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停在韩府门口,而另外一辆却直接往前一拐,转进了韩府旁边的小巷子里面。
方孝孺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来一眼大开的中门,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朝站立一旁的韩度说道:“咱又不是第一次来你府上,你弄这么一出是干什么”
随后朝着另外一辆马车一指,调侃道:“看看你都把你的学生给吓成啥样了”
韩度摇摇头看了方孝孺指向的马车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连一方总督都做过,竟然还是这胆小怕事的德行。”
方孝孺顿时笑了起来,朝着韩度指指点点,说道:“你呀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以为咱不知道,你心里现在美的跟什么娶了媳妇似的”
韩度见方孝孺还站在这里,插话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方兄请”
“韩兄,请”
说完,方孝孺也不和韩度客气,两人并排着朝里走。
边走,方孝孺边说道:“他可不像你口中的那样,旧港比起吕宋要更加的难以掌控。那里鱼龙混杂,大明人、土人、西洋人什么样的人都有。但是元吉在那边却是将所有人都管理的井井有条,旧港的在他的掌管之下,甚至有了蒸蒸日上的势头。若是再让他在旧港待上五年,恐怕就连吕宋也比不过。”
韩度连连摇头,叹息道:“他太年轻了,经验不足,怎么能够和方兄相比你就不要再夸他了。”
方孝孺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刚刚来到内堂坐下,王元吉便急匆匆的赶过来。
一进门便尴尬的笑着,朝韩度拱手拜道:“学生拜见先生。”
刚才韩度还对王元吉十分不满呢,现在看到他的时候又禁不住露出笑容。
“快起来吧,你现在也是朝廷三品大员了,就应该有三品大员的架子,可不能随意便拜。”
王元吉直起身来,满脸笑容的说道:“学生就算是官位再高,不也还是先生的学生么还是说,先生不认咱这个学生了”
韩度哈哈笑了两声,摇摇头,叹道:“我可没有资格让你当我的学生,你的先生只有一位。到了今日,我也不瞒你,你的先生是”
“是皇上。”王元吉笑吟吟的说道。
韩度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点点头说道:“也对,以你的聪明才智,也早就应该猜到了。”
王元吉微笑着回道:“以先生和方先生的大才,都只能够屈居书院副院判,那么天下间能够胜任院判的便只有一人了。”
韩度撇撇嘴,说道:“是你一个人猜到,还是其他人也猜到了”
“先生,学生在书院里面又不是最聪明的。学生都能够猜到,那其他人自然不会不知道。”王元吉谦虚的说道。
韩度点点头,叹道:“就知道瞒不过你们,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也懒得去解释了。”
和聪明人在一起就是有这样的烦恼,很多东西他们都能够看破,但是这么久了偏偏没有一个人说破。
三人久别重逢,韩度精心准备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整张桌子上面,就只有韩度方孝孺王元吉三日,甚至就连韩度的父母和安庆公主都没有上座。
两杯酒下肚,三人彼此诉说着各自的经历和见闻,越说气氛越是热烈。到了最后,三人之间巨大的哄闹声竟然传到内堂之外,在安静的府里传出去老远。
红漪站在安庆身旁,满眼担心的望着哄闹之声传来的方向。不由得侧头朝安庆公主抱怨道:“公主,这侯爷以往可从来没有如此放浪形骸过。怎么那两人一来,侯爷就变成这样了奴婢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奴婢眼尔雅的侯爷吗他们这样闹下去,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安庆低头笑着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世上能够算得上是你侯爷好友的,没有几个。而那两位就是,你侯爷只是太久没有见过他们了。由着他们去吧,你在这里盯着,若是缺少酒肉了,便让人送些进去,不要打断他们喝酒就好。”
“是,奴婢记下了。”红漪微微一福。
安庆最后朝内堂看了一眼,随后便转身在两个侍女的陪同下款款离去。
