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傍晚两个人还开开心心地讲话。
到了晚上,徐周元的脸色又黑了起来。
他的下颚线紧紧绷着。
越是赚钱的工作其实相对来说,压力越大。
徐周元的工作性质也是一样的。
人长时间居家办公,让他远离了办公室,现在又处于瓶颈期,他的位置开始被动摇。
集团找他谈话,大概的意思合约到今年九月结束。
突如其来的下岗通知。
之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设计师更新换代也是很快,比你有想法比你脑子转得快的一捞一大把。
他所依仗的也不过就是这些年累积出来的经验,可有些时候经验在运气面前,啥也不是。
几分钟以前,他还是拿着年薪几百万的设计师。
现在他年薪是零。
赵敏敏瞧出来了徐周元脸上情绪的变化。
她多精
论看人脸色,赵敏敏敢排第三,一般人也不敢排第二。
她尽量离徐周元远点,尽量不去主动招惹徐周元。
病房里有什么事情她全部一个人担了。
徐周元坐在椅子上出神,徐奶奶叫了他两次。
“年纪轻轻的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我是病人还是你是病人”
赵敏敏狠狠闭闭眼睛。
她连忙去握徐奶奶的手:“奶奶,我给你讲个故事啊。”
徐周元起身。
徐奶奶其实也是因为生病身体不太舒服,又瞧着徐周元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她就来气。
晚上七点钟,徐灵的妈妈来了医院。
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
七点半,柳晴进了病房。
徐奶奶一看见柳晴就仿佛受到了刺激,指着大门赶人。
柳晴现在弄得灰头土脸的。
实在是这把年纪工作不好找。
你想徐周元那种站在金字塔尖的人都随时面临失业,何况是柳晴呢。
柳晴的姿态放得很低。
她就是想复合。
无论徐家给她多少的难堪,她都能忍。
和平静无压力的生活比起来,挨两句骂算什么。
“奶奶,我知道过去是我做得不对,可我现在愿意弥补周元。”
徐奶奶冷笑:“徐周元想娶你,等我死了再说吧。”
亲戚说嘴的都说些什么啊
背后说的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徐奶奶最恨的就是这些破事儿。
以前徐道政和家里的保姆现在又扯出来徐周元。
如果不是身体实在不好,徐奶奶就一口啐在徐周元的脸上了
她肯定不会骂柳晴,但柳晴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出来,那就是徐周元拒绝得不够彻底
谁的错,她骂谁。
柳晴死咬着下唇:“奶奶,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能接受。”
“你去把徐周元给我找进来。”徐奶奶彻底发了飚。
徐周元恰巧刚刚从外面回来。
新上任的那位设计师论学历资历以及各方面都不如他,可现在集团要捧。
秋冬的新产品据说已经上了流水线,徐周元这才知道,其实集团想要炒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他在这个公司里待了十多年,虽然他很不好相处但他对公司倾注了所有的热情。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傻眼。
更是一种心理上的无法转换接受。
他以为自己是无法被替代的,可事实证明随便扯出来一个二流设计师就可以取代他徐周元。
现在他应该去投简历开始找下家,可徐周元的心却凉了。
别人这种时候想的是好聚好散,可徐周元他不,他是心灰意冷。
他进了病房,他绷着脸。
徐奶奶恼怒不已指着他道:“我还没死呢,你就带着她到我眼前来想气死我。”
徐周元抬起头,去看徐奶奶。
他说:“人不是我叫来的。”
他和柳晴私下没有任何的接触。
徐奶奶冷笑:“你这辈子就离不开她了,你娶她吧你就是个捡废品的命”
徐周元突然失了言语。
他分不清现在脑中闪过的情绪是恼还是怒,是无力还是即将崩溃。
如果没有回来
他没办法不去想这个如果。
和柳晴的曾经过往就仿佛是一块遮羞布,每一次徐奶奶都要亲手将这块布扯下来丢到他的脸上。
原来他在奶奶的心中就是那个最最滑稽的存在。
他说一千句一万句,没人相信。
徐周元:“你别以为我不敢。”
他的声音从牙齿缝里挤了出来。
徐奶奶的嘴唇直颤。
