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哪怕三公九卿都没那么齐全的情况下,孙暠还是每旬的第一天召开大朝会。
一个月三次,就大吴境内的事情进行商议。
平时也会在御书房办公,只是这个时候除了少数人,其他官吏很少能看到他。
大朝的意义,何尝不是广开言路,多听听下面官员的声音
“看看,传国玉玺,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所用字体为虫鸟篆,懂这个的,现在大概也没几个了。”孙暠在大朝会上,直接把岑溪送过来的传国玉玺,给传了出去,给大家仔细观看。
毕竟有传岑溪私藏传国玉玺,把假的送过来。大家都猜测,孙暠此举是为了给岑溪洗脱嫌疑。
虫鸟篆自西汉逐渐淘汰篆书,改用隶书之后,就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当然对于朝堂上的文士来说,虽然不用,但自然是认识的。
都说这传国玉玺的八个字,乃李斯亲自雕刻,在以前可没有机会能领教。
现在看来,李斯的雕工的确厉害。不如说,就是为凸显自己的雕工,才用了这虫鸟篆。
“朕想过毁掉它,可吕炽当时说了一句话,我深以为然,各位不妨猜一猜,到底是什么话”孙暠看向众人,他们之士。
这个时候孙暠看了眼某个角落,贾诩在这个时候故意装透明,甚至假装没发现自己看他。
“陛下,这东西,您大概毁不掉。”张昭猜出来了,“因为没人相信您会把它毁掉,甚至于,此时此刻在我们手中,这个传国玉玺,到底是不是真的,也不能保证。”
传说中的传国玉玺,基本只要满足几个条件就可以。
首先是美玉雕刻而成,其次就是以虫鸟篆雕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甚至先秦时期的传说,始皇帝就曾经遗失过这玩意,只是八年后有人又找到献了上去。
有可能,当时这传国玉玺,就已经不是原物。
也有可能,在王莽那个时期,玉玺就摔坏了,找了块美玉假冒,最后发现尺寸不对,就用金镶玉,只说是摔坏了一角。
到现在就更不必说,随着儒家天人感应的流传,甚至对华夏的影响。传国玉玺与其说是一枚印玺,不如说是一种精神的象征。不把精神灭掉,那么玉玺永远都毁不掉。
就那么说,真正的传国玉玺撑死也就是件文物。
可只要有心,随便找块玉,用虫鸟篆雕刻那么八个字,那么它就是传国玉玺。
“对啊就是这个问题,我说你们手里的,是我命人仿造出来的,实际的传国玉玺已经毁掉了,你们信不信”孙暠反问。
群臣下意识想说不信,随即才明白过来,这本来就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只要大家统一口径,那么现在传阅的这枚印玺,也可以是传国玉玺。
“所以有意思吗一个国家的正统与否,居然要靠一枚印玺来维系”孙暠调侃,“如果不是公羊儒的天人感应带了坏头,哪有这印玺什么事情”
就算是左氏儒也必须承认,天人感应这玩意,是公羊儒提出来的,最初就是为了限制君王。
不过与其说是限制,不如说是为了更好的给自己攥取利益。
毕竟随着公羊儒逐渐上位,成为世家豪族,成为既得利益者,他们的思想已经开始变质。
从忧国忧民,忠君爱国的学者,成为他们曾经最讨厌的模样。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同时也避免皇帝卸磨杀驴,他们需要一种制约,甚至是操控皇帝的手段。
孙暠大呼小叫的,群臣也只是保持沉默。毕竟他们就有不少儒家子弟,也多少明白一些内幕。
再说目前孙暠强势,只能乖乖认怂。
可两三代后,当他们逐渐掌握权力,而孙暠的儿孙又没有把控朝政的能力。
到那个时候,就自然会让孙暠知道,什么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既得利益阶级,这到底是一个阶级,而不是某个人或者家族。
“天人感应,自西汉开始受儒生推崇,连带着君权天授的思想也开始泛滥。在大吴,不许有这样的思想出现。朕现在就把话撂在这里,以后被暗卫拿下,别怪朕没有提醒过谁。”孙暠发话。
说了半天,只希望有人跳出来与自己争论,辨证。结果看看这帮家伙,怂成什么样子。
问题这不是怂,而是避其锋芒,他们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是什么。
两汉四百年,如果有什么是进步的,就是让这些世家豪族们,了解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不过没关系,这本来也是一次试探,看看朝堂的大环境是什么情况。
毕竟这些臣子,有原本的官员,也有投靠自己的寒士,甚至敌对势力的降臣。
再按照地域,分成扬州派,徐州派,荆州派等硬要说的话,宗亲派也算。
明明是亲戚,可谁没有自己的小家,最后论挖墙脚,比这些世家豪族还要积极的也有。
“遵旨”众人纷纷回应,没什么好坚持的,陛下不想,我们就放弃。
枷锁这玩意,无非是换个名号,换个借口,可以是奇技淫巧,也可以是与民争利。
就说常平仓,明明是管理制度出问题,却直说这个制度劳民伤财,然后就废了。
抛开好处说坏处,用管理上的问题,却诽谤常平仓的正面意义,也就是皇帝傻,才给忽悠了。
可问题是,谁能保证,陛下的儿子,孙子,甚至是曾孙子,也一样贤明呢jujiáy
甚至于,他们在给太子选老师的时候,不管最终皇帝选谁,都会有人负责把皇子给忽悠傻。
朝会解散,孙暠来到后宫。
每个皇帝的后宫,都是臣子们渗透最严重的地方。不过孙暠这边有吕炽在,谁也别想渗透进来,只是相对的,孙暠的秘密完全对吕炽敞开。
“哈哈,我说过没用,他们就这德行”岑溪大笑,他明日就要北归,结果今天在朝堂之上,算是看了一出好戏。
“我知道没用,只是多少有些不满。虽然是有人挑拨,可祖郎和陈到是真的怀疑过对方。”孙暠没好气的说道。
就算是对岑溪非常了解的祖郎,都不敢保证,岑溪是否能顶得住传国玉玺的诱惑。
不如说,两人认定的那传国玉玺,某种程度来说,何尝不是真的传国玉玺
就说岑溪拿过来的这个,政治需要的情况下,它也可以是假的
传国玉玺这玩意,本质上就是为了政治服务的,是介于虚拟和现实之间的东西。
“不过也大概试出了人心”孙暠笑道,“这事情还没完,听过邹忌讽齐王纳谏没”
话说当头,侍者陆续拿来不少奏折。
孙暠拿起一本翻开一看,笑了笑,递了过去。
岑溪可不敢看,再说不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
“看,其实朝堂之上,还是有不少忠臣的”孙暠大笑。
昔日齐王纳谏,分三个情况:群臣吏民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上书谏寡人者,受中赏;能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受下赏。
只是对孙暠来说,这些可不是谏言,而是站位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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