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渊号,普朗克的座驾,在比尔吉沃特没人会不认得。
曾经她被莎拉的塞壬号在港口里轰沉了,崔斯特和格雷福斯都是那场焰浪之潮的亲历者。而现在,它从白骨累累的海底乱葬岗,以另外一种姿态归来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崔斯特挪开伞,露出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睛。刚才为了躲避炸开的浪花,他撑开了自己带来用于避雨的伞。
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泽尔看着面前的幽灵船,想起了他们在暗影岛的最后一战。“普朗克趁着我们和佛耶戈决战的时候跑了,但那时破败王者之剑已经不在他手上现在这股暗影之力,又是谁给他的”
是逃走的锤石吗可是普朗克已经被他给利用了一次,还会选择和那个狡诈的亡灵合作
“管那么多干嘛,普朗克自己送上门来,省得我再去满世界的找他。”莎拉怒视着旋涡中心的幽灵船,双手紧紧握住了双枪握柄,上膛拉栓一气呵成。
崭新的武器往往需要血祭,而今天,她就要拿普朗克来祭她的枪
弥漫的黑雾笼罩了整个旋涡,也将猎海船关进了这片凶险的海域中。幽灵船腐朽的甲板不停涌出油质的黑水,接连有黑雾缭绕鬼影从黑水中浮上来,甲板就如同水面般任由躯体随意穿梭,完全扭曲了正常的认知。
他们身躯残破,身份布满浮肿的伤害,裸露在空气中的枯骨挂着腐朽的血肉,被鱼群啄食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皮肉,五官不全。
即使是这样,莎拉也依旧认得出来,这些全是普朗克的船员。
当时随着冥渊号一起被炸沉到海里的,以及后续被她追杀的铁钩帮船员,还有那些至今也不知所踪的。他们并不在同一时间葬身大海,但却一齐出现在这艘幽灵船上,显然有人特意为他们收尸了。
即使已经杀了一次,都解决不了问题吗
鬼影中一个魁梧的影子,比其他人都高一头,那个凶煞的鲨鱼头颅尤其醒目。
“狂鲨他不是应该被炸死了吗”
格雷福斯惊讶的看着狂鲨,这家伙复活之后变得更勐了,黑雾在他的脸上形成了活的刺青,身后背上了大大小小好几管加农炮,炮口冒着黑雾,将火炮染成了阴森诡异的惨绿。
没有人会怀疑那些火炮是虚张声势吓唬人的,因为名为肖狗的约德尔人水手就站在狂鲨的一只手臂上。死去的他依然保持着那标志的莫西干背头,外加一撇口黄牙,手里就举着用于点燃火炮的袖珍火炬,但上面燃烧的却是阴森的鬼火。
肖狗和狂鲨是一对搭档,曾经他们在冥渊号上,就是作为人形炮台存在的。但现在看到这对夺命搭档就像自己和崔斯特那样重新组合在一起,格雷福斯心里却没有任何感慨的想法,只感觉到恐惧。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格雷福斯看见狂鲨高大的身体直接往前一趴,摧毁了冥渊号船身的围栏,将背上七八门恐怖的火炮对准了他们所在的猎海船。
肖狗狂笑着用火炬点燃了火炮,接连的炮响撼动着天空。在一场震耳欲聋的爆炸过来,世界只剩下了火焰和滚雷。
这一瞬间,所有人瞬间回想起了自己为何要恐惧冥渊号。
在堪比一整支舰队的火力轰炸下,猎海船瞬间支离破碎。加农炮直接穿透了船体,一路打穿最下层,连龙骨都打碎了,海水顺着千疮百孔疯狂倒灌进来。
莎拉什么都听不见了,准确地说是听不清。她的耳畔只有高声调的嘶鸣、令人发疯的尖叫和被闷住的支吾,明明应该近在迟尺,却感觉模湖而遥远。
她翻身侧躺,感觉到有血正在顺着胳膊往下淌,疼得咧开嘴。转头一看,甲板被打穿了好几个大洞,除了在炮击来临前就找好掩护的大副雷文和格雷福斯以外,其他的男男女女全都躺在一片狼藉的血泊中,有的不省人事,有的身上插着木刺痛苦声音,还有的直接变成了七零八落的肉块。
炮击在还持续,船身在剧烈摇摆中逐渐下沉,莎拉双手撑地逐渐爬起来,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
“莎拉你没事吧”
“我还好”
见莎拉总算对自己的呼喊有所回应,泽尔暂且松了口气。他有那种可以让莎拉免于一死的法术,却没有办法为猎海船挡下凶勐的弹幕。
“船长,你还好吗在跟谁说话”雷文在被海水与血水打湿的甲板上滑过来,帮忙扶起了莎拉。
她把脑子里晕眩感甩掉,皱眉答道:“没什么。雷文,船上有鱼叉枪,去把那只大鲨鱼给打下来。”
猎海船说到底也就是一艘渔船,只不过捕捞的对象从小鱼小虾换成了海兽而已。船上也许会配备火炮,但一般来说,而且现在再拉出来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唯一的反击手段,就是甲板上散落的这些用于狩猎海兽的鱼叉枪。
雷文让还活着的人抄起鱼叉枪反击,但是这些鱼叉手在惊恐中早已丧失了准头,鱼叉扎在幽灵船的船身上,一点卵用都没有。他的鱼叉瞄准了还在对着猎海船狂轰滥炸的狂鲨,但是被旁边另一只亡灵用身体拦截下来。
那幽灵在吃住了一根鱼叉之后,不仅没死,还让别的亡灵拔下来给它当武器,彷佛在嘲讽他们这些活人的无能。
雷文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转头就看见莎拉手上端着女王议会,朝着亡灵最密集的地方扣动了扳机。
这一枪,直接射中了他的心巴。
幽灵船的甲板被爆炸掀开了个大洞,亡灵们发出惨烈的尖叫,身体瞬间四分五裂。要么顺着往弯折的甲板滑下去,要么直接被掀到空就亲眼看到一个亡灵的脑袋被炸上了天,抛物线飞行的时候还在哇哇乱叫,最后噗通一声落进海里,彻底没声了。
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一把手炮的威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