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银赶紧把上杉辉虎拉起来,骂道。
“你这是做什么砸坏了脑子怎么办”
好在榻榻米地板偏软,虽然这一下劲头不小,但却没什么大碍,只是头上红了一大块。
上杉辉虎抓住义银扶起自己的手,深情道。
“你待我情深似海,我却处处给你难堪,实在是混账。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愧疚,唯有伏地一叩,向你请罪。”
义银取出方帕帮她擦拭额头,一脸紧张。
“你这是请罪吗你是要吓死我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要不要找医师过来看看”
见他一脸担心,上杉辉虎心情不知为何越发好了,笑嘻嘻说道。
“没事,我向来皮实,这点撞伤算不了什么。”
义银见她貌似真的没事,气呼呼坐回自己的位置,叹道。
“你啊,就知道欺负我。”
上杉辉虎凑近坐上前来,一脸正色道。
“你说得对,是我只顾着自己快活,从来不考虑考虑你的艰难。
这次关东攻略失败,全是我的责任。你不计前嫌为我绸缪,我却一门心思作践你,实在是该死。
如今形势严峻,你我的事暂时还是不要公开。只是你我已有肌肤之亲,这样做实在太委屈你了。
每次见你周旋在那些姬武士之间,想起她们看你的那种眼神,我就浑身不舒服。
你呀,太苦了。”
义银见她如此低声下气对自己说话,心底产生些许惭愧,甚至感到彷徨不安。
上杉辉虎对自己情根深种,这几年,两人并肩作战,彼此信赖,感情越发醇厚。
当年,上杉辉虎对义银算是见色起意,系统被动加满好感度。现在,她对义银的感情已经化为一腔赤诚,浓厚到不可辜负。
这让义银都有些感到害怕了。
上杉辉虎少女继位,英武善战。这些年杀伐决断,坐镇越后国,堪称关东一霸。
但感情上,她却是纯情无比。自从母亲死后,她封闭个人情感,一心扑在军略之上,大杀四方。
可这几年,她对义银数次让步,政治上可谓幼稚至极,等同是把半份家业拱手相让于义银。
若是有一天她明白过来,义银从未想过嫁给她,她又会怎么想,她纯粹的爱会不会化为纯粹的恨
今日,她可以为了义银,连家业都愿意拿出来分享。日后,她看透义银的心思,会不会一狠心把家业砸个稀巴烂,与义银同归于尽
义银看着上杉辉虎真挚道歉的俏脸,背后却是吓出一身冷汗来。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为今之计,只有给她一个孩子。唯有孩子这种血脉相连的牵挂,才能彻底掐灭她未来可能破罐子破摔的心思。
义银叹了一声,说道。
“你对我,只会说对不起吗”
上杉辉虎一愣,刚要开口,却被义银主动送上来的唇舌堵住了嘴巴。
她的眼睛瞪大,对义银忽冷忽热的态度感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义银一吻之后,舌尖一路扫过她的脸颊,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勾一点,随后对着耳洞里吹气说话。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爱我。”
上杉辉虎的双目瞬间燃起欲火,恭敬不如从命。
风雨交加之后,两人再次正襟对坐。
义银的神情有些慵懒,上杉辉虎眼神温柔看着他,就像是珍视的宝物一般,扫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脖子,胸膛,直至下方。
