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情况,婚礼办不下去了。
秦晚被宁亦抱到鹿宅后堂的屋内,一碗碗的苦药灌下又吐出,再灌再吐,整整折腾了一日一夜,她的病情才稍稍稳定下来。
“滚你给我滚出去咳咳咳”
她稍微恢复意识后,看到宁亦,情绪瞬间崩了。
“晚儿”宁亦在一旁看着鹿陵和萱草各种给她喂药,慌张不已却帮不上忙,眼中又悔又痛。
“宁亦滚出我的房间咳咳”秦晚扶着床边,目光充满恨意,“如果你再站在这里,我就一口药都不喝,我让你看着我死滚出去咳咳咳”
鹿陵端着药,他了脸上已然怒不自制,他愤然转向宁亦道:“宁王殿下,请您出去,晚晚她必须立刻吃药,情绪也不能激动。”
“滚”秦晚声嘶力竭,她感觉她的喉咙和整个胸腔像是置身于火海之中,烧灼得她快要彻底崩溃。
宁亦无可奈何,看到秦晚如此,他不得不退回到她屋外。
秦晚指着屋门,喘着气命令道:“萱草关门不允许他再踏进来一步让他走让他离开沛郡我一眼也不想再看见他咳咳咳”
“啪”萱草关上了秦晚房间的门。
宁亦皱眉怔忡地站在院中。
鹿陵告诉她,秦晚得了严重的肺症,因是被梁帝元沉传染,此病在她体内潜伏大半年时间,因是这段时间殚精竭虑又各处奔波,加上心有郁结,这才发病,且此病凶险难控药石无灵
他望着秦晚的房间,听着里面传来的一声又一声的咳嗽,脑中一片空白。
房间内,秦晚喝下药,乏力地靠在床头。
她不能让宁亦进来,鹿陵和萱草在得知她得病后一直服药避免被传染,但宁亦这个白痴突然到来,她太害怕把病也传给他。
可以宁亦的性子,一般方法去劝定是没戏,她唯有这般歇斯底里,才能唬住他,将他隔离在门外。
秦晚自嘲苦笑,到了今天,她的潜意识还如此保护宁亦,真是可悲又愚蠢。
她想起哪本书里说的来着;既然要舍弃就不要招惹,既然招惹了就不要放手,既然放手了就不要再来打扰
秦晚觉得这话就该写成横幅挂在她的门口,让宁亦好好看看清楚。
“鹿陵,萱草,你们都出去吧让我自己待会儿而且,我也很怕把这个病传染给你们”秦晚有气无力地说道。
萱草摇摇头:“少夫人放心,萱草是草,不怕此病。”
秦晚愣了,疑惑地看向萱草。
萱草笑了笑,拿着空药碗,离开了房间。
鹿陵坐在秦晚床边,解释道:“萱草是草妖,但她为了在人类间生存所以一直隐藏着身份,今日她同你说了,你不要告诉别人。”
秦晚有些惊讶,却也很快接受下来。
她望向窗户,外面的天空有些阴霾:“宁亦走了吗”
鹿陵说:“宁王殿下在门外院内。”
“”秦晚叹了口气,“随他吧。”
随后一连三日三夜,宁亦不眠不休地站在秦晚的窗外。
秦晚肺痛难忍,无法入睡,只能让萱草彻夜点着灯,困了就稍稍小憩,再在咳嗽和疼痛中醒过来,循环往复,让人心疼。
可无论宁亦如何执着,她还是不让宁亦进门,任凭他站在门外。
待到第四日,天空开始下起小雨,宁亦站在雨里,还是没有离开。
秦晚苦笑,这套路真的是从古至今再无断绝,所有的故事里,只要男女一闹别扭,男的就往女方窗户外面一站,然后天空必下雨,女人必心软呵呵。
想想之前那些电视剧和小说的剧情,某龙族太子这么站过,某c大法学系才子也站过,她粉的很多男主角都这么站过。当时看到这种情节,她都会催促女主快出门去啊,一个抱抱一个亲亲,赶紧和好,皆大欢喜。可这事儿终于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的脑海里只有“好烦”,“怎么还不走”,“赶紧走啊”等等这类的想法。
到了第五天,流萤和烈馐抵达沛郡。
秦晚再不见宁亦,可流萤和烈馐来了,她还是非常想见见她们并和她们说说话的。
可想到自己的病,她直接将自己的房门反锁,除了萱草谁都不再让进,甚至包括鹿陵。
流萤哭着跪在秦晚门口敲门,声声求秦晚让她进去。
烈馐整个人叩拜在地上,说秦晚不开门她就不起来。
秦晚看她们俩如此,心中又把宁亦骂了八百遍。宁王果然是宁王,还知道请辅助来助攻,真的是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她不心疼宁亦,却心疼流萤和烈馐。可是,她的每一声咳嗽都在提醒她绝对不能给她们开门。
到了第六天,天公老爷非常给力且极其偏袒宁亦,从半夜就开始下起了暴雨。
流萤和烈馐还是没有离开,秦晚在屋里咳的每一声都听在她们耳中,萱草送来的每一碗药也看在她们眼中。
萱草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流萤和烈馐面前,对她们说道:“少夫人不给你们开门,是因为她这个病会传染,她害怕你们也得上这个病。”
萱草不说还好,说了流萤哭得更大声,敲门也敲得更响了:“娘娘,流萤不怕得病,流萤要陪着娘娘求娘娘放流萤进去伺候您”
流萤这么大的声音,秦晚捂着耳朵埋在枕头下面也听得清。
“流萤这丫头真是”秦晚无奈,这下可好,宁亦肯定会以为她是怕传染给他才不让他进的,那不就会让他误以为她还是喜欢他关心他为他着想的
“罢了罢了,我都快病死了,随他吧。”
外面的的雨越下越大。
听着哗啦啦地的雨声和风声,知道流萤烈馐还跪在外面,秦晚铁打的心也扛不住了。
她走到窗边,隔着窗户,对外面的流萤和烈馐道:“好了,这么大雨,你们就别在这了。咱们本就是萍水相逢,我没为你们做过什么,你们也不必这般待我,人生嘛,好聚好散,我呢只想安安稳稳的再活几天,也经不起什么折腾了。你们真的没必要为了我这个将死的人赔上性命,乖,都回去吧。”
正说着,屋门晃动了一下,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将秦晚的屋门踹开。
“哐”秦晚的屋门门板直接掉到了地上,吓得她一个激灵。
只见宁亦全身湿透,眉目间全是怒火,他冲到秦晚面前,没等秦晚反应,就将她逼靠在墙上。
“宁亦你干什么”秦晚愣住。
宁亦没有答话,低下头毫不客气地吻上了她的双唇,像是要把她体内所有的病症吸入自己肺里一般,蛮横且霸道地吻着。
秦晚大惊,满脑子都是她这个病会传染,可身上却没有任何力气推开宁亦,只能任由他自杀般继续着的这般愚蠢行为。
许久,宁亦都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所以她的眼泪如决堤一般,带着满心委屈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