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皇宫,宣政殿。
无涯垂手立在宁锡昭面前:“陛下,那名女子已化名万安进入云下学宫,且在学宫入学文赛上取得了乐赛魁首。”
“万安”宁锡昭流露出欣喜之色。如果单单凭两句西蜀草章还不足证明那蓬莱郡女子是秦晚,但这“万安”二字为名,则已经可以做实她的身份。
“传本王的指令,本王要立刻微服前往邹城,即刻出发。”宁锡昭笑着下令道。
无涯却皱了眉头拱手道:“王上,陛下那边近日也派了不少人手前往邹城。”
宁锡昭脸色瞬间变得凝滞。
他站在桌边负手踱步,片刻后,对无涯命令道:“再加派人手保护她,并且随时关注陛下那边的动向。”
无涯领命:“王上,您是否还要微服前往邹城。”
宁锡昭思考片刻:“去”文網
而此时在寒城南山的玄尊观内,宁缈看着手中秦晚手书的原版女学,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司徒南舸:“陛下,这是微臣派人潜入闾丘府上中获得的。”
宁缈看着那篇漂亮的西蜀草章深深吸气:“母后她现在人在何处”
司徒南舸:“秦皇后娘娘已入云下学宫求学。”
宁缈:“锡昭那边有什么动向”
司徒南舸:“暂时没有发现。”
宁缈眸光沉而冷肃:“司徒表哥,你速速派人将母后控制起来,带离邹城。”
司徒南舸听后立即问道:“陛下,您想要将秦皇后娘娘送往何处”
“送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容我想想,”秦晚沉思下来,仔细考量后说道,“你直接送母后去东海海外流丘之国,并嘱咐流丘国君尚之圻严密看管母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她放归戎国。”
即便司徒南舸知道宁缈并不想让秦皇后回到寒城,但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宁缈会直接下旨将送秦皇后送至海外岛国,甚至不惜终生软禁。
“是。”司徒南舸拱手接旨,转身离开了玄尊观。
宁缈抬头望着大殿内白帝天君的塑像,凝肃上香,虔诚叩拜,一半是祈愿一半是忏悔。但纵有千般情绪万分愧疚,宁缈也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在她看来母后秦晚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不仅仅是对她与宁锡昭的婚姻,更是对戎国好不容易才恢复兴盛的江山社稷。
而此时在邹城,婠婠一个头两个大地找到秦晚,哭诉道:“小六啊,我不是跟你说你随便给我编首打油诗就好,这下可好了,你让我写的那篇江雪得了五绝诗第一,我这真的是骑虎难下了,以后诗词博士再让我作诗可怎么办啊”
秦晚耸耸肩:“我真的是随便背了一首,大不了你就说自己当时灵感爆发,再难创作出同等水平的作品好了。”
“唉只能这样了。”婠婠郁闷道,“对了小六,晚上二表哥说带我们去学宫外面吃好吃的,让我叫上你一起。”
秦晚点点头:“好啊。”
婠婠笑嘻嘻道:“小六,现在整个学宫都传遍了,二表哥的作品里把你给画了进去,你说二表哥对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秦晚扶额苦笑,自从荀澈那幅画得了魁首,现在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背后议论。当然也有不少以前就倾慕荀澈的师姐妹们的敌视。
“他有什么想法,大小姐你得去问他,问我做什么。”秦晚笑着说道。
