日。
云芷易容,与凌夜一同现身皇都。
长长的街道上,站满了人,白色的纸圈儿随风飘散而下,紧接着一个长长的仪仗逐渐从街道深处往这边行事而来。
带头之人穿着一袭黑衣,上半张脸戴着一个黑色的古铜狐狸面具,从身形上看,不超过三十岁,却有一头银色的长发。
于是她便随口说了句:“皇都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号人”
瞧着他身后的仪仗,大多数是宫卫和太监,她进宫多次,也没见过这个男人。
尽管隔了一段距离,她也能从那个神秘男人身上感觉到强大的压迫。
“姑娘是外乡人才来皇都吗”一旁的妇人似乎知道些什么,朝云芷凑了过来。
转头看了眼妇人,云芷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嗯,今日刚入京。”
“这位啊,是咱们琼国赫赫有名的三殿下就是不知怎地了,一夜间竟白了头发。”
听到这话,云芷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红唇一阵哆嗦:“婶子,你可别骗我。”
“我骗你作甚瞧见三殿下后边那匹马上的人没有,那是三殿下的贴身侍卫,去哪都带着的。”说完,云芷抬手指了过去
云芷顺着她手所指方向看去,心里猛然一惊。
是夜枭
他一夜间白了头,又换回了曾经的玄色锦衣,带着黑色的面具,一时之间,她竟认不出了。
明明才半日没见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
身旁的妇人完全没注意到云芷略显空洞的眼神,又自顾自的说了句:“听说昨个,宫里的德妃病薨了,三殿下这是亲自互送德妃入黄陵,瞧着那跟了一连串的宫女太监,怕是都要合葬的,哎可惜了,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姑姑没了
云芷的心,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碾压了下去,杏眸瞬间充血,浑身止不住的轻颤。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