柳晴却想继续往前凑。
她太清楚徐周元的脾气了,这个时候如果不趁着奶奶有气将未来安定下来,她以后就没机会了
柳晴张嘴:“奶奶我和周”
“你闭嘴。”赵敏敏打断掉柳晴的话。
柳晴愣了愣,皱了皱眉头。
赵敏敏安抚徐奶奶:“奶奶,他也是您孙子,还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你何苦要如此挖苦他徐周元今年都33了不是个小孩子了”
徐奶奶脸色一变。
就是话赶话,赶到了这里。
她清楚自己的个性问题,这些年凡事都是她拿主意,养成了说一不二的个性。
即便现在晓得不对,可讲不出来一句抱歉的话。
赵敏敏按住徐周元的手:“你出去洗把脸,这里我来处理。”
她也气徐周元闹小孩子脾气。
徐周元转身出了病房,柳晴见状赶紧踩着高跟鞋追了出去。
赵敏敏拉开椅子,在徐奶奶的床前坐了下来。
“他说分手了,为什么您就是不肯相信呢”
“没人会通知柳晴我住院了”徐奶奶的逻辑在线。
除了徐周元,谁会通知柳晴
赵敏敏被奶奶气笑了出来:“刚刚徐灵的妈妈不是来医院探过病,万一她们之间互相有微信呢,然后柳晴就在微信里瞧见了呢”
徐奶奶熄了火。
“你看看柳晴那个样子”
“奶奶,柳晴什么样儿不要紧,要紧的是您要相信孙子。就算是亲人之间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有些话就算是真话,也不可以讲
“我也不是替徐周元讲话,他刚刚接了电话以后脸色就一直不好。”
徐奶奶道:“他不愿意待在这里,没人强迫他。”
“奶奶,万一徐周元碰上了难事呢就偏偏这个时候他碰上了呢”
徐奶奶动动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病房外柳晴追到小公园,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刚刚差一点就成功了
“周元,我们俩谈谈。”
徐周元实在忍无可忍:“柳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有吗离婚的女人比比皆是,可你有什么有两个累赘还是你这已经下垂的脸蛋”
徐周元云淡风轻用最最恶毒的言语攻击着柳晴。
“怎么外面找不到条件更好的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回头因为你老因为你没本事还是因为你什么也不是”
柳晴向后退了一步。
就是那天在他家,她也没有这样难堪过。
她捂着自己的脸。
“徐周元,我只是做错一次”
徐周元呵呵笑了两声:“你做错了凭什么要我替你买单”
他不想说绝情的话,可现在不得不被迫讲着一些狠话。
成年人的世界应该体体面面,可无论是他的家里人还是柳晴自己,都不愿意将体面留给他。
“只要你肯接受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柳晴相信徐周元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不趁热打铁,以后真的没有机会了
如果是要孩子,她可以马上为他去生
只要徐周元肯回头。
柳晴纠缠上来,徐周元用力将她甩开。
柳晴跌在了地上。
她还想站起来继续纠缠。
赵敏敏一路小跑将柳晴扶了起来,强推着推离开了小花园。
柳晴又是哽咽又是恨恨说道:“赵敏敏,你要不要脸呐”
赵敏敏将人送到医院门口,轻轻放开了手。
此时此刻她真的是不晓得该同情徐周元还是该同情柳晴。
“你觉得是就是呗。”
和一个陌生人站在这里骂街,能有什么意思。
说到底,现在难看的人不是她赵敏敏。
赵敏敏回到小花园,徐周元还在里面坐着。
她挨着他坐了下来。
徐周元起身离得她远远的。
赵敏敏又挨了过去。
徐周元再躲。
赵敏敏拉过来他的手,说:“人已经平安送走了,奶奶那边气也消了。”
“看戏看得过瘾吗”徐周元突然甩开她的手,机械的说着。
他心里有股火,有股撒不出去的火儿。
谁挨上就算谁倒霉。
赵敏敏挨上了
所以倒霉的人,是她。
他说着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话:“看过瘾了你就赶紧走,留下来也拿不到什么钱。”
赵敏敏腾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现在情绪不冷静,我不和你说。”
她抽回自己的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