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枝好久没有回家乡了。
熟悉又很陌生。
镇子里不大,总能碰到一些叔叔阿姨,或许是因为她长变了,看她的眼神很有善意。
对陌生人尚且能温柔以待,可当周围人知道她是徐枝,随之迎来的却是鄙夷和厌恶。
“徐枝那小丫头回来了,穿的花枝招展的,一点大学生的样儿都没有。”
“穷怕了,准是找了干爹。”
“听说这次回来是给他爹还钱的,她一个学生能有那么多钱”
“”
当徐枝踏入家门,巷子口那些无聊的大妈们就开始唠嗑了。尖酸刻薄的话能把人杀死。
没多久,听到风声的债主们就朝徐枝家涌来。
这是徐枝七年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虽然心里恨他,可看见断腿的父亲躺在床上的瞬间,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爸”
“我不认识你。”徐国强躺在床上,怒吼,“你给我滚”
“我是枝枝呀。”徐枝眼泪流。
“我没有女儿,我是个逃避生活的窝囊废,即使有女儿,我这个不称职的人也不配做人父亲。”
徐国强躲债的这些年饱受折磨,每一天都活的很痛苦,工地上摔断了腿就回到了家乡,准备就此了结这一生。
哪知道,家里的债主们把徐枝引回来了,让他尤其自责。
“你还知道你不配。”徐枝心里有一肚子的火想发,可看到瘫在床上的徐国强,她还是强忍住了,“你的腿是谁打断的”
女儿的声音有些冷,徐国强也写发逑,更多的是愧疚。
“摔的,工地上”
“那打电话的人说先断你条腿,要是我不来还钱,就”
“他们不敢,只是要钱”徐国强小声嘟囔道。
“你欠他们多少”徐枝问。
“我这次回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随便他们怎么办”
“我问你欠多少”徐枝大吼,整张脸都涨红了,将积压的数年多的怒火全都爆发出来了。
“十万,十多万吧”
“我给你还,还了你跟我回学校,我给你租个房子,你把腿养好就给我滚”徐枝声音清冷。
“不用你还”
“姓徐的,你给我听着,我帮你不是救你,而是救我自己。”徐枝又想到了心里的喜欢那个人,她说道,“我不想一直活在你的阴影里,我不想哪天我要嫁人,连个送我的亲人都没有,我不想”
血溶于水,没有解不开的结。
徐国强没有了往日做校长时的意气风发和书生气,被生活折磨的脸上全是日晒雨淋的印记。
要债的来了。
徐枝用写书攒下来的钱还了。
明明口口声声说的十多万,硬生生还了三十多万。
“你骗我妈,你骗我,你到底要骗到什么时候”还完钱的徐枝崩溃了,抱着腿蜷缩在墙角。
那是她攒的嫁妆,虽然知道不可能嫁给陈迟,可总得有些念想。
现在
念想也断了。
陈迟真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对不起”徐国强只能掩面叹息,他发誓一定要好好做人。
“你对不起的是我妈,如果你还是个人,但凡还有点良心,以后不许骗我。”
面对女儿略带恨意的眼神,徐国强也是无奈,人生一旦走错,万劫不复。
“好。”徐国强打算洗心革面,“听你的话”
三天后,处理好家里的事,徐枝带着徐国强离开了。
在江大附近租了一所房子,又陪着徐国强去医院把断腿治了,本来一周后打算回校的徐枝,硬是拖到第二周。
等把徐国强安定下来,徐枝才终于回校了。
夜色袭人。
表演系功房。
这些天来,陈迟发现他好像病了,总是疑神疑鬼的,稍微有些发吹草动就特别敏感。
他以为徐枝回来了。
可两周过去了,一切照旧。
“好手段”陈迟忍不住叹息。
本来都已经将徐枝的暗中偷窥当成了习惯,他也挺享受,可陡然间这种习惯被打破了。
心痒难耐极度怀念。
关掉功房的门。
陈迟下楼,朝着男生宿舍走去,校园两边的路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这晚风有些大。
树叶影影绰绰的,随风而动。
徐枝悄悄出现了。
她一路跟着陈迟从功房里出来,跟随着陈迟的步伐,感受着夜色和风的美好。
陈迟有心事
徐枝见陈迟低着头走路,险些碰到路边的垃圾桶忍不住想到,让他这么困扰,是因为被表白了吗
“小心。”徐枝大喊。
可陈迟听不到她的声音,他还是傻不愣登的撞到了树上。
“嘶”陈迟嚷了声,抬头看了眼树干,怒了,“等爷火了,迟早把你锯了。”
“谁叫你走路不长眼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徐枝一路小跑,最后停在陈迟身边。
将手探到陈迟的额头上,她笑疯了,“真是个傻子,大路朝天,你非往树上撞。”
“哎呦,瞧瞧你个小脑袋瓜都红了。”
“真是可怜。”
“老婆给你吹吹,呜哇呜哇”
路灯下女孩的侧脸尤其好看,她嘟起嘴吹气的时候,腮帮子像鼓起的皮球一样可爱极了。
徐枝终于出现了。
还嚣张的以老婆自居。
可就是这个人,两周之前毅然决然的将他的微信给拉黑了,说好一周回来的也食言了。
陈迟很生气,坚决不给她白嫖的机会。
“改天再来锯你。”陈迟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往前走。
“哎,就走了”徐枝一脸疑惑,正常人撞树了,不该坐在地上拿出手机发个朋友圈的吗
徐枝追了上去,那双小手,有意无意的撞着陈迟的手。
陈迟斜眼。
撞一下能见她一下,不接触又看不见她,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就在陈迟暗自思衬的时候,一只冷冰冰的手握进了自己的手里,身边也多出了个人。
徐枝高兴了,一只手牵着陈迟,一只手还不好意思的捂着脸紧张的跳了好几下。
陈迟白眼,嘀咕道“得了大病”
可心里却极度的高兴,这样的场合一般发生在台上,小女生见到偶像激动的害羞到手舞足蹈。
陈迟才不如她所愿。
冷不丁的解放双手,将手放到了后脑勺上,他斜撇了眼,白嫖他的女人消失不见了。
就在陈迟以为大仇得报的时候。
白嫩且香喷喷的胳膊出现在陈迟眼前,徐枝的手揪住了陈迟的下巴,眼神诱御“陈迟,我好想你,祈求老天爷让你停下来,让我亲一下。”
“这她怎敢”陈迟大脑空白。
徐枝可怜道,“不然不好发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