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善对匹夫之勇不感兴趣,他对霍绰说道:“玩玩就行,不要伤了和气。”
霍绰看了一眼吴闯,笑道:“大将军放心,火候到了,我会上去劝架,不会让他们真的打起来。”
李从善看向吴闯,说道:“我不喜欢吵闹,陪我走走吧。”
吴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河北之地刚刚下了一场大雪,地面湿滑,不是很好走,李从善几次险些滑到,但他没有停下步伐,一直往前行走。
走了好一会儿,李从善也不说话,吴闯有些忍不住了,出声说道:“大将军,地面湿滑,小心滑到,我们还是回去吧。”
李从善转身看向吴闯,笑着说道:“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路再不好走,也要走下去啊”
吴闯看着李从善,轻声说道:“大将军,我既然跟着你干,就不会再有二心,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李从善劝降吴闯的条件,是吴闯以幽州都督之职,率领本部两万兵部,依旧镇守幽州之地,这个条件,是李从善在李从固那里,极力为其争取到的,在去见吴闯之前,李从固已近答应了的。
但是吴闯投降之后,去魏州见了李从固,这个条件却是变了挂,李从固话虽然说的漂亮,还是让吴闯率领自己的本部两万军队,并且把杨单的两万军队,也是划拨到他的麾下,任命他为稠州都督,看似依旧很受重用,但是幽州与稠州互相比较,谁轻谁重,明眼人心里都清楚。
幽州的控制权,李从固最终还是给了自己的长子,以李成良为幽州留后,统属幽、平十一州之地。
李从善说道:“吴闯,大家现在都是自己人,好好做事,以后有机会的。”
吴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显得有些沉默,当然,这种沉默,并不是说他对李从善或是李从固,有什么不满或是怨恨的心理情绪,事实上,在决定投降之前,很多可能发生的情况与局面,吴闯都是已经提前进行过预料,就目前而言,对于李从固的安排,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没有继续留在幽州,但李从固对自己还算不薄,任命自己为稠州都督,并且把杨单的两万兵马,也是交给了自己统属,这其中或许有一些监视的意思,但在吴闯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平心而论,若是换做自己,自己恐怕也是会和李从固一样的做法,所以,对于这些,吴闯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
李从善看了吴闯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吴闯正式投降之后,表现的非常低调,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就在不久之前,双方还是剑拔弩张的对手,如今形式转变,成了自己人,不管是吴闯还是李从固,两边心里肯定都是有一些猜忌与隔阂的,这种情绪需要时间去消除。
“大将军,你们是不是已经有了破敌的计划”
吴闯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先前有机会,李从善不打,反而看着朝廷的十万大军,一步步进入河北之地,这种行为不仅违反常理,而且十分愚蠢,李从善是一个愚蠢的人显然不是,他不仅不愚蠢,而且是世间少有的军事名将。
既然有机会不打,非要等着朝廷的十万大军到位,道理上是说不通的,但是李从善与李从固父子两人,还是这么做了,他们既然这么做,显然有这么做的道理,至于其中的缘由是什么,吴闯不得而知,但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李从善与李从固父子两人,明显就是在等着朝廷的军队到来。
吴闯对此非常不解,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对于吴闯的询问,李从善反问道:“你以为呢”
吴闯说道:“大将军是否已经布好局,引君入瓮,把朝廷的十万大军全部引进来,然后聚而歼之”
打仗好比做生意,做生意有大有小,李从善的这一系列作为,给吴闯的感觉,好像就是做生意,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笔大的,把所有竞争威胁集中起来,全部干掉。
说是这么说,但是吴闯却有些不敢相信,他觉得李从善就算有这么大的气魄,却有些异想天开了,因为就目前的军事对比而言,双方的实力,在伯仲之间,李从固能取得战争的胜利,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结局了,要想全歼对方,能够做到
毕竟对方的实力摆在那里,领军将领也都不是泛泛之辈,所以在吴闯看来,有些事情,想一想也就算了,要想做到,太难了,比登天还难。
“你这个比喻打的不错。”
李从善笑了笑,沉默了片刻,然后有些感叹的说道:“其实现在这样的局面也挺好的,若是能够一直持续下去,我觉得是最好的结局,对谁都没有太大的损失。”
听了李从善的这番感叹,吴闯顿时目光闪动,他听出来对方的心意,双方一直僵持,然后进行谈判,互相妥协,各自和解,这样的发展与结局,李从善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李从善可以接受,不代表李从固也可以接受。
吴闯看了李从善一眼,自己没有明问,对方也没有回答,显然是不想说,既然不想说,自己也就不必多问了。
此时此刻,吴闯内心突然有了一种感觉,朝廷此番大动干戈,调遣十万大军进入河北之地,来的轰轰烈烈,气势汹汹,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博州。
李勋到了博州之后,并没有立即去见张金,吩咐了副将曹国安领着军队与物资,去找张金报到,自己则是带着江大熊、齐大福与几名亲兵,在城中转悠,巡视内部情况。
李勋转悠了一圈,除了不时有士兵路过巡视,城内的百姓,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商家照常营业,民众照常生活,战争的压力,对他们的影响,显得微不足道。
齐大福轻声说道:“都说河北民风彪悍,如今我算是见识到了,这战争一触即发,城内的百姓看着跟没事似得,也不见有谁拖家带口的逃跑。”
“没有这个必要。”
李勋淡声说道:“河北之地虽然平静了几十年,但是在这之前,可是一个混乱之地,藩镇混战,战争时常爆发,打打杀杀乃是平常事,但不管谁胜谁败,军队的纪律还是非常严明的,不会为难百姓,烧杀抢夺之事,很少发生。”
河北民众已经习惯了战争,而且藩镇混战,虽然对他们的生活有很大的影响,但不会发生屠城这类恶性事件,既然没有生命危险,还有什么好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