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厂门,林宇航下意识地走到附近的公交车站,不一会儿公交车就来了。
他上了车,掏出月票冲售票员招呼了声,等做完这些他才意识到自己怎么上了这辆公交车
也许是平时林宇航三厂和八厂来回跑的缘故吧,这辆公交车正是前往见车来,林宇航想也没想就下意识地上去,直到车开了才回过神。
苦笑着摇摇头,自己还真是有些傻了,这样的事居然也会发生。
可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上了车,林宇航总不能从窗口再跳下去吧反正他现在只是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就坐这个车随便逛逛吧。
现在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时间,公交车还是比较空的,车子中间的香蕉椅那边有个空位,林宇航径直走过去坐下。
如今的公交车和后世的公交车有着很大不同,大多都是“巨龙”式公交车,说起这种公交车其长度比后世的公交车要长许多,分为前后两节,中间是转盘和铰链连接的,左右各有一张长椅,这两张长椅的样子有点像香蕉,所以大家称这两张椅子为“香蕉椅”。
在这香蕉椅的两边和后面,也就是前后车厢连接的部位有着缝隙,公交车直行的时候还好,可一旦公交车转弯的时候,由于转盘和铰链的运行缘故,缝隙会变得很大,大的简直可以直接从缝隙跳到车底下去。
从这点来说,这样的公交车在行驶中是不太安全的,这也是巨龙公交车在九十年代中后期逐步被新式的公交车所取代的缘故。但在如今,这样的公交车是所有城市共有的特色,而且巨龙公交车能够载得下更多的乘客,在这個交通不方面的年代,这种公交车才能承受得起人们的日常需求。
坐了两站路,林宇航的心渐渐静了下来,从左前方的车窗望着外面掠过的景色,后面从缝隙中吹来的凉风吹到背上时有一阵,时无一阵。
一时间,林宇航想到了当年在部队时的生涯,刚入伍还是一员新兵的林宇航和战友们坐着火车离开燕京,他们的火车车厢可不是普通的列车车厢,是那种装货的车厢。
车厢里没桌椅,大家全都是席地而坐,车厢的厢门也是半开着的,便与通风,火车呼啸远去,一阵阵的风从半开的门缝里吹来,林宇航和大家一样对即将到达的军营充满着好奇和向往。
那时候,林宇航的运气不错,离的车厢近些,他可以看见门缝掠过的一路景色,就像现在一样眺望着外面,感受着铺面而来的凉风,只不过现在的风来自于背后罢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新战士在经历战火的洗涤后成为了一个战斗英雄,又因为负伤专业成了一个国有企业的干部,但脱下军装的林宇航心里依旧怀念着军营,怀念着那些朝夕相伴的战友。
尤其是在战场上那些倒下的战友们,林宇航还记得他们,记得他们战斗直至最后一刻的高大身影。
可奇怪的是,他们的容貌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有些模糊了,哪怕林宇航努力去回忆,但这些刻画在心底深处的容貌却总感觉有些和记忆中的不同,这让林宇航对自己很是不满。
曾经林宇航觉得自己会永远记得他们的样子,哪怕走到生命最后一刻的时候也是如此。可现在他只记得他们的名字,却模糊了他们样貌,而模糊的样貌中仿佛又是把所有人的脸糅合在一起的那样,林宇航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但又只能无奈接受。
“也许,要找时间去看看他们,看到他们自己就能记起来了。”林宇航默默对自己说道,等处理完手上的工作,等公司全部走上正规,他一定要请个长假回到战友长眠的所在看看他们,给他们点上一支烟,再敬上一杯酒,好好和他们说说话。
思绪飘到了远方,林宇航微微有些出神,直到公交车又到了一站,靠近他左手边的车门打开的声音响起,林宇航才回过了神。
这一站上来了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从中门上来的是一个老人和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孩子。
老人有些年纪了,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工装,工装的左胸口印着“安全生产”的字样,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应该是单位的名字,不过因为工装有些旧了和多次洗涤的缘故,这行字已经模糊的看不清了。
孩子是个小男孩,穿着灯芯绒的衣服和裤子,脑袋上还戴了一顶手织的黄色绒线帽。孩子虎头虎脑显得活泼可爱,应该是幼儿园中班或者大班的模样。
因为这站没下什么人,上来的人比上两站又多些,所以车上已经没空位了。看见老人和孩子上车,林宇航主动站起身,招呼着他们来坐自己的位置。
“谢谢同志。”老人笑呵呵地对林宇航道了声谢,小男孩也脆生生地说了一声:“谢谢叔叔。”
香蕉椅的座位空间比较大,老人和孩子两个正好坐在林宇航让出来的空位上,等他们刚坐下,车子就启动了。
