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询并没有和李勋,过多谈论财政改革的事情,他今天招李勋进宫,是有其他事情安排。
赵询说道:“土地公正司的工作,马上就会展开,别的人我信不过,所以找你来。”
李勋躬身说道:“请陛下吩咐。”
赵询对一旁招了招手,几名年轻官员走了过来,对李勋行了一礼。
“下官王宏,请李相国多多指教。”
其中一名长相俊雅,不到三十的年轻官员,性格显然颇为开朗,面对李勋与赵询两人,并没有唯唯诺诺,反而笑呵呵的跟李勋攀谈了一句。
李勋看了他一眼,点头笑道:“以后会有机会的。”
“如此就多些李相国了。”
得到李勋的回话,王宏咧嘴一笑,对着李勋再次躬身一礼。
赵询指着这几名官员,对着李勋说道:“你从兵部抽调一些士兵出来,人数不用太多,一千人即可,找一名可靠的人带队,配合王宏他们的工作。”
“黄悾性格机警,头脑灵活,交给他做,不会出错。”
李勋趁机举荐了黄悾。
李勋主管兵部之后,相继起用了很多官员,大多数都是有才能,而不得志之人,这些人,以前空有能力,却没有机会,李勋上任之后,不看出身,有能者而居之,公平公正,让许多人看到了希望与机会。
黄悾这个人的能力很强,但心思不正,他做事很努力,但李勋一直没有给他机会,因为在以前,李勋对于那种道德不佳,心思不好的人,有着很大的偏见,但是主管兵部,以及做了一年多的相国之后,李勋的思想慢慢有了一些改变,他觉得,一个有德无才的人,你把事情交给他,他也做不好,而有才无德的人,虽然品德不佳,但至少可以把事情给做好。
李勋作为上位者,有一个问题无法避免,那就是需要有人去做事,并且把事情给做好,要用人,有些东西就不能看的太重,说到底,一个人,不管品德好坏,有才无才,还是要看你怎么去用。
所以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李勋出言举荐了黄悾。
对于李勋的举荐,赵询想了想,然后点头说道:“你主管兵部,事情怎么做,用什么人,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要事情做好。”
李勋点头说道:“臣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好。”
李勋与赵询闲聊了两句,然后告退。
出了皇宫,齐大福等五名侍卫等候在那里,除了他们之外,范中允竟然也在。
李勋走了过去,好奇的问道:“你不在家里看书,跑这里来干什么”
范中允笑道:“刘歇回来了,一来就到书房外面跪着,别人问话,他也不理,我看着尴尬,就跑出来了。”
李勋离开西域之后,范中允主持大局,刘歇是他重要帮手,两人在工作上有很多接触,所以是有些交情的,现在刘歇这个模样,范中允确实有些尴尬。
李勋沉默片刻,然后淡声说道:“他喜欢跪,那就让他跪着吧,我们找个地方吃饭,有些问题,我正好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范中允点了点头,轻声说了一句:“刘歇能回来,表明他并没有其他心思。”
“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说完这句话,李勋转过话题,笑道:“我知道一家味道很不错的酒楼,就在不远处,我们走着过去吧。”
范中允看了李勋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李勋说的这家酒楼,有两层楼,地方很大,但人不多,也就是生意不好,但酒楼的前门大堂却是人来人往,因为这家酒楼,菜做的不好,但自家酿的酒却是颇为有名,很多人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买酒,所以酒楼里没有什么客人,显得很清静,但前来买酒的人却极多。
李勋等人到了二楼,一一坐下。
酒菜很快被端上来,李勋与范中允边吃边聊。
李勋把刚才在宫里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范中允。
“俸禄改革,恐怕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
李勋神色担忧的说道。
范中允笑了笑,脸色轻松的说道:“我觉得问题不大,这件事情,皇上应该能够做成。”
李勋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范中允反问道:“俸禄改革,你觉得是反对的人多,还是支持的人多”
“自然是支持的人多。”
李勋想了想,回答道。
按照赵询的俸禄改革,消减的只是散官与爵位方面,而有着这两个方面加持的官员,一般都是四品以上的高官,至于那些中下层官员,并没有任何变动,而且赵询的想法,一旦经过改革,财政得到缓解,还会给广大中下层官员加薪,这样一来,人数占据大头的中下层官员,对于这个改革,自然是支持的,想都不用想。
范中允淡声说道:“少数服从多数,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李勋说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范中允笑道:“四品以上,拥有实权的大臣,以及那些拥有爵位的皇亲贵族,对于这点钱财,是不会放在眼里的,皇上要改革俸禄,这一点,并没有动他们的根本利益,他们或许会进行反抗,但不会太激烈,因为没那个必要。”
李勋沉思不语,思考范中允的这番话。
散官与爵位的俸禄,看起来很多,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可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但是对于那些门阀世家,也或是皇亲国戚,每年几百两银子的俸禄,又算不得什么,他们看中的,其实也不过是散官与爵位所带来的身份与地位,一种高于别人的优越感。
所以从这方面来看,赵询砍掉的俸禄,也只是那些人最不看重的一块,确实没有涉及到彼此的根本利益。
李勋沉思片刻,对着范中允问道:“你觉得皇上最想改变的是什么”
范中允不假思索的说道:“土地与选官。”
李勋看着范中允,没有说话。
范中允沉声说道:“任何改革与变化,从开始到展开,需要时间,从中央到地方,也需要时间,开始并不难,难的是改革全面展开之后,得到的效果与收益,到底是好还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