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淳登上东华门城楼的时候,东方一轮红日正喷薄而生,金光照耀在他的脸庞上,年轻的皇帝展示出了他的威严
在他身后,宽阔倾斜的登城马道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胆敢拦阻他的护军营士兵,面对皇上的龙威他们不敢还手,但是面对祖宗家法他们又不得不遵从
载淳心情并不好,哪怕是他成功的登上了城楼也没有了刚刚晨练时候的兴奋
“朕只不过是想要登个城楼而已,朕不过就是想站在上面观一观这帝都的晨曦而已”
“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连这点小事儿都阻拦”
载淳内心郁闷的狂喊,远处城墙上跪满了站岗的士兵,此刻天地间也就他这一个孤家寡人了
被打了一个半死的恩广会服气他趴在马道上欠着脑袋看着马道尽头同治帝的背影,心中积攒了无数恶毒的抱怨
“在外面受洋鬼子和二鬼子的气没处撒,拿我们这群奴才撒邪火你好本事”
“你这样的昏君,早晚落得一个没下场”
一场冲突最终以载淳的胜利而告终,但是同治帝的心情反而更坏了,而就在这时候从文华殿方向呼啦啦的跑来了一大群的人,正是西太后的暖轿,周围簇拥这一大群的太监。
“这是干什么都给哀家住手”慈禧一看御林新军还打呢,气的自己掀开了轿帘吼了出来。
三百新军这才住手,马铭丢掉虎枪喊着集合的口号,三百新军迅速列队,还向慈禧行了一个军礼
“载淳你想干什么胡闹”
慈禧在马道下面大声的呵斥着,恩广可算是见到主心骨了,他跟个蛐蛐一样在地上爬了过来,也没法行大礼了,只能趴在地上给太后磕头。
“呜呜呜奴才给太后请安奴才有罪,奴才没伺候好皇上,把皇上气着了”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到底怎么回事”
恩广哪里肯放过这个告刁状的机会“太后万岁爷要上城墙,奴才说城墙太高上面危险而且这也没有这个规矩啊”
“万岁晨起都是先给太后请安然后早读书,用完御膳再去接见大臣听证从来没有上城墙的规矩啊”
“哎反正,反正就是奴才不会伺候,惹了皇上生气了”
载淳猛然回头,杀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恩广“狗奴才,牙尖嘴利的马铭扒掉他一颗牙”
“是”马铭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掐恩广的下巴,吓的这位佐领拼命的挣扎
“太后救奴才啊太后救救奴才奴才是桂祥大人的侄子桂祥大人是奴才的表姑父啊”
哎呦,这还套着亲戚呢,虽说是个远亲吧但是至少和自己亲弟弟有联系,慈禧不能不发话了“胡闹不许动手”
可是她可低估了御林新军手上的利索劲,更不知道他们对命令有无条件的服从性
就在太后发话放人的那一刻,马铭手里的木棒早就已经抡圆了砸下去了
刚刚的冲突中,很多摆放兵器的木架被撞翻,订满了铜活儿的木棍坚硬无比,这都是柞木、枣木一类的硬木,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木框架的榫卯结构处,都有黄铜包扣,这玩意儿老百姓俗称铜活儿说白了就是保护榫卯接口,减少磨损的
硬木还包上了黄铜活儿,这玩意得多硬反正恩广的门牙是硬不过它的
就听啪的一声闷响,恩广满脸都是血,两颗门牙被生生的打了下来
载淳缓步从马道上走下来,一步一停好像在酝酿着情绪一样
“大胆奴才,挑拨朕和太后的亲情朕会不知道给太后请安用得着你牙尖嘴利的挑拨”
“规矩朕告诉你什么是规矩朕就是规矩,朕在这里,规矩就跟着朕在这里”
“这大清还是不是朕的江山这紫禁城还是不是朕做主朕到底能不能上这城墙这宫门朕的旨意难道就不能打开吗”
“御林新军何在”
轰整齐的步伐向前一步,沉默的表示对皇权的绝对忠诚
“朕想开这东华门,出去买一碗豆腐脑喝这门怎么开啊”
“御林军开城门”
三百士卒齐声大喝,吓的慈禧都一愣一愣的,说到底她就是一个女人,对政治中的阴微算计非常精通。
但是真的要亲眼面对血气方刚的军团,她这阴气可就震不住了
紫禁城的落匙制度非常严格,每天晚上关闭宫门后钥匙都要集中交到景运门的司钥长手里
第二天一早在规定的时间送到各个宫门
眼下这东华门的钥匙可还没有送到呢但是这可难不住这些彪悍的士兵,他们拎起撬棍直接就冲到大门处了。
巍峨的东华门门洞里阴冷幽暗,这些护军营的士兵全都傻了,眼睁睁的看着好几百御林新军冲进来,十几把撬棍直接别在杠子上了
“一二三起”
“一二三起”
慈禧脸都吓白了,她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一样,她死活想不到载淳出去这五年时间居然变的如此胆大包天
“载淳你疯了吗你要干什么”
载淳摇了摇头“额娘朕什么都不相干,朕只是用行动告诉这个天下,这个帝国”
“亲政这种事情,还是得我自己动手拿的朕从不奢望有谁会主动把权利拱手送到朕的手里”
咔嚓
一声脆响,手臂粗细的锁门大杠被撬棍活生生的撬断了,而这时候景运门的御前大臣景寿刚刚捧着钥匙匣子跑过来。
一看这场面,经历过辛酉政变的景寿吓的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手里钥匙匣子衰落在地,各大宫门的钥匙撒的到处都是
呜呜呜门轴被推动了发出沉闷的声音,加上城门洞的扩音传出老远老远
“额娘外面不远就是东安门了,出去可就有早点铺您老尝点什么豆腐脑、炸油饼豆汁、焦圈老咸菜”
“额娘稍候儿臣给您尽个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