侵略似火的目光让义银浑身不自在,他抬头看向房梁,思索半晌,说道。
“原来佐野昌纲已经自尽,佐野家向你降伏。
难怪宇都宫,佐竹那些人一直在向我派遣使节,希望我能理解她们抱团组成东方之众的苦衷。”
上杉辉虎见义银说起正事,也收敛起放肆的眼神,认真说道。
“北条家与我结盟,承认上野国,以及武藏国岩付领等地是我的势力范围。
房总半岛的里见家反应最快,已经与北条家达成和睦。下野常陆两国那些武家当然会害怕。
她们原本指望我与北条家拼个两败俱伤,没想到我们两家也有联手的一天。组成东方之众,是想要抵御我与北条家对她们的蚕食。
只可惜,佐野家降伏,下野门户再次落入我的手中,她们是担心我会起兵征讨不臣。
津多殿,您在古河领会见关东将军,拿到了关东无战事的御令。东方之众把这块挡箭牌当作救命稻草,肯定会对你表示敬意。
但您也别太把她们的话当回事,这些地方名门最早可以追溯到源平合战之前,混过镰仓,足利两代幕府。
能坚守家业到现在,必然是懂得审时度势,为自己牟利。她们的尊敬,听听就算了,不值得当真。”
说起正事,上杉辉虎对义银用起了尊称。看来她是真的准备遵守承诺,当好自己的地下情人,暂时不会给义银找麻烦。
义银见她肯听话,心情大好,笑道。
“只要她们承认你的地位,承认关东体系对她们的支配权,愿意照规矩办事就好。”
下野常陆两国武家之前因为上杉辉虎与北条氏康议和,又惊又惧,不得已组成东方之众自保。
义银最担心的,就是这些地方名门脱离足利义氏与上杉辉虎为首的新关东体系。
如今,作为下野门户的佐野领再度落入上杉辉虎掌控。东方之众不愿意与斯波上杉交恶,各家派信使来找义银曲线服软,再好不过。
义银希望通过温水煮青蛙,用武家义理促进会的软刀子,和平改变关八州武家。这些人只要认新关东体系,肯守规矩,就翻不了天。
作为武家起源地的关东平原,历史复杂。即便只谈足利幕府时期的关东体系,也是一笔糊涂账。
关东将军与关东管领很早就相互看不顺眼,再加上京都幕府忌惮关东将军曾经有过的造反前科,一直在教唆双方内斗内耗。
关东将军迁移驻跸到古河领,关东体系粗略可以利根川为界,分为东西两块。
西部,是上野,武藏,相模三国,以及不属于关八州却被列为关东十国管辖的伊豆国与甲斐国。
东部,是下总,上总,安房,常陆,下野五国。
关东管领上杉家一门四脉最昌盛的时候,曾经握有上野武藏,相模,伊豆,越后等国的守护权,连关东将军都要避其锋芒。。
所以,关东将军来古河城开御所,和关东管领争夺关东霸权,就一直在拉拢东部五国的当地武家。
关八州东部的武家大多有镰仓幕府时期的名门背景,关东将军又给予了她们在关东体系内的尊荣,以示恩宠。
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先后被允许使用屋形号的八家有力武家。这八家又被称为关东八屋形,领地主要遍布于东部五国。
后来的事情出乎所有人意料,关东将军与关东管领火并,最后竟然便宜了新崛起的北条家。
现在的关东将军足利义氏空有名分,却只能呆在古河城当乖崽,没胆子也没实力继续折腾了。
而上杉家各脉几乎被灭光,换了上杉辉虎这个越后府中长尾家的大名来继承山内上杉家家名与关东管领,多少还算有一层遮羞布。
北条家对东部五国早已虎视眈眈,一直在教唆当地小武家对抗名门,然后找借口插手其中获利。
东南的房总半岛你来我往打了多年,终于借着这次北条上杉两家联盟,把半岛霸主里见家的最后一口心气打散,甘愿低头和睦。
可常陆下野两国的武家却不服气,以佐竹,宇都宫,小山,结城四家屋形号为首,组成了东北自保的东方之众。
义银不在乎这些人的小心思,从北条家算起,关八州大大小小的草头王都是心思叵测。
