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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士兵不知道范儒是谁,他们就看见一个拖着枯黄鞭子满脸老年斑的糟老头子站在西水门外抱怨他们的肖丞相。
但是最早追随肖乐天的那些老兵,当然现在基本上最次的也混成下级军官了,这些老兵可都认识大名鼎鼎的范儒。
虎妞的亲大伯,范镰的亲哥,只知道死读书的腐儒,挂着皇商牌子就知道占兄弟便宜的糟老头子。
当初为了一个皇商的头衔就想把亲侄女送出去当门包,后来塘沽洋行财了他又恬不知耻的想入一股白吃红利。
这个老头无耻的嘴脸已经被当年所有的老兵所熟知,跟随肖乐天最早入塘沽的那群老兵没人不认识这家伙。
所有人都讨厌他,但是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范儒再不是东西他也是二夫人家的亲戚,肖乐天也没法跟这种人掰生了,最后还是暗示让范镰多多照顾一下。
范儒的财产现在也入了乐天银行的股份,虽然比例非常小但是却是最原始的干股,每年吃的红利想当多,现在别说本金已经回来了,甚至分红都已经反了好几倍。
而且山西帮的货物现在有一半都是由范儒所承包,那些老西想要搭上琉球这艘商业大船,无不聚在范儒面前溜须拍马。虽然他们更想拍范镰的马屁,但是很可惜,范镰已经好几年没有回乡了,而且老掌柜现在已经是和洋人平起平坐的巨商,当年那些瞧不起范家的相与们,现在可攀不上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范儒又抖起来了,而且比当年更抖擞,就看这一身装扮没有五六千银子就置办不下来。
湖绸精制的瓜皮笑毛,上面的翡翠整个一汪水,绿的沁人心脾,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轻薄的蜀锦长袍上面那些凹凸立体的蝙蝠寿字纹路可不是直接织锦上去的,而是蜀绣名家亲手绣制,光耗费手工就得大半年的时间。
腰间挂的是七件头,七种伙计有扇套、表套、扳指套、眼镜盒、槟榔荷包、跟头褡裢、钥匙袋等,每件又以别子系于腰带上。再看看别子的用料,居然是温润的白玉,以这老头的烧包劲儿,非汉玉是不会用的。
这一身行头让外行看是绝对看不出门道的,如果要是去四九城让那些大买卖家尤其是当铺朝奉们上一眼,所有人都得惊呆了,这哪里是活人啊,这不是银票糊了一身衣裳吗没一万多银子绝对置办不下来。
守护西水门的老排长虽然讨厌这老头但是冲着丞相和范镰的面子也得主动去打个招呼,他走到范儒面前敬了一个军礼“老先生又来了看身体还挺好的”
范儒拿眼皮子夹了一下这个小排长“嗯看着还挺眼熟的,你叫你叫算了,我也记不住了,我这次带了五十五个人,你点验一下赶紧让我通关这大热的天气,你还想让我排队不成”
老排长心中暗叹,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他了,但是还是得给面子,他回头跟值班的士兵喊了一句“让这位老先生加个塞咱们怎么也得尊老不是”
老排长扭头对范儒笑道“老先生不是我说您啊,您这一身富贵气可得收一收了,进到西水门里面当然是安全的,可是在大清的地界上,贼偷土匪那么多,您这一身”
哧范儒冷笑一声“谁敢动我有我姑爷坐镇,我看大清谁敢动动我小的门让军爷看看咱们的家伙事”
“嗻遵大爷的命”身后一群彪悍的护卫,顿时从后背摘下一挺挺最新式的毛瑟步枪,烤蓝锃亮寒光闪烁,而且二十多名护卫人人腰间都别着两把上膛的左轮手枪,一长两短这配置居然比6战队的士兵还要猛。
老排长当时就笑了“得了,您真有钱,算我白嘱咐了,您这就派管家登记吧,我送您先过关”
正说话呢,突然从东面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声,这西水门关隘一共有三个,南北两岸大堤上各有旱路哨卡,大河上还有水兵长期检查行船,而范儒所在的位置就是南岸大堤上的旱路关卡。
人们定睛一看,原来是几名士兵正押送着十几名百姓从东面走来,那些衣衫破烂的百姓拖儿带女显然是三四个家庭,一路走、一路哭、最后一路还骂。
“兵爷,俺求求你们别赶俺们走,俺们真的是无家可归了,老家田地都卖了,回乡也是饿死啊”
“达官爷求您慈悲让俺儿子进铁厂上班吧,他机灵还手巧,就连铁厂的洋人师傅都夸呢”
“妈俺不回去这里比老家好,大街上比村东头地主家还干净呢”
这一路真的是哭声震天,所有闻者无不动容,范儒也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犯法了”
老排长苦笑一声“您好长时间没来了,这段时间塘沽出了不少的事情,乱七八糟的不像个样子”老排长从士兵手里接过公文看了一眼长叹一声。
“一家小偷小摸被连续抓住三次,裁定驱逐这一家是天生的乞丐,特区救助了三次让他们做工就是不愿意干,也裁定驱逐”
“这一家挺好,儿子被铁厂招工的人看上了,想培养当技术兵种可是死活不愿意加入琉球国籍也更不愿意剪辫子最后钱都花光了,气急败坏天天去铁厂骂街,甚至骂丞相,最后裁定驱逐”
“剩下这一家更有意思,男人以前是个账房先生,来乐天洋行应聘掌柜居然过了,随后也同意入琉球国籍,甚至同意剪辫子可是他死活不让媳妇和闺女放脚,就必须缠足,最后辱骂公堂,也被判处驱逐”
范儒瞪着眼睛就楞了“这这这这算什么狗皮倒灶的事啊这种事怎么能驱逐呢肖乐天这是要干吗胡闹”
那些被驱逐的百姓,一看这位衣服华贵的大老爷都说开公道话了,顿时围了过去跪在地上当他是救命稻草。
“老先生啊,求求您给俺们评评理,俺们到底哪里错了都说琉球肖丞相公道,可是今天一看,这肖丞相真欺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