林宇航笑着说了声不用谢,站在一旁伸手拉住了固定的杆子,继续朝着窗外望去,而这时候小男孩和老人说着话。
“姥爷,您什么时候给我买棒棒糖呀上次就说了,这都过多少天了”小男孩抬头冲着老人说道。
“呵呵,买买买,姥爷答应的肯定买,不过姥爷这几天没见食品店里有卖这什么棒棒糖呀,要不等会姥爷给你先买个搅搅糖好不好搅搅糖也很好吃的,还能搅着玩呢。”
“不要我就要棒棒糖”小男孩有些生气道:“姥爷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是棒棒糖的,现在变成搅搅糖了,我就要棒棒糖不要搅搅糖,我们班里的小胖上次吃的那种棒棒糖,颜色红红的,个头圆圆的,后面还有一根棍子,舔着吃的,可甜了”
“可是姥爷买不到呀,没看见有卖呀。”老人有些为难道。
“我知道哪里有我知道”小男孩急忙举手道:“小胖告诉我了,他爸去友谊商店买来的,有好多口味呢,有桃子的,有梨子的,有苹果的,对了还有橘子味的,外面的塑料糖纸可漂亮了,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姥爷姥爷,您就帮我买一个吧,我答应您只要帮我买,我我什么都听您的”
老人笑眯眯地连连点头,一口答应下来。可在小男孩高兴地欢呼同时,老人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友谊商店老人知道,这可不是普通人去的地方,那边花的可是外汇券不是普通的钞票,他一个退休的工人哪里来外汇券呀
不过既然答应了外孙子,这事总得办。再说,一根棒棒糖应该不贵,找找人,让别人帮忙带一根也算让孩子了了心愿。
老人和孩子的话一开始林宇航并没有什么在意,可当听了一会后,林宇航有些发愣了,他突然间脑袋里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时间出了神。
等回过神后,车子已经又到站了,林宇航急忙抬头向外看了看,紧接着三步并成两步直接下了车。下车后,林宇航辨认了下方向二话不说就拔腿朝对面走,在对面的公交车站搭上了另一辆公交车,半小时后在友谊商店附近下了车。
到了友谊商店附近,还没等他找着大门朝那边开呢,一个戴着麦克镜的小伙子就凑了上来,用压低的嗓音偷偷摸摸问:“哥们,有外汇么要不要换外汇”
不用猜,这个小伙子就是俗称的黄牛,在沪海也叫打桩模子,在燕京又叫“倒爷”。
说到倒爷这个称呼还真是形象,把东西票子从这个手倒到另外一个人的手里,干这样的活不就是倒爷么
林宇航还从来没有和倒爷接触过,他是第一次见倒爷,下意识好奇地打量了他几下。
“哥们,您要换还是兑”倒爷又问了一句。
“我可没外汇。”林宇航笑道。
“那么是换咯,要换那种美元马克英镑日元或者是外汇券您想换什么我这都有,价格嘛好说,如果换得多还能再商量。”年轻的倒爷压低着声音对林宇航道。
“外汇券怎么换的”林宇航想了想问。
“13:1,这个价怎么样您要换多少”
“这么高”林宇航很是惊讶,13:1,也就是说一元的外汇券要换一元三毛的人民币,这个比例实在是超过了他的预料。
“哥们,这哪里算高呀,前些时候还涨到135:1呢,这几天算是跌了些,不过您瞧着,等元旦一过这价格又得涨回去,没办法,过年谁不想给家里买点好东西这买好东西不就得靠外汇券去友谊商店买么不涨不行。”
林宇航无语,这个他还头一次接触,还真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可看着这年轻倒爷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忽悠他,按照这个倒爷的说法他干这个不是一天两天,哪怕做倒爷也是讲规矩的,这行如果没了规矩乱开价以后也不用干了。
林宇航摸了摸口袋想了下,对倒爷道:“不瞒您说,我今天是先过来看看的,摸摸行情什么,所以身上没带多少钱,这样吧,你帮我个忙,如果能帮我这个忙我今天就先换50元外汇券,大家交个朋友,等下次过来我直接再找你。”
年轻的倒爷一愣,先问林宇航要他帮什么忙。只见林宇航伸手朝着友谊商店那边一指:“不是什么大事,您想办法带我进去里面瞧瞧,我今天就先你这换50,下次再来就找你了。”
50元外汇券虽然不算多,倒爷收购外汇券的比例在12左右,低的11也有,也就是说一元钱他至少能赚一毛左右。50元也就是5元的利润,而且这是至少的,如果运气好换外汇券时候碰上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外,一比一的比例把外汇券换到手那利润就更高了。
心里盘算了一下,年轻的倒爷当即一口答应。接着林宇航就掏钱数了数票子在他手上换了50元的外汇券,等换好后年轻倒爷对林宇航使了个眼色,带着他就朝友谊商店那边去。
等到了门口他让林宇航先稍等,年轻的倒爷径直过去和门口的人递了支烟,打了个招呼又说了几句话,随后冲着呼林宇航方向指指。对方迟疑了下后点头答应,这时候年轻倒爷赶紧招呼林宇航过来,接着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让他进了大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