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一个谈判高手,一步步引导诱惑着她。
明杳垂着纤长的羽睫,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男人大掌扣住她细盈的肩膀,黑眸紧凝着她,“我说话算数,若你不信,我们可以签一份协议。”
他俯首,薄唇贴近她耳廓,嗓音低哑魅惑,“上天让你成为我的顾太太,说明我们之间有缘份,你确定,一次机会也不给我,就要让自己离开这个人世”
顾司霆心里其实是气的,气她宁愿死掉,也不愿跟他在一起
如此倔,如此烈
可他心里清楚,若是现在将心底的怒火表露出来,一定会让她更加退缩
“顾太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这次若是死了,也许上苍不会再给你重生的机会,你真的舍得这个世界吗”
明杳细白的贝齿,用力咬住了唇瓣。
她舍不得
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若不是没有办法了,她也不会躲到深山老林的尼姑庵。
看着她细细密密颤动如受伤蝶翅般的长睫,顾司霆心口紧揪,“我现在不逼你,你好好想清楚,要不要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两个月后,你走,或是留,我都尊重你意见”
“我现在回希望小学,我会在那里等你,直到明天早上”
不待明杳说什么,男人松开她纤细的肩膀,离开了房间。
顾司霆一出去,夏意晚和景行就注意到了他。
见他轮廓线条紧绷,黑眸幽沉凌厉,两人心里一忖。
他和明杳又吵架了
景行想要问点什么,顾司霆却大步离开了。
景行和夏意晚只得进到房间。
看着靠在桌子上,垂着眼眸,心事重重的明杳,二人连忙上前。
夏意晚一把将明杳抱住。
短短几天没见,杳儿好像清瘦了许多。
“杳儿,你是要吓死我们吗电话关机,联系都联系不上你,你可不能再这样了啊”
夏意晚抱着明杳哭了起来。
明杳拍了拍夏意晚的后背,“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夏意晚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四爷和景少都好几天没有合眼了,四爷将郦城都翻了个遍,他真的很在乎你,当然,还有这位景少。”
明杳朝景行看去。
由于几天没睡,景行眼里带着清晰明显的红血丝,向来玩世不恭的俊脸上带着一丝阴郁暴怒,见明杳看过去,他怒哼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明杳无奈的叹了口气,快速朝景行追去。
景行跑到院子里后又停了下来。
见明杳追过来,他桃花眼里喷着火,“师姐,你这种不惜命的做法,我很不赞同”
明杳心里清楚,景行是舍不得她死,才会如此动怒生气
她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姐弟,彼此一起训练,一起经历生死,一起执行任务。
彼此在对方心里,都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明杳将景行拉到山边坐了下来,她双手环住膝盖,声音微哑地道,“我怕给不了他同等的感情,也不想再骗他。”
不是没有想过,就这样一辈子呆在他身边。
可她的性子,向来就是崇尚自由的,不想因为失眠而被束缚着。
就算再亲密的人,也不可能天天在一起,谁没有自己的工作和私人空间呢
而她,因为失眠症,必须天天和他绑在一起,就算他出差,也要让人送回他的外套。
长时间下去,他不会觉得厌烦吗
想要根治,又必须要他的心头血做药引子。
可心头血是那么好给的吗
到时他的身子也会受损
与其到时他得知真相,会发病,会痛苦,还不如她早早了断一切
景行紧皱着眉头,“师姐,大师兄说了,两个月后就会研究出治你病的药,你怎么连两个月都等不了了”
明杳看着满眼担心的景行,她垂了垂长睫,唇角勾起一丝轻讽,“你觉得,我会接受他研究出来的药吗”
景行大震。
是啊,若是师姐能和大师兄化解恩怨,当初她就不会自己一个人躲起来,让他们任何人都找不到她,活生生的失眠而死了
若是她留在唐门,大师兄就算暂时治不好她的失眠症,但也一定会保住她的性命。
可她那么绝决,那么义无反顾
“师姐,你还爱大师兄吗”
明杳抿了下唇瓣,“不爱了,从我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放下那段感情了。”
她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放下了就是放下了。
但她骨子里又是个要强的,曾经伤过她心的人,她是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纠缠的。
景行简直快要哭了。
“我的师姐啊,你的原则性不要那么强好不好你换个角度想,大师兄辜负了你,他研究出来的药,你就当他是赔罪的好吗”
明杳神情淡淡地看着景行,“以前的明杳已经死了,他还有什么资格赔罪”
景行,“”
“那好,你不想再跟大师兄有所牵扯,那你的挂名老公呢以前我没有跟他接触太多,不了解他的为人,但这几天,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在乎你的”
“既然上天让你成为了他的太太,你要不试着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给自己一次新生活的机会,你试着跟他处处,说不定你们相爱后,他心甘情愿给你心头血呢”
“退一万步讲,即便他不给你心头血,他身上的气息也能让你续命,你好好活着这段时间,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说不定能找到别的p型血呢”
“人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一旦没了,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明杳双手抱着膝盖,小巧的下颌抵到膝盖上,她垂着眼敛,脑海中浮现出男人先前说的话。
顾太太,这次我们互相坦白,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们重新认识彼此,换一种心境,去试着了解彼此,也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不要太久,两个月怎么样
重新认识彼此,没有隐瞒和欺骗的相处。
似乎,真的不是一件坏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顾司霆站在希望小学食堂旁的休息区,指尖夹着香烟不停地吞云吐雾。
他在这里站了好几个小时了,要等的那个女人,一直没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