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些家伙,似乎是要比之前的强上一点”
面对近在眼前的怨灵,日月双刀在安倍寺手中消失,烈焰与寒冰交织而成的刀光溅起。
“不过,依旧是”
「伤痕,一道一道刻下。」
和歌、佛经与呻吟交杂回荡,那些摘掉面具、露出下方狰狞模样的焦黑头颅,齐刷刷冲天而起
“粗一点的,杂草罢了。”
“过魔境界庄严具足,远离烦恼及诸恶见说甚深义破众疑心,除去一切诸恶觉观,破于欲界色无色界”
慈悲的佛经之中,不言不语的安倍寺,宛若庄重行刑的冷酷刽子手。
他挥出超越人类动态视力极限的无痕之剑,以不浪费一丝体力的动作,精确地摘走「无欲之界」内行动迟缓的地缚灵的头颅。
二天一流五轮空之卷。
「心中,一曲哀歌,无处洒。」
虽然,这些脸戴面具、火光汹涌的地缚灵,实力远超之前长街上那些贩夫走卒、游女恩客。
但是,无论这些怨灵如何凶残可怖,无论那周身的浴火如何毒燎虐焰、惑人心智,安倍寺根本不必做出任何的防御动作,甚至护体的灵力也无需维持。
因为,所有踏上粉色石子路的地缚灵,都会被心底的欲望驱使着,互相做出可不描述之事,发出快乐压抑的低吟
哪怕是顶着欲火侵蚀、朝着安倍寺发动的突袭,都会被身外的粉色佛钟柔韧地接下。
无法全力以赴的目标,连“对手”都称不上。
“今生做不成百人斩百鬼斩也不错。”
他所需要做的,只是站在原地,出刀、出刀、出刀、再出刀
「染上忧郁颜色的花,渴望着,枯萎了。」
长街之上,一眼看不见尽头的游行队伍,密密麻麻的身影前赴后继地与两人所在的佛钟相接,好似汹涌的浪花,拍击上巍然的礁石
那一颗颗飞起的头颅,便是随之溅起的白沫。
“换人了吗”
待那脸戴面具、妖歌曼舞的男女如同被收割的麦草般倒下后,现身在队伍前方的,是一名名手持巨型棍棒、青面獠牙、身高超过两米的焦黑男子。
这些身材魁梧的“打手”,正是为了维持“花魁道中”沿途秩序而存在的。
“花魁道中,闲者退避嘿嘿嘿”
他们挥舞手中粗巨的铁棒,朝着安倍寺下身捅去。
“咣当。”
铁棒顶端,数个圆环随之叮当作响
“铮。”
迅捷无影的刀光,透过密集的铁棒,后发先至地斩上男子们的脖子,让他们的攻击根本碰不到这半透明的粉色佛钟。
一颗颗凶狠的头颅,继续腾空而起
“安倍施主不必顾忌无论多么粗壮猛烈的撞击,我都能甘之如饴。”
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加藤纯子轻声提醒道。
“哼,是他们的棍太慢了,并非在下刻意施为”
安倍寺面无表情,继续舞动手中冰火刀芒。
只不过这一次,或许因为不再顾忌对方手中粗大的兵器,他“割草”的效率更高了。
“嗡”
粗壮的铁棍撞击在粉色佛钟上,响起了悠扬的钟鸣,不知是为谁奏响的丧钟。
虽然这些随着游行队伍出现的地缚灵一个强过一个
但只要安倍寺出刀,这些地缚灵就会如同“杂草”一般头颅冲天而起、尸身软倒在地。
钟鸣、和歌、樱花雨,刀光棍影
缓慢移动的队列,在粉色佛钟之前化作数不清的无头残躯,逐渐在长街两侧积累成小山一般的存在,最终飘散为漆黑的怨气。
斩鬼、斩鬼、不断斩鬼
只要灵力没耗尽,只要还有一丝力气,就会毫不犹豫地挥出下一剑。
不记得挥出了多少刀,也不记得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多久
一缕缕怨气,在打铁般滚烫通红的日月双刀上萦绕、滴落,似血、似墨、又似离人的泪珠,蒸发在欲火之中。
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甘死如饴地继续前进,但那些挥舞铁棍的巨人,似乎已在他刀下斩尽,不见踪影。
“呼呼这是”
取而代之的,是一字排开、肃然而立、手持巨型白灯笼的矮小男子。
那火光内蕴的白色灯笼之上,皆用鲜红的毛笔字,写着「朝雾」二字。
“提灯男役”
花魁道中时,会有家仆提着印有花魁名号的灯笼开路,以宣告威仪。
“恭请,花魁出巡”
还不待二人反应,那些提灯男役在高声喏唱之后,缓缓朝着道路两边分开,继续朝着安倍寺行来。
走动之间,他们轻摆手中提灯,如舞狮般带起大串火光,持续不断地冲击在两人身侧的佛钟上。
“铮。”
仿若置身八热地狱,安倍寺顶着滚烫灼烧的火光,毫无停滞地继续挥刀,掀起一颗颗人头。
提灯男子们在前方飞蛾扑火般送上人头之际,后方的道路中央,两名脚踩木屐、身穿腥红和服、白面黑发黑齿、头顶血色花冠的幼女,缓缓现身。
她们手中提着长烟管和烟草盒,如同死人般惨白的脸上看不见丝毫表情,迈着婀娜曼妙的身姿,站到了道路两侧。
并没有如其他地缚灵一般对二人发起袭击,只是静静地恭候在那里。
“咔嗒”
清脆而沉闷的脚步声,自分立的队伍之中响起。
和歌之中,一名面色肃然、浑身焦黑崩裂的矮壮男子,缓步走出。
后方,另一名瘦高的男子,向前斜撑着一顶巨伞。
巨伞之下,则是一名艳而不俗、媚而不庸、袅娜娉婷的少女。
她身穿紫色华丽和服、脚踩厚重木屐、腰前系着“小枕头”般的蝴蝶结腰带。
朱唇榴齿、双瞳剪水的精致面容之上,是珊瑚和龟甲制成的六只发簪交叉固定的伊达兵库髻。
金镶玉嵌的繁重发髻两侧,随风微动的深红挂坠,又在端庄中增添了一分俏皮。
让置身火光中的两人挪不开目光的,是她那昏黄火光下依旧肤白胜雪、没有半点焦黑痕迹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