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银思来想去,只要尼子胜久别被人坑死了,山中幸盛这样傻白甜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他的眼睛盯着山中幸盛啪啪啪之后,越发滋润靓丽的小脸蛋,目中透出一丝宠溺。
山中幸盛面上红彤彤,脑袋快要缩进胸口去了,低声说道。
“主君一直盯着我看,是我哪里没收拾干净吗”
义银调笑道。
“头发上有。”
山中幸盛惊慌得用手去摸头发,嘴里埋怨道。
“怪主君不好,我说了可以。一定要。弄得脸上头发上都是,真讨厌。”
义银呵呵一笑。
“骗你的,小傻瓜。”
山中幸盛摸头发的动作一僵,撅着小嘴委屈看向义银。义银见她这副被欺负又不敢反抗的模样,心里美滋滋。
傻就傻吧,有我在,自然会护你一生。
而山中幸盛一边沉浸在主君宠溺的眼神中,一边心中暗暗发狠。
本庄繁长,加地景纲,你们两个家伙竟然对我动起歪脑筋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山中幸盛有心与斯波诸姬拼一把入赘之争,岂能容忍麾下姬武士阳奉阴违。
义银自以为的傻白甜,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山中幸盛显得平庸,那是与岛胜猛相比。放在姬武士中,她也不算无能之辈。
被义银一语点醒,她自然知道该怎么树立权威,让下面人敬畏。
翌日,义银带着同心众与刚来的山中幸盛所部,离开高砂村,向东北骑行。
武藏国与下总国以利根川下游为实际边界,东西相隔。义银早已派人通传古河城,自己将去拜会关东将军足利义氏。
当年足利幕府初立,足利将军派遣子嗣前来就任关东将军,将关东十国划为管辖地。
甲斐伊豆两国不算,关东十国的核心,就是武家政权起源的关八州之地。
足利幕府远在京都,但对关东平原这一王霸之基,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才会派遣子嗣出镇关东。
关东将军原先是在镰仓府管理十国,这一支足利分家遂被称为镰仓足利家,关东将军也被称为镰仓殿。
之后,经历诸多纷争的关东将军将驻跸地迁移到古河领,以古河城为核心,统御关东十国。
古河领位于下总国北部,北望上下野,东顾常陆,西盼武藏相模,南边是房总半岛。
关东将军驻扎在这中原腹心之地,就是为了辐射整个关八州,对抗越来越强势的关东管领上杉家。
足利家强盛之时,足利将军与关东将军龃龉不断,关东关西几度发生足利内斗。
而关东十国的内部斗争,则是发生在关东将军与关东管领之间。
激烈的内斗,迅速消耗了幕府与镰仓府的力量,足利天下很快就变得不稳定。
只说关东,镰仓足利家及上杉家各分支内斗不断,逐渐衰弱。
结果,北条家从伊豆国崛起,干掉了两上杉家,把前任关东将军抓回小田原城幽禁到死。
北条氏康将足利义氏立为关东将军,从而获取关东管领役职,建立了北条家的关东体系。
至此,镰仓足利家对关东十国的实质统治,已然终结。
斯波义银协助上杉辉虎南下,以山内上杉家的关东管领之名反攻北条家,北条家扶持起来的关东将军足利义氏被俘倒戈。
足利义氏的承认,北条氏康的服软,让上杉辉虎这位关东管领变得名正言顺,再次恢复了足利上杉为首的旧关东体系。
如今,足利义氏脱离北条氏康掌控,重回古河城,被上杉家与北条家供为关东之主。
可关东将军的权力呢,p都没有。
早在上代关东将军被北条氏康抓去小田原城弄死,镰仓足利家在古河领的统治就差不多崩盘了。
簗田晴助以镰仓足利家的奏者,奉公众笔头的身份,替关东将军管理着这块领地。管着管着,就管成自己家的了。
