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这广亮还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啊,让辛剑这么攻击居然还能反驳,而且有理有利有节,这番道理说的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哎广亮说的也没有错啊,京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口,供应不足涨价也是很正常的”
“没错,京师铁厂的工人收入本来就高于普通百姓,多担负一点煤炭钱也是应该啊”
“总不能因为这个铁厂让百姓的利益受损啊难道让京师的物价飞涨吗”
“十文钱一斤虽说贵点,但是他们赚的还多呢,也不亏”
“这广亮是谁的奴才倒是个有本事的”
人群议论纷纷,这郑亲王承志刚刚惨白的脸又恢复血色了,此刻他就差对着人们宣说这是自己家养出来的奴才。
在这一群议论纷纷中,只有少数人一直沉默不语,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陷入了深思
奕和奕譞,盯着群臣中所有人的表情,猜测着他们的想法,而奕誴还有庆三爷则心中充满了忧虑的看着辛剑。
他们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但是此刻太敏感谁都不敢开口发言
载淳此刻也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非常矛盾,这广亮说的话绝对有问题,因为载淳知道这群八旗纨绔都是什么德行
从直觉上来看,载淳是相信辛剑的,因为辛剑做这种事情没有任何的好处啊他本来就不是满清这个利益群体中的一员,他本来就可以壁上观什么都不管。
他出来打抱不平,那说明很有可能他说的全都是真的。
可是另一方面他还希望广亮这些奴才们说的是真的,或者说用假话来骗过眼前尴尬的局面,自己的面子多少还能保持住一些。
载淳深呼吸一口“辛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辛剑也楞住了,他没有看皇帝也没有看广亮,只是盯着那些跪倒在尘埃里的民夫们好半天才开口。
“牛三哥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我这是为了谁啊”
牛老三脑袋都快藏在土里了,这个老实厚道的民夫从小到大家里教育的就是,听话不要反抗,要逆来顺受。
他从来没想到今天就是来凑数给皇帝磕头的,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冲突,要他在皇帝和大官儿面前说话。
无论辛剑怎么问,他都是哆里哆嗦的不回答,辛剑又看其他的百姓“诸位兄弟,诸位叔伯我辛剑再问一句你们买的煤炭是多少文一斤”
无人回答,现场一片死寂
“我再问一遍你们买的煤炭是多少文一斤”
还是无人回答,现场一片死寂
“我最后问你们一遍你们的煤是多少钱买的那些黑赌场是不是欺负过你们那些大烟馆是不是坑害过你们”
“父老乡亲们啊我求求你们说句实话啊你们一生还有第二次这样的说话机会吗我问问你们,你们以后还能遇到这样的机会吗”
辛剑眼含泪水,看着这群人痛心疾首,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句话他总算是明白了
广亮和其他的总管嘲讽的看着辛剑“你们华族都是一群没规矩的证据确凿还是不肯低头认错”
“事实摆在面前了你还说什么仗着肖乐天撑腰,你们就瞧不起天下人了,就敢诬陷我们”
“陛下求陛下做主啊求陛下做主”
这群人现在开始演苦情戏了
载淳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准备说两句圆场的话,把这件事平息得了,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呢,辛剑又一次倔强的开口了。
“哈哈陛下我真是没想到,没想到这些人的奴性是如此之大”
“他们都是提前选出来的,专门表演迎驾戏码给万岁爷看的万岁爷想要证据吗”
“我给您证据就在这条胡同里,就有我说的赌馆和鸦片馆往深里走也有杂货铺,也卖煤炭”
“陛下您亲自去看看,看看到底有没有这样的罪恶就请您移步,几十米的距离您就能看见一个真实的京师铁厂”
“够了辛剑你要造反吗你不愿意在大清国待着,滚回华族去”郑亲王承志实在忍不住了,跳起来就喊。
豫王本格也受不了了,指着辛剑的鼻子吼道“辛剑本王敬你是华族的人才,还给我大清培训工人,所以给你面子”
“但是你真是给脸不要脸啊陛下,这大清国不需要这样的技工轰走他”
“英国人一样可以教工人知识,美国人、德国人同样也能行 这种不懂规矩的混账,咱们不能留了”
“对不能留了,轰走他”很多官员都开口谴责,逼着载淳轰走辛剑
就在载淳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辛剑,如此固执,真是不给咱大清国面子”
“要我说,就让这辛剑,立个军令状用他的脑袋来赌一把怎么样”
“要是辛剑赢了,这十路总管就是欺君之罪要是辛剑纯属诬告,那么证明了之后,也得把脑袋留在这里,平我大清之怒啊”
哎呦,这是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
众人扭头一瞅,正是穿着蓝灰色老棉袄的恭亲王奕,发辫苍白整个人比过去老了很多。
刚才群臣都假装没看见鬼子六,可是此刻脸对脸了就不能装不认识了,只好尴尬的点点头。
奕冲翁同龢笑道“老翁啊你是儒林领袖,你说我这办法好不好咱们大清国也不能白让这个辛剑给羞辱冤枉啊”
翁同龢黑着脸,一言不发根本就不接这个话茬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奕这就是鼓动小皇帝继续查下去,把小皇帝架在上面下不来了。
载淳冷着脸看着辛剑“你听清楚了用你的命来赌朕继续调查你可还敢”
辛剑低头片刻,然后看着那些怂包软蛋的工友,狠狠一跺脚“我就不信,这天下还真有能挡住太阳的乌云”
“赌就赌我若是冤枉你们了,我命赔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