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丝带着魄罗离开了排污间,她从院子一角偷偷溜进自家宅邸。这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家仆的行踪她都了如指掌,很顺利避开了所有耳目。
进入宅邸侧门后,拉克丝捏着鼻子将沾满污水的靴子脱到一边,跑到楼上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她要找的东西事关她接下来的继续,关乎她能不能拯救别人。
家里突然多出来的声音引起了奥格莎的警觉,但她不觉得有什么蟊贼够胆潜入到冕卫家族的宅邸中。保险起见,她还是抄起一尊结实的雕像,来到声音发出的房间,把门推开一条缝隙朝里面观望。
眼前的一幕令奥格莎诧异不已,她看到自己在都城失踪的女儿,出现在家中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什么。
一股欣喜冲上奥格莎的头脑,但随之而来是深深的担忧。拉克丝为什么回来也不跟她说一声了她是不是被人威胁了,要在家里偷点什么东西出去卖钱
“拉克珊娜你在找什么”她推开门,想要把事情问清楚。
“母亲。”拉克丝抬头看了眼自己的母亲,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在身前的柜台上。她们并不是感情不好,而是此时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在找一个女人雕像,是杜朗家族的雕刻家出品的,我明明记得放在这附近的”
“是这个吗”奥格莎把藏在背后的雕像亮出来,雕像雕的是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身上只披着一件薄纱,香肩半露,将女性美妙的轮廓和气质完美呈现了出来。
“对就是这个”
拉克丝欣喜道,没想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母亲的手里。不过,为什么母亲要拿着这东西到处走
她没有想太多,她并不关心雕像的模样,也不是回来欣赏这种成年人的艺术品的。找到雕像的喜悦促使她上前拥抱了自己的母亲,而奥格莎也敞开怀抱欢迎她的加入。
“我最近一直在担心你,珊娜。我听说你忽然从雄都失踪,你的姑妈姑父他们找遍了全城也没有找到你,让我担心了好一阵子,食不能咽,夜不能寐。担心你像你的叔叔一样幸好你的哥哥寄来一份家书,在里面提起你是逃到城外避难了,我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奥格莎深深的叹息,她提起的事情拉克丝没有忘记。
在拉克丝还小的时候,对她们兄妹俩很好的叔叔就遇害了,被法师害死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冕卫家族遭受了打击,她的姑妈缇娅娜恨透了法师,最终在一众追求者中选择和担任驱魔人高层的埃尔德雷德结婚。而她的哥哥盖伦则在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苦大仇深的,决心要把魔法驱逐出自己的国王。
因此,在发现自己的妹妹染魔时,盖伦的反应才会那么强烈。
“为什么要逃走呢”奥格莎又问。
拉克丝艰难的摇摇头:“雄都爆发了法师起义,国王死了,皇子殿下让搜魔人到处抓法师。”
“那也查不到你姑妈家吧,你只要好好待在那里”
“母亲,我不能看着那些无辜的平民百姓被抓进地牢受苦受难,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无意识觉醒了魔法天赋,他们根本没用魔法做过任何坏事”
“其他人怎样我不管,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这个话题无法愉快的进行下去,奥格莎知道女儿有她自己的想法,而且经常劝了没用,索性直接跳到下一个。她举起手里的雕像问拉克丝:“你要拿这个做什么”
“禁魔石。”拉克丝答道:“杜朗雕刻家出品的雕像很多都是用禁魔石做的,我要把雕像打碎重塑,做成护符发给那些无辜的平民法师。但他们魔力暴动时,就能通过禁魔石符压制住暴动的趋势,降低意外发生的风险,正常的生活下去。”
在雄都学习的那段时间,拉克丝明白了堵不如疏的道理。
魔法在体内日益增长,而她一直克制着隐藏着,那么身体里的魔光洪流迟早就会像水杯里的水那样不受控制的溢出来,而这些意外正是悲剧发生的源头。
就拿拉克丝自己来说,她不止一次在上课到一半的时候,指尖不受控制的发出亮光。还好那是在白天,加上她及时捂住了光芒然后逃离了课堂,这才没有暴露自己染魔的事实。
但其他人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原来以为身体只是有点不舒服,想着忍一忍就好了继续坚持工作下去。结果魔力暴动引发异象,被其他人举报后马上就被搜魔人带进地牢。不仅要与与老鼠作伴,还要天天都喝禁魔石粉泡的药水,每一次喝药伴随而来的剧烈腹痛都能让人丢掉半条命。
一旦确认染魔,搜魔人就会用一直这种粗暴的“治疗”手段治疗囚犯,直到其魔法迹象完全消失才能出狱。只不过,能活着出狱的人并不多,就算出狱也活不长了。
因为那些药水根本就不能消除魔法天赋,它们会在囚犯的肠胃中形成结石,吸收魔力导致魔力无法外放造成治愈的假象,实际上根本无法根治“染魔”。而肠胃中的结石如果得不到解决,就会一直损害囚犯的消化系统,最终因身体衰竭而死。
这种愚蠢的做法等同于将外敷的药物拿去内服,没直接把人杀死就不错了。当然,现在的德玛西亚并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这是泽尔结合现代医学的经验总结出来的结论。
为了减少魔力暴动的发生,拉克丝现在每天都会尝试去主动施展魔法,让魔力得到解放,例如在无人的下水道里释放光亮虽然这让她的法力成长得更迅速了,但确实能够有效的扼制魔力暴动发生,起码自那以后她就没有在发生过光芒侧漏的情况了。而不断的训练又能加深她对魔法的掌控,更加了解真实的自己。
堵不如疏的方法得到了验证,但还没有在法师群体中普及开来。因此,拉克丝迫切的想要把这个方法教会给那些平民法师们,让他们学会控制自己的天赋,把这份诅咒变为礼物。
打碎雕像重做成禁魔石符,就是她想到的一个辅助工具,用来帮助那些刚刚开始摸索自己天赋的新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