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番谈话,总算是把二公税返造成的麻烦解决了。
义银说道。
“你们回去先从直江津关所取出储备金,发放中下越武家。不用太苛求数量,算不清就照着多发。
二公返税评议众一事,可以稍稍晚一些再弄,想得完善一点。”
义银也不管了。
反正这次冤大头当定了,干脆好人做到底,用钱粮买一波好感度吧。
上杉辉虎当然没有异议。
虽然储备金也有上杉家一份,但这事就是上杉奉行众捅出的篓子,她这个主君只好跟着义银掏钱平事。
就在两位主君憋屈掏钱的当口,政厅外传来敲门声。
义银皱眉道。
“什么事”
拉门打开,蒲生氏乡伏地叩首,说道。
“殿下,枥尾城的本庄繁长大人传来急讯。”
义银心中浮起不祥的预感,说道。
“拿来我看。”
蒲生氏乡送上书信后,退了出去。
义银一目十行看完,仰天长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越后国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武家
上杉辉虎麾下就不能多几个义理姬武士吗学学斯波家的武家们啊,多靠谱。
越后武家们稍有不满就心存反意,难怪上杉辉虎脾气这么差,不爱动脑,就爱动刀。
义银觉得自己在这鬼地方统治几年,也会心情烦躁,遇到事情先拔刀砍过去再说。
见义银面色阴沉,上杉辉虎问道。
“谦信公,出了什么事”
义银苦笑道。
“本庄繁长急报,新发田城在囤积军需,似有反意。”
上杉辉虎面色一黑。
“消息确实吗”
义银沉重点头道。
“多半错不了。
入冬之前,会津有大批物资进入下越中部地区,极其反常。
本庄繁长派人仔细探查,物资来自芦名家与伊达家,都是粮草军备,目的地就是新发田城。
都要入冬了,送大批军需进下越做什么总不会是做买卖吧”
上杉辉虎骂道。
“新发田长敦这个混蛋好大的胆子,待我整顿军备,开春打她个措手不及。”
上杉辉虎还未说完,门外又传来敲门声,义银心中更是烦躁,不耐烦喊道。
“又什么事”
拉门打开,蒲生氏乡伏地行礼。她身后竟然跟着本庄实乃一齐行礼,让两位主君顿感不妙。
上杉辉虎接口道。
“怎么回事本庄姬你怎么来了”
本庄实乃面色严肃,对两位主君说道。
“越中国守护代,神保长职殿下传来急信,七尾城出了乱子。
畠山义纲殿下杀了重臣温井总贞,被家臣团赶出七尾城,现在越中国神保家寻求庇护。
畠山义纲殿下向殿下您与御台所求援,希望得到帮助夺回家业。”
上杉辉虎大骂。
“畠山义纲误我”
斯波义银面色铁青,北陆道商路有麻烦了。
日本中部的中山道山路崎岖,自古以来,关东关西的主要商业通道就在日本本州岛东西两边。
两条海岸线向北延生,这就是东海道与北陆道这两条通行线路。
这数十年来,东海道今川家崛起。今川义元内修内政,外联外交,东海道商路大开。
今川家居城,骏府城,成了关东关西商务物流的主要渠道。
而北陆道因为一向宗作乱,加贺与越中一向一揆此起彼伏,导致商路不宁,商贸凋零。
斯波义银出使越后,走北陆道沿途说服越前敦贺朝仓家,能登畠山家,越后上杉家。
借助本就存在的海港贸易,跳过一向宗控制的加贺国与部分越中国,重新打通北陆道商路。
越前敦贺港,能登七尾港,越后直江津,就是北陆道商路海运的三个支点。
如今能登畠山家内乱,七尾城脱离畠山义纲的掌握。参与物流的商家们必然心中打鼓,要重新衡量走北陆道商路的风险。
从敦贺港直接到直江津,也不是不可以。但少了中转站七尾港,商船就必须加仓食物和饮水,减仓货物,成本高出许多。
另外,北陆道海运自古就有,但日本的造船技术很一般,海船更容易被风浪损坏。没有七尾港中转修缮,海运的风险系数也会大增。
北陆道商路,去年走了堺港三成货,吸引大量近幾商家的目光。
如今正是再接再厉的时候,堺港高田阳乃已经向斯波义银表了决心,今年要让七成关西货物走北陆道。
正在此时,能登畠山家掉了链子,起了内乱,斯波义银岂能不怒。
神保长职当初接受斯波义银的条件,与上杉辉虎结盟,送她回国,北陆道商利诱惑是很重要的一个筹码。
神保长职分润的北陆道商路利益,是从七尾港畠山义纲那边拿货。由斯波义银做主,低价给货补贴神保家。
有了七尾港的低价货,神保长职才有好处收买越中国内武家,才有足够的钱粮攻打椎名家,严防越中一向宗。
正是她稳坐越中国,越后国西面才能安宁,可以专心准备关东攻略。
如今畠山义纲丢了七尾城,没了七尾港的货物。神保长职拿什么稳住越中国,当然是急得跳脚。
如果能登越中两国局势糜烂,越后还怎么安心出兵关东平原。
特么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斯波义银心乱如麻,气得发抖。
能登畠山家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家督畠山义纲大权旁落,仅仅能守住居城,七尾城不失。
可北陆道商路一开,七尾城下港町商利大增,必然会刺激到能登畠山家臣团。
畠山义纲这个蠢货,竟然用最激烈的手段解决问题。她直接杀掉家臣团中领头的权臣,引起激烈反弹,被赶出了七尾城。
下越新发田之乱在即,能登畠山家内乱也影响到越后国西面的安全。本来要在明年开春展开的关东攻略,不得不暂停。
义银头脑发胀,千头万绪理不清思路。
刚按下南面的信浓国威胁,上越内部的二公返税矛盾。如今,越后东西两个方向又爆发新的危机。
在这越后国想要认真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呢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