他要的只是所有人承认现在的新关东体系,方便以中央的名义压制地方,取得大义才好施展手段。
他说道。
“只要东方之众承认错误,你就宽宏大量的原谅她们吧。
这样,我才能派遣武家义理促进会前往她们的领地,帮助当地武家恢复生产,恢复对关东体系的向心力。”
上杉辉虎笑道。
“武家义理促进会真是一把好用的刀子,这次佐野昌纲死不瞑目,我很满意。
让大藏长安加把劲,等到我们养精蓄锐完毕,再次出击之时,看当地武家是否会箪食壶浆,以迎天兵。”
义银看了眼上杉辉虎,她与关样,认识到了武家义理促进会的威胁。
但是,她们的认识还不够。
世世代代受穷的人,当她们第一次看到灯塔时候的三观碎裂,足以让关八州基层彻底变色。
义银想了想,没有与上杉辉虎继续探讨这个话题。因为即便说了,上杉辉虎也很难理解。
要不是义银前世见识过三观碎裂的皈依者狂热,也不敢相信,向往灯塔的力量竟然会如此强大。
武家自古就有慕强情节,也许会比前世那些灯塔皈依者更加狂热,也说不定呀。
义银叹道。
“这次关东无战事的御令,甚至影响到了奥羽地区,大崎家与最上家都派人来表示恭顺,接受御令。”
上杉辉虎哑然失笑。
“关东将军又管不到奥羽两国,这两家来凑什么热闹”
义银苦笑道。
“她们是以斯波一门亲族的名义,给我写了私信。说是奥羽武家也受灾情困扰,但苦于有人穷兵黩武,不给大家休养生息的机会。”
上杉辉虎皱眉道。
“她们是说伊达政宗那个独眼丫头”
义银点点头,上杉辉虎叹道。
“这些人倒是厚脸皮,连你都利用上了。当年你落魄之时,她们怎么没想起来自己是斯波一门呢”
义银苦笑摇头。
奥羽地区在岛国的武家政治中,一直是个很边缘化的地区。
因为中古时代燃料的缺乏,人类无法征服太过寒冷的地带。
奥羽地区看似地广,其实也就是南部稍稍好些,北部只有畜牧业比较发达,冻土种不出多少粮食,养不活多少人。
土地和人口,就是农耕社会的核心资本。奥羽地区地广人稀,自然占据不了太重要的政治地位。
只有等待人类生产力的发展,逐步提高对能源的利用,才有可能立足于更寒冷的地带,但那是工业时代以后的事了。
足利幕府对奥羽地区的掌控,也是相当薄弱。一开始是托付镰仓府的关东将军代管,然后又选择派遣探题,制衡关东将军。
奥羽探题的位置几次变动,最后落在了斯波家后裔的头上。
奥羽斯波这一支站稳了位置之后,由长女系与次女系分别继承奥州探题与羽州探题,也就是大崎家与最上家的先祖。
而奥羽地区太过庞大,当地郡望的独立性很强。而伊达家,就是以伊达郡起家的当地郡望。
关东将军叛乱之时,不单单往京都打,还试探着进入奥羽地区。
而奥羽地区的探题,京都的足利将军也不怎么相信,始终以足利家最擅长的平衡手,分而治之。
伊达家就是抓住了机会,迅速向足利将军靠拢。几代家督上洛获取了历代将军的信任,被授予诸多权力。
伊达家又通过联姻,不断扩大影响力,取代了大崎家,成为了奥州霸主。
只可惜,一场内乱打断了伊达家的霸业。否则,伊达家可能已经统一了奥羽地区。
而这一代的伊达家督政宗,凭借祖母母亲打下的良好基础,再次燃起征服奥羽的野望。
她甚至因为太过激烈的举动,导致母亲被裹挟而死,得罪了诸多盟友亲族。
但即便四面受敌,奥羽的地方大名也很难通过自己的力量,打败强大的伊达家。
这才有大崎家与最上家目光南投,想起斯波义银这个宗家嫡子,前来示好之事。
义银与上杉辉虎对奥羽之事并不陌生,当初下越新发田之乱,就是奥州的芦名家与伊达家对下越之地觊觎,插了一手。
只可惜,芦名家督被杀,断了新发田家的外援。义银这才能够迅速平定下越叛乱,也算老天帮忙。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