虽然簗田晴助一直遥敬足利义氏为古河领之主,但那只是名分上的需要。镰仓足利家奉公众的同僚们,早就跟着簗田家混了。
足利义氏重回古河城,是上杉辉虎这位关东管领的意思,更是恢复关东体系最高权力的名位象征。
簗田晴助惹不起上杉辉虎,只能让出古河城,供着足利义氏这尊大神。好在簗田家还有关宿城,古河领最大的利益还在手里。
关宿城位于利根川与江户川的分流之处,是利根川下游的水运枢纽,货物流通大多绕不开这里。
把持此地的簗田家靠水设卡,赚取过路费,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足利义氏回归古河城,簗田晴助虽然有些不方便,但领内的好处还是攥在自己手里,无伤大雅。
等上杉辉虎在下总国战败,北条家卷土重来,足利义氏与簗田晴助都挺慌。为保平安,她们又开始与北条氏康暗中勾勾搭搭。
可北条家这头还没捂热,斯波义银挟上洛平定幕府的雄威,从近幾回来了。
义银要来上门拜会,把足利义氏与簗田晴助吓得不轻,唯恐他是要问罪。可是,把他拒之门外的胆子,两人又没有。
正所谓,两大之间难为小。
看似地位最高的镰仓足利家一系,活得却就像是风箱里的耗子。
两头堵心,也是可怜。
古河城,天守阁。
足利义氏与簗田晴助这对表面君臣,正在等待今日要到的斯波义银。两人一个坐在主位,一个坐下下首,四目一触,竟是无言以对。
这日子越来越难熬了。
之前是上杉辉虎前来下总国搞事,被北条家在背后捅了一刀。
然后是北条家重返武藏,兵锋直抵下总,足利义氏不得不认怂。
这会儿,斯波义银一回来,上杉北条都消停了,整个关八州的眼睛盯着他下乡折腾,搞什么武家义理促进会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可怜需要站队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站才好。
沉默半天,室内气氛越发凝滞。足利义氏看着拉门方向,忽然问道。
“津多殿仁厚,应该会体谅我们的难处吧”
簗田晴助在古河领混了多年,忽悠过北条家,压制住奉公众。比起足利义氏这个年轻的关东将军,她可是老辣太多。
听到足利义氏的侥幸之语,簗田晴助忍不住想笑,她幽幽一句。
“上杉殿下与北条殿下,是龙狮相争,尚且能让人看得明白。
津多殿却是凡人打架,神仙下场,更让人心生敬畏。”
足利义氏有些听不懂了,她说道。
“津多殿体恤基层辛酸,走遍四郡二百余村,建立武家义理促进会,为地头地侍纾困解难,实乃我等楷模,堪称武家之父。
簗田老大人说敬,我能理解。说畏,我是有些不明白。难道津多殿比起上杉北条,更加厉害不成”
簗田晴助看了眼足利义氏,见她的确是不明白。想想两人还需要同舟共济,应该与她交个底才好。
于是,簗田晴助叹道。
“津多殿刚才回来关东,就阻止了上杉殿下讨伐佐野昌纲之事。然后下乡视察,宣传关东无战事。
他得到兄弟会拥护,绕开地方名门直达村落,以助学,水利,借款等方式,让村落接受了武家义理促进会的指导。
武家义理促进会,地方兄弟会,村落地头地侍,三者已经有了共同利益,地方名门被津多殿给踢开了。
可笑地方名门,她们还在庆幸呢。以为关东无战事为名,能敷衍上杉北条两家,过几年太平日子。
可自家的权力基石都快被挖走了,她们却是熟视无睹,真是一群鼠目寸光之徒。
这次津多殿前来,多半不会为难您。他还需要您发布关东无战事的训诫令,才能拿住这份大义。
所以,我们与北条家的那些小节,津多殿应该不会太计较的。”
足利义氏听簗田晴助这么一说,倒是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我倒安心了。”
