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听到了韩度的期盼,反正阿札施里一语成谶,当日晚上就开始刮起了白毛风。
而且这暴风雪还来的异常的猛烈,比以往韩度遭遇的所有都还要大。
“燕山雪花大如席”虽然是李白诗的夸张,现实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但是却也深刻的描绘出了这漠北之地大雪纷飞、气候严寒的景象。
寒风呼嚎,如同鬼神发怒一般
这样的天气里面,别说是明军大营发出的一些动静了,就算是韩度想要传达军令,面对站在眼前的亲兵,都还要努力的大声咆哮,对方才能够听的清楚。
“传令山字营,派出斥候找到标记位置所在一旦找到位置,立刻让所有将士为大炮引路。所有人,务必将大炮全部推到指定位置”
胜负在此一举,韩度也顾不得许多了。
由于能见度几乎是没有,韩度便让斥候身上携带绳子,按照既定好的方向,一点一点的摸过去寻找标记的木桩。
标记所在的位置,早就牢牢记在斥候心里。现在只需要摸过去,找到那些木桩便可。
不过即便是如此,也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前面才传来消息,找到标记的木桩了。
“快,手挽手分别站在两边,给大炮引路”韩度毫不犹豫的下令。
在这样暴风雪里,除了用人组成人墙,才不会迷失方向。
好在距离标记位置并不远,也就不到三里的路程,哪怕是用人连出人墙,也用不了一万人。
有着人墙指引道路,大炮很顺利的便到达标记位置。
借助留下木桩的箭头指向,韩度很快便确定了鞑靼部所在的方向。
下令山字营将大炮的方向和仰角调整好,哪怕是知道在这暴风雪呼啸的天地里,自己的声音根本传不了多远。韩度也禁不住的骂道:“曰他娘的,今日老子就要你们知道大炮密集齐射的厉害”
“开炮自由开火,把炮弹给本侯打光”
当然,韩度的声音是不可能传遍整个炮阵的。
于是,韩度双手抽出左轮,直接朝天连开了六枪。
“砰砰砰”
看到开炮的信号,所有人立刻将炮口的油纸揭去,将火药炮弹一一放入之后,便不管不顾的点燃了引线。
在来之前韩度早就已经下令,只要看到开炮的信号,所有人只管照顾各自的大炮,不用管其他的。
“轰”
一道粗大的火舌在暴风雪里一闪而逝,就连声音都没有传出多远,便被暴风雪呼啸的声音给抵消的一干二净。
声音虽然被大风抵消了,但是炮弹却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实打实的砸在鞑靼部的营地里。
“啪,哗啦啦”
“啊”
炮弹正中一个蒙古包,被炮弹集中的人瞬间毙命,连一点吭声都没有发出来。而被炮弹擦中的人却猛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惊醒了周围的人。
“怎么回事”
“哪里传出来的惨叫,有人袭营了吗”
还没有等鞑靼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颗颗炮弹从暴风雪中砸了下来。
“轰轰轰”
“啊是大炮,是明军的大炮”
“夜袭夜袭明军开始进攻了,他们在哪里他们的大炮在哪里”
一瞬间,整个鞑靼部营地乱成一片。
由于这片山坡本就不大,虽然四周高而中间凹陷,十分适合躲避白毛风,但是将整整二十万人马放在这里山坡里,还是太过勉强了。
不过也没有办法,下面正有着明军虎视眈眈呢,谁敢冒着被明军打死的风险驻扎在山坡外面
而现在这样地形却成了炮弹的绝佳助力,炮弹划出的弧度正好贴合山坡的起伏。炮弹几乎和山坡平行着砸下,哪怕是调到地上,也会因为下坡的缘故再次弹起造成二次,甚至是三次、多次杀伤
阿鲁台原本正睡的正酣,听到外面惨叫声四起,他瞬间翻身而起。披上一件狐裘便走出金帐。
借着营地里巨大的篝火光芒他,总算看到清楚了。
“太师,太师不好了,明军夜袭”
阿鲁台一把抓住这个自己麾下的万夫长,厉声问道:“明军夜袭明军在哪里”
“没,没有看到明军”亲兵一脸的惶恐,正是因为看不到敌人,才会让他如此恐惧。
“只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炮”
噗哧
一股鲜血飙射,几滴鲜血溅到阿鲁台脸上。上一刻还在一脸惶恐的亲兵,下一刻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了,整个人头瞬间消失,变成了一片血肉碎末。
如此血腥恐怖的一面,不仅没有让阿鲁台丝毫惧怕,反而是激发起来了他的凶性。
猛然拔出弯刀高举,咬牙切齿的恨道:“明军”
铛一声鸣响伴随着火花四射。
