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宁亦的声音,秦晚愤然回头看向他。
宁亦快步走到院中,看到秦晚手中脸已经因窒息而发紫的德妃,冷声喝道:“秦晚放手”
“宁亦她教我女儿叫她母妃”秦晚手上的力道更足,愤怒地申诉着,“我怎么能放了她”
宁亦沉声:“是朕允许的。”
秦晚感到宁亦的话像一桶冰水直接倒在了她的头顶流变全身:“你说什么你允许的”
宁亦微微眯眼,趁着秦晚震惊失神的一瞬,冲上前抬掌打开秦晚掐着德妃脖子的手腕,并将德妃护在了他的身后。
秦晚木然地站在院中,身后的狂风顷刻停止。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宁亦会为了其她女人对她出手,也没有想象过宁亦会有一天将别的女人护在他的身后。
缈缈哭声愈演愈烈,流萤怎么哄都哄不好。
宁亦回头看了眼女儿,又蹙眉望向秦晚,眼中有了怒意,但他还是忍住情绪想要解释说:“缈缈需要一个母亲来照顾她,所以”
秦晚一听,指着自己吼道:“她有母亲”
宁亦怒问:“那她的母亲在哪儿”
秦晚被宁亦问得结舌。
宁亦冷声质问:“你说缈缈有母亲,可这一年来你在哪里你看过她一眼吗抱过她吗你除了生了她你什么都没有做你配说你自己是她的母亲吗”
秦晚满心委屈,却被宁亦问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想说,是她担惊受怕的在邶陵十个月里孤独地怀着缈缈,是她拼了命生下了缈缈,是她从蚀云闲手里要回了缈缈,也是她为缈缈丢了性命
可宁亦却说她不配当女儿的母亲
秦晚仰起头,怒视着:“宁亦,你竟然这么说我你怎么能这么说”
听着缈缈的哭声,宁亦目光冷滞的望着秦晚:“朕说的哪里不对吗”
接着宁亦转而扶起身后的德妃,大声传令:“来人传百里女医速来重华殿给德妃看伤”
秦晚抬手,颤抖地指着德妃:“你真的封了这个女人为妃”
宁亦一副坦然的模样:“朕的后宫不可能一直无人。”
秦晚浑身冰冷,半晌也缓不过来,她看了看左右,望着完全陌生的重华殿,原来这里早已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她的宫殿不是她的,她的女儿不是她的,她的宁亦也不是她的了
秦晚强忍着眼泪,努力让自己不要丢脸地哭出来。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因为她一直自信地认为,宁亦是因为她才出现在这世上,他只会爱她,只能爱她。
原来这世上从无什么是绝对的。就像孩子不一定爱他们的父母,妻子不一定爱他们的丈夫,宁亦也不可能一直都会爱她一个人。
缈缈依旧在哭,流萤根本哄不好她。秦晚听着女儿的哭声感到内疚,心想缈缈肯定是被刚刚的自己吓坏了。
秦晚突然意识到,她站在这里多么多余。
她就不该自作多情地回到这里来。
望着宁亦,秦晚寒了心,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心中尚有庆幸。
还好,她还没有弄丢了一切。
宁亦看秦晚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觉得自己刚刚话说得有些重了。他猜想秦晚或许遇到了什么难事需要他才会突然出现,于是强忍着内心翻涌地各种情绪,正色问道:“你为什么回来”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一个问句,秦晚带着情绪去听,尤为刺耳:“我为什么回来呵”
秦晚也想问她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回来。
就在这时,百里女医带着药箱匆匆赶到院内,虽然看到秦晚时惊讶一滞,却不敢多说一句,低头行礼后带着宫女内官扶着德妃进去重华殿内进行诊治。
缈缈哭声不止,流萤无奈,看了看院中对峙的二人,只能先欠身抱着缈缈去殿内找奶娘。
偌大的重华殿院墙内,此时就剩下宁亦和秦晚。
宁亦叹了口气,觉得发脾气争吵没有什么意义,他走向秦晚,安抚道:“好了,你既然回来了,就别再闹了。”
秦晚忍住眼泪,声音绝情:“我回来只是来拿昊天送我的藏思剑,还有我王兄给我的血玉镯子。这两件东西是我的,我要把它们带走。”
宁亦怔忡地停在原地。
她回来竟然只是要拿回她的的东西。
秦晚继续说道:“宁亦,从今往后,你愿意娶什么样的妃子,娶多少妃子,愿意让缈缈叫谁母妃、母后、娘亲,我都无所谓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很公平。”
宁亦不解秦晚在说什么:“什么你的我的”
秦晚:“没什么刚刚是我冲动,伤了你的女人,我错了。”
宁亦:“秦晚,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我怎么没有好好说,”秦晚冷笑,“我都说我错了,你还想让我进去跟那个女人赔礼道歉吗”
宁亦:“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晚:“我已经不在乎你什么意思了宁亦我不在乎了”
宁亦:“秦晚我不想跟你跟你再吵了”
秦晚:“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
宁亦:“”
这时流萤已经将缈缈送给到了奶娘手里,匆匆又跑到院中,看着秦晚的样子,就连她都快认不出了。
“娘娘您可算回来了。”流萤道。
秦晚对流萤说:“流萤,帮我把我的剑和血玉镯子给我拿来。拿了昊天和王兄给我的东西,我马上就走,不在这儿给他们这整整齐齐的一家三口添堵。”
她故意念重“昊天”两个字,让宁亦听得清清楚楚。
流萤一听,震惊地看向宁亦。
秦晚厉声道:“流萤那些是我的东西,你看他做什么”
“娘娘不是您想的”流萤迟疑,仍是看向宁亦。
秦晚的话像一把刀扎进宁亦的心里。
宁亦怒道:“给她拿”
流萤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进入殿中,把她收好的秦晚的东西拿了出来。
藏思剑、血玉手镯,还有那支秦晚最珍爱的朱雀金簪。
秦晚看到那簪子,冷笑一声。她将镯子套在手腕上,抓起藏思剑,独独撇下了那支簪子。随后她张开双翼,连句道别都没有,倏尔腾空,直接飞向了云迹。
流萤着急地问向宁亦:“陛下,皇后娘娘她定是误会了,您为什么不跟皇后说清楚德妃娘娘只是您为了公主”
“没什么可解释的,”宁亦拿起流萤手中的那支朱雀金簪,“她心里有了取舍,再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说着,他将那支金簪放入怀中,跨步进入重华殿:“我去看看缈缈。”
重华殿内,缈缈依旧在哭,小小的人儿哭得又伤心又委屈,整个眼睛和小脸都哭的红红的。
宁亦将她从奶娘地怀里接过来,拍着她小小的后背。缈缈伸出小手抱着宁亦的脖子,靠在他肩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宁亦无奈,从怀里取出秦晚的簪子,勉强笑着逗着缈缈:“缈缈乖,看这个好不好看”
缈缈回头看到那簪子,不知怎么就停止了哭声,只是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眼泪,伸出小手摸了摸那漂亮的金色朱雀。她这次小心翼翼,没有再用力去拽,也没有使劲去拿,而是慢慢的,轻轻柔柔地,生怕碰坏了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