簗田晴助瞅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您安心了,我却害怕得很。
津多殿看似好说话,但您知不知道,佐野昌纲注定要死。”
足利义氏诧异道。
“津多殿不是阻止上杉殿下用兵了吗佐野昌纲不是逃过了此劫”
簗田晴助从怀中取出几张纸,放在榻榻米上,向前一推。
“您可曾看过这个”
足利义氏经凝神一望,说道。
“是武家义理促进会的宣传册,送了一份到我案头,已经看过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只是一些关于水利工程的规划方案。”
簗田晴助摇头道。
“武家义理促进会真是大手笔,上好的越前纸不要钱似的到处撒,关八州各地上至领主,下至地头,几乎人人有份。
关东侍所的水利大家伊奈忠次,为利根川中下游的水患,制定了具体的治理方案。
前面的内容是恢复各地经久失修的水利设施,提高亩产,武家义理促进会为此投入了八千石资金。
可这份水利计划布局太大,八千石也只是杯水车薪,难以维续。
津多殿就以自己的名誉为担保,向各地有力武家,寺院主持,关东豪商借款,抵押物是各地恢复的亩产增量。
下乡视察,津多殿就是要亲自为这份借款站台,打消地头地侍的疑虑。只要有人参与进来获利,就会有后续不断的武家心动,跟进。
借款是一张网,会把整个关批受益者,就是津多殿此次下乡视察的四郡二百多村。”
足利义氏想了想,说道。
“多年战乱,武家无力修缮水利,各地亩产腰斩。
如果能够通过地方借款,村落自力更生恢复亩产,名门望族不用掏一分一毫,武家上下都会支持。
斯波家除了赚个声望,其实得不到什么实际利益。
村里的地头地侍狡猾,让她们感恩容易,指望她们知恩图报可就难了。
地方名门也不是善茬,恢复亩产她们愿意支持,斯波家想要借此收服她们,却是不可能的。
津多殿收买民心的举措,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簗田晴助张张嘴,想要说起自己对斯波家助学关八州子嗣,武家义理促进会与地方兄弟会深入合作的忧虑。
可转念一想,她与足利义氏说这些做什么
镰仓足利家已经败落躺平,斯波上杉北条三方只是借足利义氏的关东将军名头一用。
足利义氏真要发奋图强,复兴家业,三方都不会乐意看到。
簗田晴助供着这个镰仓足利家的神牌便是,何必多言。
言多必失,斯波义银未必喜欢别人看破自己的谋划,簗田家别给自己找了新麻烦。
簗田晴助微微一笑,略过了此段,继续说道。
“问题在水利计划的后半段。
利根川中下游与武藏国荒川交融,水量暴涨,支流众多,这就是导致水患年年泛滥的根本原因。
伊奈忠次的计划是分流,将利根川引走,与鬼怒川,渡良濑川合流东去。
鬼怒川和渡良濑川在下野国境内,两条河川的中上游夹着佐野领。中下游河川横穿下总常陆两国,在常陆国出海。
想要后半段水利工程成功落实的关键,就在于佐野领。
您猜,等到各地武家在借款修水利中尝到了甜头,她们会不会想要继续下一步计划,彻底解决利根川水患呢
佐野昌纲背叛上杉殿下,如果上杉殿下憎恶佐野昌纲,不愿意武家义理促进会参与后半段计划呢
要知道越后双头政治格局,上杉辉虎如果不同意,津多殿不可能抛开上杉家,武家义理促进会也就不可能参与佐野领的水利工程。
而鬼怒川与渡良濑川又是后半段计划的关键,工程开启怎么都绕不开佐野领这个障碍。
到时候眼珠子急红的地头地侍们,她们是恨斯波上杉两位殿下,还是恨佐野昌纲这个碍眼的存在”
足利义氏回过神来,苦笑道。
“武家慕强,她们哪有胆子恨斯波上杉两位殿下,自然是佐野昌纲这个软柿子更可恨。
看来,佐野昌纲是死定了。她最好聪明点切腹,不要连累佐野家灭亡。”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