阿鲁台只感觉到自己手上的宝刀好似被一头发疯的野牛给撞了一样,祖传的宝刀瞬间被击断。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摔倒,接连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再次抬起的眼睛里面,阿鲁台露出了惊恐之际的神色。他这才察觉到密集如同雨点一样的炮弹,就他刚才站的那么狭小的地方,竟然在不过几息的时间里面,就被接连击中两次。
这要是整个大营都是如此,那他的二十万人马,还有多少能够活着
暴风雪里,山字营的将士谨遵侯爷的命令,不把炮弹全部打光,他们不会停手。
接连不断的开炮,让大炮都开始急速的升温。哪怕是如此凛冽的寒风也不能够将大炮的温度降下来,雪花飞进炮口里,瞬间就发出滋滋滋的细微声响。
暴风雪虽然猛烈,但是只持续了一夜,等到第二日早上便停了。文網
韩度看着大炮打过去,鞑靼部的营地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低头想了一下,立刻大吼道:“徐成斐,阿札施里”
“下官在”
“末将在”
“立刻派骑兵上去试探,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韩度担心有诈,便让骑兵先上前查看。
若是真的有诈,那也可以迅速退回来。
“是”
大营左右两边战车立刻被挪开,大量的骑兵如同两条黑色的带子,朝着山坡包抄过去。
同时,韩度也命令山字营将大炮撤到大营里面。万一鞑靼部真的在使诈,那么他们若是直接来攻击炮阵这边,那想要撤回去都难。
韩度在望远镜里看着骑兵顺利的登上了山坡,要知道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鞑靼部耍诈,那也不会是这个耍法。
让明军骑兵登上山坡,这就不叫耍诈了,这叫找死
“难道昨晚真的将鞑靼部给击败了”韩度心里顿时涌出一股狂喜
在此之前,哪怕是一切都非常的顺利,韩度也不确定真的能够将鞑靼部消灭。因为毕竟只知道一个方向,开炮之后根本就看不到炮击的效果,只能够靠着盲猜一样的埋头轰击。
究竟效果如何,在此之前谁也不知道
果然,韩度很快便看到了徐成斐打出的信号,“大获全胜,一切安全”
韩度顿时高兴的放下望远镜,直接从身边亲兵手里夺过缰绳,朝着山坡跑去。
来到山坡上,韩度勒马,这才看清楚了整个鞑靼部营地的情况。
怎么说呢韩度只能够说一句,怎一个“惨”字了得
曾经阻拦明军神雷铳的冰墙彻底的消失无踪,放眼望去看不到一顶还矗立着的蒙古包,满地都是残肢断臂,人的、马的、牛的、羊的、驼的
无数的鲜血融进雪里,让整个山坡地面上好似长满了鲜红色的苔藓一般。甚至是最低洼的地方,还聚集起了一片已经凝固的血冰。
这是真正的流血漂橹
韩度策马上前,身边跟着徐成斐和阿札施里等人。
忽然间,韩度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人躺在地上。策马上前一看,只见此人手里仅握着一把断刀。不过从此刀的刀柄是黄金所铸,并且镶嵌着宝石来看,曾经这是一把价值连城的宝刀
不过此人虽然衣着华丽,但是他一条大腿齐根而断,断处早已没有流血。满脸和远处的雪一样白,双眼瞪大透露出无尽的不甘。
“这是谁”韩度看了一眼,不认识,于是抬头问道。
阿札施里微微低头,满是感叹的回道:“侯爷,他就是鞑靼部太师,阿鲁台。”
阿鲁台
这个名字却是让韩度有如雷贯耳之感,不由得低头仔细看了此人几眼。
若只是一个阿鲁台的名字,那倒是没有什么奇特的,草原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叫阿鲁台。但若是再加上鞑靼部太师,那就只能够是一个人了。
此人的存在,让历史上的大明边关绵延了数十年战火。看着又一个大名鼎鼎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韩度哪怕是已经习惯了的心也不由得微微一动。
阿鲁台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是看着阿鲁台应该被炮弹打断大腿之后,流干血而亡,这样的遭遇让韩度对他有些怜悯。
韩度平复了心境,淡淡的吩咐道:“将他的头割下来,带回京城献给皇上。”
顿了顿之后,又道:“还有,将他身上的东西都取下来带上,一并献给皇上。”
这把宝刀虽然断了,不过刀柄和刀鞘还在,也能够证明它曾经的身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