婠婠想了想觉得秦晚说的对,当即决定今日出去吃饭的时候一定要问问清楚。
她们二人换好便装,来到学宫门口时就已经有马车早早等着。
荀澄荀澄立在车边说话,看到她们二人立刻迎了过来,随意攀谈几句,他们四人登上了马车。
一路有说有笑间,秦晚得知荀澄也再次获得了辩学赛头名,据他自己说,整个学宫在辩论之事上尚没有能赢他的。
荀澈不屑,说只是自己没有参赛而已。两兄弟又是一顿拌嘴打闹,逗得婠婠不住地笑。
欢声笑语间,秦晚靠在车壁上望着眼前青春活力的三人,不仅也有了重回少年时期的感觉。
马车停在一家专卖汤煮牛骨的店,四人围坐在桌边,荀澄调侃着学宫里的趣事,谈天论地地讲着各种笑话,荀澈插空怼他一句,还会不时地拆台抬杠,婠婠有时听不懂,但很捧场地跟着笑。
“小六,你怎么都一直不说话”荀澄问向秦晚。
“对啊小六,你是我见过最不爱说话的女孩子了,”婠婠两手拿着牛骨毫不淑女地啃着,嘴上还附和着说,“不过你现在的笑容倒是比之前多多了。”
荀澄接着问:“荀澈这家伙平日里话也是少,你俩在一块的时候是不是大多时候都不说话”
荀澈瞪了荀澄一眼:“关你什么事”
荀澄:“我就是好奇问问,说不定哪日小六觉得你太闷,重新选择。”
荀澄冷哼道:“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婠婠忽闪着眼睛完全没深想荀澄话里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地直接问向荀澈:“二表哥,你把小六画在画里,现在学宫里所有人都说你喜欢小六,是不是真的”
荀澈刚要回答,秦晚立即夹了一块带肉的牛骨给荀澈,轻咳一声转头对婠婠说:“大小姐,你就算是好奇也不带这么问的。”
荀澄则笑道:“婠婠,你也说他都画画儿里了,这心思还用问吗”
婠婠琢磨了琢磨,问向秦晚:“那小六,你喜欢我二表哥吗”
秦晚看着婠婠这位憨憨大小姐,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小姐,快吃你的牛骨肉。”
婠婠啃了一口肉笑着说:“小六,你要是真喜欢我二表哥也好,到时候让我二表哥跟家里说说纳你为妾室,你就可以脱离奴籍了。”
婠婠此言一出,荀澈的脸色瞬间变了,而一旁的荀澄也没了刚刚恣意的笑容,气氛刹那变得尴尬。
“我有说错什么吗你们怎么表情都变了。”婠婠放下手中牛肉,左右看看众人。
秦晚微笑着夹了一块满是肉的牛排骨放在婠婠碗里:“大小姐没说错什么,只是现在说少爷纳妾什么的是不是为时尚早,毕竟少爷们得先娶正妻才是。”
婠婠点点头:“我听母亲说,舅舅和姑姑已经在青州张罗着给大表哥二表哥聘媒人说亲了,不知道哪两家姑娘能入得了舅舅和姑姑的眼,我真是太好奇了。”
婠婠口中的舅舅是荀澄荀澈的父亲礼部侍郎荀正,姑姑则是他们兄弟二人的母亲闾丘惠。
十几年前,礼部侍郎荀正兄妹一娶一嫁与闾丘家相良姐弟结亲。闾丘相良姐弟的父亲闾丘文重正是宁亦的母妃的亲弟弟。也就是说,宁亦的母妃的弟弟的女儿就是荀澈的母亲。
简单来说,如果按照辈分讲,荀澈应该把宁亦称为表舅舅。秦晚也是想了很久才弄明白这层关系。
“两位少爷要是娶亲,对象那必然是贤良淑德,才艺兼备,且出自贵胄府上的大家闺秀。”秦晚轻笑着说道,她说这句话时瞄了一眼荀澈,只见他脸色凝肃,显然有些不高兴。
“并不一定。”荀澈望着秦晚说。
婠婠毫无眼色道:“怎么不一定舅舅是礼部侍郎,亲家怎么也得官至三品之上。”
荀澈:“我不在乎。”
婠婠:“就算二表哥你不在乎,舅舅和姑姑可不会含糊。”
荀澈:“”
荀澄见荀澈的脸色越来越差,赶紧说道:“好了好了,别说着不知多久后的事,快点吃肉,一会儿真凉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