韩度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看着熟悉的床顶,韩度顿时放下心来,这是自己的床。
“醒啦”安庆一直都坐在床边,看到韩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不由得轻声喊了一句。
韩度这才看到安庆坐在自己面前,顿时大吸了口气,然后才重重的叹道:“唉,差点被那两混蛋给喝死。”
安庆端过来一碗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用汤匙搅拌两下,轻轻吹了口气,说道:“来,把这个喝了,你会好受点。”
韩度闻言,两手用力的将自己撑起来,安心享受着安庆喂自己喝汤。
喝完之后,安庆将碗放在一边。然后坐到韩度身后,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手指在韩度头上轻轻揉了起来。
边揉捏,边说道:“夫君昨夜是太高兴了吧,要不然以夫君的海量,就他们两个合起来都不会是夫君的对手。”
韩度心里微微赞同,自己昨晚的确是非常的高兴。方孝孺和王元吉两人的酒量那里是自己的对手他们两人在昨晚早就趴下了,后面都是韩度趁着兴头自己和自己喝酒,这样才会醉到不省人事。
天下总督皆回京述职,每一个回京都引起京城百姓的好奇围观。甚至有些知名的总督,比如说像方孝孺、王元吉这样天下闻名的总督,回来的时候还引得百姓纷纷自发前往,想要一睹这些即将暴富的人的风姿。
财帛动人心啊
人人都知道在大明朝为官,若是只靠着并不丰厚的俸禄,那只能够维持全家人的温饱而已,顶多比寻常百姓过的好一点。
但是,若是想要贪污,那么多严刑峻法又摆在那里。贪墨六十两剥皮充草可不是闹着玩的,到现在都还有衙门的大门口挂着草人的。
若是想要当官,又不用贪墨就能够挣得几十万贯的身家,那就只有总督了。
京城里面早有谚语,“六部尚书,不如海外一督”,由此可见百姓都要金钱的追捧,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不仅仅是百姓看得入迷,百官更是对这些归来的总督望眼欲穿。因为每回来一个总督,那便意味着天下第一等的肥缺,又多了一个了。
起初的时候,文官们还不知道担任总督会有赏赐。因此,他们都对远赴海外十分反感,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去。
也因此,最开始的那些总督做满五年之后,还可以连任五年。
但是自从文官知道当总督的好处之后,一个个都如同饿极了的野狼一样把每一个总督职位都盯的死死的。谁要是敢连任,这些文官早已准备多日的口水可以轻易的将他淹死。
半个月内,天下总督全部回到京城。而在百官的期盼当中,重头戏就快要来了。
朱标也没有让百官失望,所有总督都回来的第二天,他便按照以往父皇的惯例,在奉天殿内对各总督进行大肆封赏。
其中得赏最多的,便是方孝孺和王元吉。两人光是得到的赏赐都超过一百五十万贯,而且王元吉的赏赐还要比方孝孺多一些,只是差距极小,只有几十贯而已。
也难怪方孝孺都要对王元吉另眼相看,甚至说他超过了自己,从现在的数目来看,王元吉的确是超过了方孝孺一点点。
王钺站在丹陛上,继续宣读着皇上的旨意,“另,方孝孺升从二品,迁兵部,任左侍郎;王元吉升从二品,迁户部,任侍郎”
其他各总督也纷纷得到了加官一级,并且各自在朝廷当中担任要职。这些总督这五年在海外,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这样的经历足以让他们的眼界,他们的能力都得到巨大增长。这样的人才不用,那才是傻子做的事。
老朱当初在考核了第一批总督之后,便纷纷将所有人升官,并且从此着为定例。
也就是说,只要是你能够抓住机会弄个总督当当,并且能够当满五年,顺利完成上贡。那么等你卸任回到朝廷之后,几乎是必然会升官的,并且还能够获得相当大的实权。
有权又有钱,这也是为何天下百姓官员都纷纷眼红总督的原因。
方孝孺的家境原本十分普通,就算是他考取功名,在朝廷和书院任职,得到的俸禄不少。但是方家也远远算不算豪富,知道寻常的官宦之家而已。论地位当然是很高的,但是论钱就要差得远了。连一个小小海商的百分之一都不如。
但是现在,方孝孺陡然之间,就拥有百万贯家财。凭借他一手之力,硬生生将方家托举到豪富一列,简直就是唱戏里面的奇迹一般。
而王元吉就更加不用说了,他的家境更差,勉强算得上是寒门而已。但他的家境越是贫寒,现在带给众人的震撼力就越大。相比起方孝孺,官员更加羡慕王元吉。
因为,一来他太年轻了,到现在也才三十多岁。二来,他升官又发财,的确是让太多的人眼红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