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勋被任命为河东、河南、江南三道巡阅与转运使,负责巡察地方,筹措钱粮,供应赵柏安军资所需。
李勋离开丰京,到达河东之后,直接去了晋阳府,新任晋阳知府刘彼灰,他和李勋是老熟人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刘彼灰设宴招待,客气而热情。
李勋的任命刚刚下达,还未离开丰京之前,便是派了薛成松先行一步赶往河东,诏令诸州刺史,汇报各自衙门的财政状态,乃至李勋进入河东之后,薛成松带来了诸州各刺史的情况汇总,全部都是哭爹喊娘,就是一个意思,要钱没有,要粮没有,要人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李勋并没有跟他们进行纠缠,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岭南之战,一触即发,时间不等人,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李勋去做。
所以李勋到了河东之后,便是直奔晋阳而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彼灰与李勋到了后堂,就他们两个人。
“功国兄,你哪里都不去,直接到我这里来,你可是给了我很大的压力。”
刘彼灰半开玩笑的说道。
李勋却是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直接出声问道:“你手中有多少钱粮”
陆丰早就心怀不轨,有所图谋,所以他一直在暗中,积极储蓄钱粮物资,成希嗣的叛乱被平定之后,黄百川因为拿下了叛乱的老巢,已经大赚了一笔,所以缴获的战利品,他拿出了一大半,直接给了黄詬,他们两人已经吃饱,所以也就没有在打晋阳城的主意。
刘彼灰到任之后,陆丰积攒下来的钱粮物资,这是一大笔财富,加上整个陆氏一族被满门抄斩,又是一大笔财富,所以刘彼灰现在手中,非常的有钱。
刘彼灰笑道:“你想要多少”
李勋淡声说了一句:“多多益善。”
刘彼灰收起笑容,沉吟片刻,然后对着李勋问道:“河南的事情,你还管不管”
李勋非常肯定的回答:“当然要管,若是半途而废,朝廷不罚,老天也会罚我。”
李勋知道刘彼灰指的是河南灾情,灾情虽然已经有所缓解,但是随着王少群被抓,后续的救灾计划,全面中断,若是不管不顾,很有可能再起波澜,先前所有的努力,全部都是要打了水漂,赵询虽然给了李勋足够的权利与自由,但是钱粮半分都没给,所有的一切,都是要靠李勋自己去努力。
刘彼灰点了点头:“钱和粮食我各留十万,其余的你全部都可以带走。”
闻听此言,李勋的脸上这才有了笑容,刘彼灰手中的钱粮,加起来绝对不菲,他只各留十万,这是对自己巨大的支持,这份情义,让李勋非常感动。
李勋起身躬身一拜,神色真诚的说道:“彼灰兄的这份情义,我李勋一定会深深记在心中。”
刘彼灰上前扶起李勋,神色同样真诚的说道:“李勋,我不是在帮你,我心中所顾,是河南的百姓,是天下的安危。”
李勋在晋阳只是待了一天的时间,当天晚上,刘彼灰便是让人连夜把粮食与银两聚集完毕,一共粮食二十五万旦,白银七十万两。
“刘兄,来日方长。”
“万事顺利。”
李勋与刘彼灰拱手告别。
告别了刘彼灰,李勋一行人离开了晋阳,直接去往河南。
路过云州的时候,李勋停了一下,主动拜访了黄詬,与其简单聊了几句,这是出于礼貌与尊重,承平五年的时候,李勋参与了江南之战,这是李勋仕途的起点,那时候的李勋,刚刚长大成人,第一次走入这个世界的大洪流,黄詬给了李勋许多震撼的印象,也让李勋第一次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李勋,皇上让你巡察地方,你在河东只是去了晋阳,而且什么事都没有做,其他地方哪里都没有去,是不是有些太过简单了,不怕朝堂上有人对此有所非议”
朱正国出声提醒李勋。
李勋从进入河东到离开,不过两天的时间,除了在晋阳住了一晚上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赶路,就像是一路东行,路过河东而已,直接去了河南道。
这一次出行,赵询原本准备调一千禁军给李勋随身使用,李勋没有要,而是希望可以从巡察院抽调士兵随行,毕竟是自己的老班底,用起来顺手,也放心,对于李勋的要求,赵询同意了,于是李勋把朱正国这队一千士兵全部抽调出来,随自己外出做事。
李勋摇了摇头,说道:“河东的局面,表面看起来很稳定,其实很复杂,而且你也看到了,那些州县的刺史,对我是种什么样的态度,就算我去了,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我没有时间跟他们打擂台,也没有那个心思。”
朱正国轻声问道:“那你这次出来,主要目地是干什么呢”
李勋沉思片刻,然后说道:“赵柏安坐镇江南多年,那里的军政事务,他可以非常轻松的运转,我去不去其实根本无所谓。”
朱正国明白了李勋的意思,他这次出来,真正的目地恐怕就是冲着河南去的,至于巡察地方,李勋或许没有看的太重,也或者有着其他想法。
李勋目光看着前方,有些感叹的说道:“离开家乡十余年了,是该回去看一看了,希望变化不要太大。”
朱正国突然开了一句玩笑:“当年我们逃荒的路上,你可是说过,你们村的大花对你很有一些意思,这次回去,恐怕她已经是几个孩子的老娘了。”
李勋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一下子开心起来,对着朱正国笑道:“对于曾经的我来说,大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
李勋的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幅幅画像,那是许多熟悉的面孔与事物,当年的那场战乱以及灾荒,整个村子数百人四散逃命,各自离散,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还能有多少人可以活着回到自己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