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白翊,似乎很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
得到了敕令,她便等同于有了亲自解除与他之间关联的资格。
“就那么着急跟本王撇清关系”
清风拂过,吹起白翊耳边碎发,他看着云芷的目光复杂,沉重,仿佛包含着许多种情绪。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可他在云芷身上“系的铃铛”像是一个打不开的死结。
不管再怎么努力,也完全打不开。
被她伤过,埋伏过,身体重病时被她泼冷水,帮她解围。
他自知亏欠云芷,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
可是,他似乎每每往前走出一步,云芷就会立即往后退。
长久以往,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不管怎么做,怎么去实践,他和云芷的距离,始终如万丈沟壑
“是。”她冷漠答了一字,杏眸直直的看着他,。忽地又道:“但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
顿了顿,云芷稍微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对你,难以生出半分情感,但凡有半分,我都感觉对不起过去的自己,我不知道是我不肯放过过去的自己,还是过去的自己不肯放过现在的我。”
“”他无声的看着云芷。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云芷这么平静的与他说话了。
他们相处的时候,更多的是相互间的争执。
稍作缄默,他开了口:“好,既然是你想要的,本王便帮你得到。”
他的回答完全出乎云芷的意料。
“你说什么”她握着缰绳的手轻轻收紧,这一刻,有些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那句话,完全不像是白翊会说出口的。
从骏马上飞身而起,白翊迅速的落在她的马背上,坐在她的身后,轻轻贴着她娇小的身躯,头颅微垂,“你想要的,本王都会帮你得到。”
云芷脑内一震。
现在的他,似乎真的比以前纯粹太多。
但时间,还能来得及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白翊已经紧抓缰绳,纵马长驱,惯性使然下,她靠进白翊宽阔的胸膛,刚要挪出来,他的大手已经轻轻搂住她的腰,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别乱动,你只需静静看着”
她没吭声,也没再动。
骏马在狩猎场上飞驰,片刻后,他松开搂着她细腰的手,利落的从箭篓里取出三只箭羽,同时搭在弓身,而后飞射而出。
三只箭羽,虽同时从他的手掌中飞出,却飞别射向三个不同的方位。
并且,像是提早已经做好了预判一般。
三只箭羽,同时射中三只猎物一只刺猬,一只幼鹿,一只狐狸。
这是云芷第一次见到白翊的箭术,心中唯有震撼,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让同时飞出的箭羽飞射向不同位置的
飞马奔向猎物的位置,马不停蹄,他却侧弯下身,直接抓住射在地上的箭羽,连带着将猎物抓起,往后一甩,准确的丢放在马背上。
一段时间后马背上沉甸甸的放着十几只猎物,他利用这些猎物身上的弓箭层层相垒,完全不担心它们会掉下去。
这不算什么,最让云芷震惊的是,一些灌木丛里,她还什么都没看到,白翊已经射出箭,并且百发百中,不浪费一支箭羽。
以前她总在怀疑,这么一个连绿茶都对付不了的男人,能在朝野和军中立足,应当是个奇迹了,可现在,她的想法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转变。
他对付女人的确不行,但也只是对付女人不行。
半个时辰的功夫内,白翊纵马带着她与狩猎场以及入口处来回折返。
从一开始的猎物数量不多,到逐渐超过其余先行之人。
别人狩猎,还要花时间找猎物,白翊那双眼睛,却仿佛能洞悉一切,完全不用找,看准位置射出箭羽,绝对能中。
原本信心满满的白烨,回到入口处,看着云芷所属位置的猎物忽然变得很多,脸色顿然变得难看。
本来虽然有了些猎物,但也不至于比他多,但一会儿没回来的功夫,他带着几个跟班,竟比不过云芷了
“云芷肯定做不到这个地步”这会儿的白烨,就连声音听着都格外的阴沉,此番的敕令他可是势在必得的,要是被云芷给抢了去,那像什么话
目光不经意扫过翊王府的划分位置,却瞥见那里空空空如也。
一刹那,白烨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就说,云芷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那女人,能射中一只猎物都不错了,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超过他
“五殿下,这怎么办我们都尽力了。”一旁的世家子弟也看出了端倪,心里还是打退堂鼓。
三殿下帮着云芷,那目标肯定是最高奖励,他们要是继续帮着五殿下,万一惹怒了三殿下,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你们谁敢打退堂鼓试试,看本王会不会扒了他的皮”白烨目光狠戾。
这个机会,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
众人哗然,心里虽然仍旧抗拒,却不敢再说半句让白烨不愉快的话,急忙纵马去寻找别的猎物。
但现在,白烨的注意力已经无法再回到狩猎上,对于寻找猎物这件事,他清楚的知道白翊有一副好手段,不是他能比的。
这种情况下,他只能亮出底牌了,既然他得不到敕令,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一路策马,他行至一处隐蔽的山坡,翻身下马,快步行至前方。
琛梧负手而立站在山坡上,目光眺望所在,是皇都,深沉如潭的眸底,写满了野心,如果能吞并整个琼国,就好了
“差不多可以动手了。”白烨略显急躁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你这么快就绷不住了不是说,等快结束,所有人戒备心最弱的时候,在对她动手么”
“呵本王倒是想再等等,但眼看着敕令得不到,那个女人也没办法抓住,本王不希望今日的安排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